前世今生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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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诚罗珠堪布 著 索达吉堪布 译
《前世今生论》目录
译序
一、破斥他宗
(一)他宗观点
(二)彻底破析
1、因与现量所见相违而破
2、因与成千上万亲眼目睹者所见相违而破
3、因与新科学理论相违而破
4、因旧有的所谓心识科学之说法理由不完整而破
二、建立自宗
(一)心识的产生
1、心识的产生
2、对之生起信解
(1)依靠回忆前世之实例而生信
(2)依靠催眠、梦之要诀回溯前世之试验而生信
(3)依靠一身拥有多心识及一心迁往另一身体之理而生信
(4)依靠心识可脱离肉体进行自主活动之事实而生信
(5)依靠中阴闻解脱法所描述之境界真实现前而生信
(二)身体的形成
(三)身心关系
三、结尾
附录
(一)往来于生死之间
(二)一位中学教师的濒死体验
(三) 死后再生 母子情深
(四)逝而复返 全家团聚
(五)封面《轮回图》简介
(六)封底照片所配说明
译序
这部《前世今生论》是作者慈诚罗珠堪布熔佛教之戒律、因明、俱舍等佛法内容与现代心理学、生物医学、生命科学等学科理论与实际发展成果为一炉,并以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大量真实事例为论据与补充,经过反复斟酌、仔细权衡、深入思考后创作而成的一部论典。通过佛法与科学多方面的比较说明,一方面找到它们的相异之处,一方面又挖掘出二者可互为印证的地方,并最终从科学与佛法互不相违的角度论证了前后世存在的合理性与必然性。相信此书的出版必会增上人们对前后世存在之理的信解,并有助于廓清长期以来蒙蔽在众人心头的有关前生后世的疑云。
针对目前的实际状况而言,很多人因为从小就接受机械唯物论及庸俗无神论的熏陶、教育,故而在不经过任何独立思考的前提下,轻易就把前生后世之理念与迷信、落后、麻痹人灵魂的道德说教等负面概念联系、等同起来。具体说来,有些人根本就不承认心识的连续、迁流性;有些则半信半疑;还有一些尽管从表面看来也在学佛,但因他们无法从教证、理证两个方面牢固确立前后世及业因果存在的必然性,故此类人的见解一点也不稳固,随时就有可能发生摇摆。正是为了上述人众能真正明白事理,作者才将佛法与现代科学原理结合起来,详细论证了这一问题的来龙去脉。其实佛教理论本足以揭开生死变迁的秘密,但因其阐述的道理非常深奥,而很多人又对它怀抱极大的偏见,故作者才借助科技理论及当今发生在众多国家的实例,深入浅出地以现代人能接受的口吻、与他们的心性十分相合的例证、语言,有理有据地阐释了关于前后世的正见。文中不但有佛教的教证、理证,亦有科学及人们的实际生活所提供的道理与说明,想来无有成见者接受起这些论述、论点应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究实说来,佛教徒也罢,非教徒也罢,承认并按照前后世的法则行事对整个人类社会的生存、发展都具有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如果否认心识的流转、迁移,人们必将毫无禁忌地为所欲为,这一点正应验了《涅槃经》中的那句话:“不见后世,无恶不造。”是故懂得前后世的道理对当代社会的健康发展、现代人群的人格改造皆具重大意义与现实作用。
环顾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明白并遵守前后世及业因果规则的人诚可谓少之又少。在经济狂潮的推动下,金钱至上已成为太多人恪守于心的座右铭。古代的文化传统与道德观念日渐退出现代人的生活领域,人们对内心科学的轻视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在给别人讲经说法的法师或世间老师、教授、学者中,有些只懂佛理,对科学则一窍不通;有些又满肚子世间学问,对佛法则知之甚少,把二者完美地结合起来以完成弘法利生之责的人实属凤毛麟角。不过在作者的相关著作中,这二者一直都被他有意地融合着,以科学的态度对待佛教、又用佛法鉴别、观照科学,这是贯穿于堪布一系列佛学著作中的一个明显特征。
在本书中,作者运用了许多非常精彩的能证明前后世客观存在的发生在世界各国的公案,在品味作者对它们的分析时,大家一定会对不可思议之众生业力、不可思议之佛法奥义均生起信解。由于他本人一贯喜欢并只说实话,且以令众人了知前后世、虹身成就等现象之本质为己任,因此多年以来,他多次排除障碍,不惧艰难险阻地奔赴一些地方,亲身采访、调查了一批涉及到此类事件的当事人,并获得了很多第一手的宝贵资料。本书正文之后即附有两篇这样的访问记,面对这些查有实据、无懈可击的事例,不知那些顽固坚持生命断灭论的人们又该作何感想?
面对这本《前世今生论》,真希望当代以及未来的读者们都能擦亮慧眼,静下心来反观反观自他于永无止境的轮回跑道上争先恐后、盲目漠然地冲向痛苦深渊的情景;更希望大家都能借着本书出版的因缘,重新审视一下生死名利竞赛场的本质,以及被我们无数次践踏过的人身及生命的本来意义!
我们理当知晓,自身在今生中所感受的一切,其实远在前世就已埋下它们的根;而如果要了知来生的实际境遇,省察省察今生的所作所为即可了然于胸。此中道理恰如《华严经》所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无量寿经》中也说道:“人于爱欲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去。”因此我们理应精进行持善业,这样做才能对今生来世带来永不会空耗的实际利益。《大智度论》又云:“今世与后世,行法则安稳。”这其中的道理我们也应完全通达。对一个智者来说,即便不懂得外在世间之学问也无甚可遗憾、后悔之处;但若不能掌握自他之心识不断流转这一基本原理,那就实实在在有负智者之名了。
试图求取人生最高智慧的人们,不妨从前生后世之理直下深入进去,以此途径也许能最终打开佛法终极智慧之门。假如人人都能从佛陀教法中汲取最究竟的理智结晶,则此世界当下就可成为净土,所有众生都能尽享暂时乃至究竟之快乐幸福!
译者作于色达喇荣
公元二零零二年十一月八日
一 破斥他宗
唯以清净二智慧, 彻见二谛法真义,
远离二障诸垢染, 圆二利佛前顶礼。
佛语善说甘露藏, 有缘众生增欢喜,
邪见黑暗弥漫时, 游子旅途之明灯。
恐怖轮回大海中, 生死波涛连天涌,
业风吹逐之众生, 漂泊历程此宣说。
如是顶礼赞叹后,即真实展开下文之论述。
我们所生活、居住于其中的雪域藏地,在《时轮金刚》中被称之为“圣域吐蕃”等;而《毗奈耶经》中则具体描述道:“何为一家之城?即是深山之城、吐蕃之城、边地之城。”诸多经续中都一致说道,西藏早在数千年前就已成为当地民众护持、安居的神圣国土。其后,从脱脱日国王开始,无等本师释迦牟尼佛大慈大悲之教法甘露即得以日渐广弘于藏土大地。从此之后,西藏这片土地就成为了具足实力、财富以及佛法的圣土,藏族也因之而成为一个非常文明、道德发达的民族。延续至今,古往今来的藏地大成就者及智者们一直致力于将藏族人的内心引向良善及正法的轨道上,也因此而使得藏族在信心、智慧、慈悲等涉及到内在功德的诸多品性上,其表现、水准远超其他民族。
再回顾历史,过去的三百多年中,世界,特别是西方的科学家,依靠科技力量在对整个人类、社会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造成了无法言喻的损害。当前,在二十世纪即将面临收尾之时,很多人开始对物质文明的单方面发展表示不满,越来越多的人把反思的目光转向寻求内心秘密、了达生死内涵等一系列物质发展无法回答的困扰人心的问题上来。而当人类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时,藏文化解决这些难题的方式、方法以及答案,立即成为全球学者乃至普通百姓的注目焦点,东西方具备公正心态的一大批智者均开始对藏文化发出日日增上的不断赞叹,此中详情下文再展开广说。
当生死意义等人们难以通达之道理日益进入世人的思索领域中时,西方科学工作者及广大学者皆把他们研究的对境转向藏族所创造的文明。一九八七年,西方一些科学家与藏族学者曾进行了为期六天的研讨;一九八九年时在美国又召开了两天的会议;接下来,一九九零年、一九九一年,以生死文化、物质与心智为主题的世界性藏文化研讨会又接连召开。这些科学家们在经受过藏族文明的初步洗礼后,各个感佩不已,其中参与了九一年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克瑞斯吉大会堂举行的“心智科学:东方与西方的对谈”这一研讨会的戴安娜•艾克博士(Diana L.Eck,Ph.D)说的一段话颇具代表性:“我觉得目前我们来到了这交叉路口——探讨外在世界与心智之内在世界的交叉路口。我们西方人非常极端地要去了解外在世界。我们发现了所谓的‘新世界’——美洲,并且往西海岸陆续发现了更多的新世界。我们也曾登陆月球;我们研究自己生理的外在世界,并了解人类的细胞结构。然而,对于心智的内在世界之探索,西方人只能说才刚刚起步而已。”这些讨论会并非是以各民族文化之间一争长短、高下为目的,而是本着互相尊重的宗旨开诚布公地进行广泛研讨,此种学术气氛的确令人心生欢喜。
尽管世界范围内藏学热一直持续升温,但依然有个别本土人士把藏文化的根基——佛学,当成消极落后、根本无法与新知识、新科技比肩的迷信。其实,持这种观点才是自己的认识及学识跟不上时代发展、思想既守旧又落伍的标志,这说明此类人还停留在非常古旧的思维水平上,他们远未意识到藏文化这一传家宝的甚深意义与价值。也正是为了使这些人都能了知自己祖先所创造的灿烂文化及知识体系的真正价值所在;同时也为了向世人展示古代祖师所造诸论中提出的观点,如今都一一得到实证的事实;亦为帮助现代知识分子了解过去及现在的各种学说;还为了增加人们对东西方观点及见闻的理解;最后,亦是为将佛理与科学道理之间的差别等进行对比介绍,为达到上述这些目的,现今造此《前世今生论》一文对之加以宣说。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一个基本前提:即所有人都需要有清净的世间正见。印度大阿阇黎圣天论师曾经说过:“宁可坏戒律,亦莫坏见解,持戒善趣因,见解得圣果。”此偈再再强调的就是具足清净见解的极端重要性,否则,一个人的今生来世必将被彻底毁坏掉。而所谓的见解正如龙树菩萨所说:“世间之正见,何人若具足,此人千世中,不会堕恶趣。”此处所谓的“世间正见”指的就是有关前后世的定解,也即是通俗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正见。具有这种正见对所有人来说都非常重要,特别是在当今时代,若不具足此种正见,人们的寿命、财产瞬间就有可能被完全侵夺掉。不仅如此,对个人来说,自己的前途、命运在数十万生世中都会被彻底毁坏。因此,拥有世间正见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太为重要了。
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例,在长达四年的交战过程中,总共有三十五个国家和地区的十五亿人口卷入了这场血腥屠戮;六千五百余万军人直接参与作战;而惨死于战争中的人数则多达一千余万;还有两千多万人受伤;经济损失多达三千四百多亿美元……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仅美国在日本广岛、长崎投下的原子弹,顷刻间就使二十多万人的生命不复存在。再环顾当今世界,能使生命遭到彻底毁灭的杀人武器比起过去威力更为强大,杀伤力也愈发惊人。所有这一切使人们深陷死亡威胁的恐怖事件之所以能够发生,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人们不具备这种世间正见。
如今的人们在见解方面拥有的基本上都是些浊世之见,因而邪知邪见才层出不穷、遍满天下,这也是一种必然现象与规律,法称论师就这样说过:“邪见极无边,一一难破尽。”不过,时下结合科学来说明前后世存在之理的因缘时机也同样渐趋成熟,用大众有目共睹的事实进行说明容易使人群对所宣说的正理生起信心,一些人云亦云之辈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也将无法再强词夺理、轻易否定或妄加诽谤。而对佛教徒来说,了解西方科学家及学者的观点以及科技常识也很有必要,故而才在此处对这方面的道理稍加宣讲。
本论文可分为三个部分:一、破斥他宗;二、建立自宗;三、结尾。
“破斥他宗”又可分为:(一)他宗观点;(二)彻底破析。
(一)他宗观点
首先来谈第一方面的内容——他宗观点。
古代有顺世外道,他们依据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不承认前后世的存在,其实他们的看法纯属以狡诈、无理之行为单纯建立宗派而已。对此展开的破斥在古今众多论典中都有所涉及,这里就不再广说。而近现代依然有人依据同样的相似理由,还在顽固地高喊前后世不存在论,因此这里重点解析这些人的观点。
比如英国十七世纪的机械唯物论者霍布士(1588-1679)就认为,物质、运动才是唯一的终极实在,它们是一切心理、精神活动的终极基础,作为精神活动直接基础的心灵或灵魂,是人头脑中的一种内在实体。一切心理活动都按机械力学的规律发生,表象是感觉时体内运动的遗迹,高级的推理活动也可看作是一种机械的加减。他因此而认为人身就如同机械一般,并否认心识从前世到后世的流转。还有十八世纪法国庸俗唯物主义的开创者卡巴尼斯(1757-1808),他也认为人的意识、半意识状态和无意识本能,都是大脑活动的产物,从脑中产生思想,就像从肝脏分泌出胆汁、从唾液腺分泌出唾液一样。再比如十九世纪的福格特(1817-1895),他则认定精神是人头脑中一种物质性的活动和机能,是与光、热、化学运动无本质区别的物质运动形式,其区别仅在于复杂程度,思想是地球上最复杂的物质的一种最高级的运动形式。这些人因为见到大脑与八识中的个别识具有能依与所依、能利与所利的关系,因而就生出意识是大脑的产物这一观点。又比如英国有位名叫约翰•泰勒的科学家,他造了一部名为《向超自然挑战》的小册子,其中就如是论述道:“根据这个‘相关理论’,如果没有大脑,精神不要说行动,就连存在也是不可能的。不伴随肉体的精神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有灵魂。”另外,一些持传统科学观念的医学、生物学家也认为,意识从属于大脑,是大脑的产物,如果骨肉血脉不存在,见闻觉知亦必定随之消亡。人一旦死亡,心识继续迁流不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
上述观点在千百年来的佛教论典中早已被破析得体无完肤,所有经论都一致将其判为低劣的断灭见观点并给予了最彻底、究竟、完整的驳斥,比如《释量论》中在介绍外道观点时就说道:“若谓识依身,不成串习也?”大阿阇黎天王慧论师在对之进行解释时则说:“外道认为身体与心乃异体,所谓心识只不过是身体之功用,它必得依靠身体而存在,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布与布的白色或糖与糖的味道一样。若说意识是身体所结的果实,那么意识同样离不开身体,就好像灯与灯光的关系一样。还有外道说意识与身体非异体,那还是因为将心当成与身体一本体,并认为它乃身体之功用的缘故,依然说明意识要依赖于身体,身体的功用及果就是心识,因之无有独立的心相续存在,生生世世的连续相续、串习亦无存在之可能。”大阿阇黎赞匝褐乐在其所著的《宝鬘论》中也如是宣说外道观点道:“死后身毁灭,如灯尽光熄,心亦不再有,前后世无故,无积资断障,累世成佛无,无有佛说法,修法僧众无,顺世外道持,如上之观点。”此类外道观点与霍布士等人的看法并无本质、原则性差别。
古来诸大德皆认定,顺世外道实为所有内外诸教派中最低劣的宗派,他们把成立自宗的理由完全奠定在有无亲眼看见这一标准上,故才会因未见后世就以此否认后世之来临。虽说这种判断并无任何能够成立的充分理由,但现阶段相信、传扬这种见解的人却为数众多。
彻底破析
至于“(二)彻底破析”之内容则可分为四部分:1、因与现量所见相违而破;2、因与成千上万亲眼目睹者所见相违而破;3、因与新科学理论相违而破;4、因旧有的所谓心识科学之说法理由不完整而破。
因与现量所见相违而破
先谈第一点:因与现量所见相违而破。
所谓与现量所见相违,比如在美国弗吉尼亚州,有一位名叫安德鲁的男孩,他从生下来起就没有大脑。医生通过观察后确认他在有生之年中将永远不会微笑,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断定安德鲁活不过几个星期就会死掉。不过,这个孩子如今已安全地生存了五年,而且当他看电视节目时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医生及专家再次对他进行会诊,结果发现安德鲁的所谓颅脑只是一个囊肿,支配人的思维、协调肌肉运动的大脑部分根本就未发育形成,颅腔内全是积水,的确可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脑儿童。其后,安德鲁就被医疗专家们诊断为“有头无脑者”。
而在一九八零年,神经病学家洛博教授也在塞非尔德大学发现了一个无有大脑之学生。正常人在大脑皮质与脑室之间有4.5厘米厚的脑组织,而此位高材生却只有一毫米厚的薄层,且颅腔里几乎全被脑脊液充满,并且他的整个脑重只有150克,只相当于常人的十分之一。但他的行为却与普通人没有两样,而且他还特别精通数学,曾得过数学竞赛优胜奖。
类似这样的无脑者,目前已发现有数十位之多。因此我们说,没有大脑就不会存在意识的本体这种观点,在事实面前自然而然就会暴露出无任何根据的虚假面目。
因此,当我们要建立自己的观点时,按照无则不生的原则把握好理由与结论之间的关系才能正确进行自己所欲进行的推理、立论,否则,一相情愿地只用自己认可的单方面论据就想成立一个论点,由此得到的结论则不一定具有广泛、真实的有效性。所以说,那些过去、现在持传统观点的科学家们对生死、身心问题所下的结论可能有些太过武断,也有点为时尚早。
在六世嘉瓦仁波切仓央嘉措的秘传中就记载了这么一件他亲身经历的见闻:“我从拉萨渐渐来到了康区的理塘,原本想在这里拜拜佛并多呆一段时间,不曾想果芒扎仓的陀果哈现在也在理塘当堪布,为避免他认出我来,只在此处呆过三天后我就继续上路了。有一天到一户人家里歇脚,在他家中我看到了一个无头之人。向其家人打听原因,他们告诉我说,此人原先就患有颈项病,后来头就断掉了。这种情况已持续了三年,现在他依然活着。面对这个无头人,我的悲心不可遏制地源源不竭生起,我就一直用悲悯的目光注视着他。不大一会儿,就见他开始用手捶打前胸,我便问他的家人他要干什么。有一人回答说此人饿了,要吃东西。这个无头人尽管已没有了头颅,但他脖子上还留有两个管道,家人就将用瓶子盛装的糌粑汤顺着管道倒下去,那汤已经调好,既不冷也不热亦不寡味。他们倒一会儿就得停下来等上片刻,因倒进去的汤水会泛起泡沫。过了一会儿,当泡沫消散后就又接着往下灌,就像我们平常倒水那样。慢慢地,瓶中的糌粑汤就给倒完了。我当时心想,众生的业感报应真是不可思议,由此即对因果正见生起了更为坚定之信心。佛经中曾经说过,诸菩萨为圆满布施波罗蜜多而获佛果,曾将自己的头颅成百上千次地予以布施;佛经中还说,头乃身体一切行为举止之根本,断后不可能再复生,人亦不可能再复活。现在对照着眼前这个无头人,我想佛经中的这种说法可能只是总说概论而已,个别众生所具体感受的个别业果,实难以衡量、判定,这些特殊现象根本不是我们言谈思议的对境。”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文中所说的佛经是指《无尽智慧经》等经典。对大持明者仓央嘉措那样的量士夫而言,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说妄语,所以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碰到过这种无头人,此类人的确存在于世。因此大家应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千变万化的众生形态都有可能存在于我们的生存环境之中。如果自始至终都顽固坚持只有自己眼见的才为真实、才感可靠,除此以外的任何现象、事物都不存在,这种人就真真切切成了愚痴与孤陋寡闻的典范。
因与成千上万亲眼目睹者所见相违而破
接下来谈第2点:因与成千上万亲眼目睹者所见相违而破。
东西方广大世界之范围内,不论过去或现在,能回忆起自己前世的人士都可谓成千上万。这其中的大多数事例都极具说服力,完全能证明前后世存在的道理。而且从事此类研究的人员均为当代的科技界学者、专家;研究对象——那些能回忆前世的人,则遍布世界各国,他们来自不同的民族、信仰不同的宗教、文化传统亦千姿百态。如果说所有科研者及提供个体资料的人士都在异口同声地说妄语,他们全都受了迷信的蛊惑,他们的一切结论都乃无稽之谈,若有人这样认为的话,那我们则可以坚定地说:这些无有丝毫证据的臆想断言要想成立,恐怕才真的是无有是处!
另外,心识已经离开身体,在体外存在并能看见自身的肉体,这类事例在全球范围内也可说是层出不穷。科学家们同样对之进行过详细的研究、调查,在这类研究人员中,最初耳闻目睹过此类事件,先是感到好奇、稀有,接下来则深入展开取证研究的一个代表人物即是雷蒙•穆迪博士(Raymond A.Moody,JR.M.D.)。一九七零年,在对一百五十人作过相关调查后,他写了一本名为《一生又一生》的书,内中如是说道:“我并非存心去证明死后尚有来生,我也不认为这种事的‘证据’是立刻可以得到的。”尽管穆迪这样说了,但他并没有停止探索的步伐,在刚开始无多大肯定性的基础上,他又继续向纵深方向推进对此问题的研究。后来,他对此的见解果然有所增进。一九八八年,他在另一本著作《远方的光》中就如此论述道:“我相信人死后有‘某种东西’继续存在”。之所以如此肯定,主要原因就在于通过对濒死时的“离体经验”(out-of-body experience)的研究而让他坚信了这一点。其后,众多博士、科学工作者、医学专家开始对穆迪的研究结果进行复核、验证,之后,他们一致承认穆迪的见解、结论准确无误。
艾默利大学的心脏科医师萨门(M.B.Sabom)起初在看到穆迪的《一生又一生》之后,并不相信其中所说的一切。为了核实书中观点的正确与否,他便开始对自己服务医院中的病人进行测试,结果这一测试最终使他对穆迪的看法深信不疑。他曾抢救过一些心脏病患者,这些人中,有一个病人的心识的确从自身体内跑出来过,他的心识就像被风吹走的羽毛一样,轻飘飘飞到了天花板的高度,并从这一高度向下俯视:心识看到了医生正在自己的身体上进行治疗;还看到了医生们正把一个“有柄的圆盘”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这所谓的“有柄的圆盘”实际上就是心脏复苏手术中经常用到的“轮翼”。而另一个病人则说在自己的濒死体验中曾看到过身旁的一部机器(去纤颤机)上金属指针的移动……当病人后来又恢复正常时,他们把自己心识的见闻如实讲给了萨门,特别是把那些他们平常不可能见到的仪器形状也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萨门深觉震惊、稀有,他终于开始承认:人们以前只知道依赖生物学家、心理学家的研究成果来解释周遭世界,但现在看来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上面所讲到的病人,因其病得非常严重,医生们都看见并以为这些人暂时已经死过去了。其实他们只是心识离开肉体而已,后来由于抢救及时等原因,心识又回到身体中来。如今,一些科学工作者认为,身体即便无有什么病痛,但某些人的心识依然可以脱离开肉身,自在无碍地穿越墙壁、山林等障碍物前往别处。有些人的心识在晚间能看到外面的景物;或者跑到别人家里去,将对方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更有甚者,有些人的心识竟能飞跃高山、跨过大海,远行到别的国度……此等现象与一些佛教论典中讲述的道理非常接近,此中详情下文还要论述。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任教的心理学专家塔特(C.Tart),于其研究报告中写道:有一少女从小时候起一直到现在,其心识每个星期中都会飞离身体二到四次。当她从梦中醒来后,常常看到自己的躯壳躺在床上,而心识则在空中巡视。塔特教授于是把少女叫到自己的实验室进行检测,他让女孩睡在一张床上,其上在靠近天花板处又搁置一个架子,架子上再放置一块能显示任意五位数字的电钟。如此测试时,第四天晚上,当少女睡着以后,她的心识真的飞到床上方去了,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五个数字:25132。第二天,塔特教授询问她的梦中情况,姑娘回答得完全正确。这个事例是通过实验、检视而完成的,因此成为了国内外学者普遍承认的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与之相同,一七七二年逝世的瑞典卓越的科学家阿曼纽•隋登堡也曾亲身体验过濒死的感觉。隋登堡的前半生对自然科学作出过重大贡献,他在解剖学、心理学、生理学等领域均多有建树,曾写过多部论著,确实称得上是名闻遐迩;而他的后半生则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向世人广为宣讲自己的濒死体验上来。他本人的体会与行之于文字的材料,与现在的人们所感受到的濒死经历基本相同:他亦认为人的所谓断气只是心识离开色身而已,并不代表意识的永远死亡或断灭。因此,死亡的真实含义实是指心识从一个地方或载体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或载体上继续存在下去。
感受过与隋登堡的濒死体验相类似状态的人,或者有关这方面的论述材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可谓数不胜数。据一九九二年的一份统计资料显示,仅美国一个国家就有一百三十多万人有过这种在生死的临界状态中往返穿梭的经历;而乔治•盖洛普更进一步估计说,全美大约有八百万人经历过濒死体验,因此这种现象、事实任谁都无法否认、抹煞。但在以这些现象为基础试图推导出与之相关的结论时,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就像《涅槃经》中描述的那样:众盲人摸象,然后各抒己见,结果各人所“见”大相径庭。
上文提到过的穆迪博士还写过一部名为《〈一生又一生〉之回响》的著作,书中广为破斥了不承认前后世存在的各种学说,其论证可说是笔锋犀利,颇能击中要害。有关世人回忆前世及经历濒死状态的情况,下文在讲述自宗观点时还要展开详细论述。
因与新科学理论相违而破
下面谈第3点:因与新科学理论相违而破。
如果在当今时代还固守以前旧科学的一些过时说法不放,那只能说明这些人的见识实在太过狭窄。时下,有些人还在依据狭隘、机械的唯物论所提供的相似理由,不公正地否认前后世的存在,但此种观点早已与新科技的理论基础完全相违。其实早在一九六三年,当年的诺贝尔医学奖得主、英国著名医学家约翰•艾克理爵士(Sir John Eccles)就在他的获奖论文中说过:“联系神经细胞并存在于它们中间的那些无颜色、无形状的东西就是意识。”他还说道:“在人的身体内确实有非物质的心识、意识,或者叫做心力的自我这种东西隐藏着,在胚胎时期或极年幼时,这种‘自我’就进入到人体内的大脑之中。它能操纵大脑的一切功用,就像人脑掌控电脑一样。人所拥有的这种无色、非物质的意识,可以指挥、控制属于血肉之躯的大脑,它能让大脑中的相关神经细胞从事在它指令指导下的具体工作。这样的非物质形态的‘自我’或心识,在大脑死亡之后依然存在,并仍拥有生命活动的形态,而且可以永生不灭。”
英国牛津大学的著名生理学家查理士•谢灵顿爵士(Sir Charles Sherrington)也说过:“在人的血肉躯体中有一非物质的‘自我’存在,它能控制人的大小脑。”而加拿大颇有影响的神经生物学家潘菲特博士(Dr.Wilder Graves Pemfield)则说:“人并非仅有骨骼血肉之身躯,除此之外,一定存在有一种非物质的心识。”任教于美国加州工学院的神经生物学家罗杰•史柏理博士(Dr.Roger Sperry),在详细分析了人脑的两半边功能后也开始造论立说,并于一九八一年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发明奖。他也这样认为:“人们所谓的‘自我’实际上是超越物质并且非常崭新、重要的一种非物质,它只出现于复杂分层结构组织的肉体大脑中,并实际控制大脑每一部分的活动。”又比如英国基勒学院的唐纳德•麦楷博士(Dr.Donald Mackay)也如是论述道:“心识的这种‘自我’特性可以统治大脑,当脑死亡发生之后,心识还将持续存在。”而蜚声全球的著名数学家约翰•冯•纽曼博士(Dr.John Von Neumann)同样直接阐释道:“人的非物质的‘自我’应该存在,它可以控制大脑,并能遥控物质。”谈到冯•纽曼博士,很多科学界人士都公认他乃当今时代最聪明的人之一,曾经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汉斯•贝德(Hans Bethe)就这么评价过他:“我有时心想,像约翰•冯•纽曼那么聪慧的头脑,很有可能是在暗示我们:这世上是否还有一种比我们人类更超越的种族?”而荣获一九六三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尤金•威格纳博士(Dr.Eugeme Wignor)曾这样说过:“纽曼是当今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在评论纽曼的观点时他又如是说道:“纽曼认为人除了身体以外还存在有独立的意识,且此种意识还能生出万法,这种看法是非常值得我们赞叹的。”
同样,诺贝尔奖获得者、著名脑科学家艾克尔斯教授在经过多年潜心研究之后,最终得出结论说:“精神或自我意识精神像物理世界一样,也是独立存在的实体。虽然居住于大脑中,有其依赖大脑的一面,但本质上并不具备物质性,实是一种有实体结构的东西。”他还认为人死后意识亦随之断灭的观点无有任何能成立之理由。这位大脑研究人员与著名哲学家K•波普先生还合著了一本论著《自我及其大脑》,书中如是阐述道:“主观精神世界是在进化的特殊阶段由物理世界中产生出来的,其与物理世界一样,是一个实在的世界,不能看作是物质现象的副现象,也不能还原为物质现象。”而现代最有影响的心理学家荣格先生(Jung)则在其所著的《寻找灵魂的现代人》中这样说道:“与脑的关系不能证明心灵乃是副现象——因果地依赖生物化学历程的次等功能……脑之结构与心理学对于心灵历程未提供任何解释。心灵具备不可化为其它事物的独特性质。”被誉为近现代“发明之王”的大发明家爱迪生也认为,生命不灭,精神永存,他相信人死后可以再生。他曾经说过:“我相信生命有如物质,是不能毁灭的。世界上一直有定量的生命存在,而这个量是永远不变的。”另一位西方智者密德在其所著的《死亡研究》一书中则表明了如下观点:“心不仅能离开大脑而自立,更能使用大脑、现出种种功用。”弗拉曼宁(Flammarion)也在《死亡及其奥秘》中揭示道:“心灵自有它的灵智,而且心灵是整体的,独立的,所以也是不灭的。”德国著名哲学家叔本华则认为:“死为物质生命的最后,而不是自己存在的最后。”
上文所列举之观点,皆是被世人公认的智慧超常之科学家、学者,借助先进理论、思想、科学仪器认真观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他们一致认为所谓意识从属于大脑的说法, 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因此这些人才没有跟随此种说法而轻易交出自己的思考权,他们另辟蹊径、殊途同归地建立起崭新的观点。这就好比以前的科学家都非常推崇牛顿,而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现以后,人们又进而拥护起这种更为先进、合理、深刻的学说,死守牛顿观点的人自然而然就日渐稀少。科学发展史上,这种一代更比一代强的事例确乃无法胜数。同样,现在依然固守意识是大脑的产物这种看法的人,就像灭尽之灰烬,再无燃起冲天大火之可能,他们的思想也如日薄西山,江河日下了。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洛佩•杜鲁门说:“现代心理学的发展已走到了尽头,只得踯躅不前、犹疑逡巡。”他的这种分析确实可谓一针见血。
总之,有些人打着所谓新科学的招牌在不懂科学原理的人面前,以所谓科技权威的口吻向他们宣说科学“证明”前后世不存在的道理,如果对之进行详细观察,我们就会发现,真正的新科学从未证明过前后世不存在的说法。一般而言,科学的创新之源大多来自西方国家,如今具有正知正见的西方科技界人士到底都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的,这是大家首先应该彻底、深入了解的。我们只有随顺由理性推导而出的真理才能具有庄严的智者形象,一味固执己见的行为,不论给它披上多么赏心悦目的外衣,也掩盖不了其本质上的贫乏与了无实义。
因旧有的所谓心识科学之说法理由不完整而破
下面接着论述第4部分:因旧有的所谓心识科学之说法理由不完整而破。
以大脑、意识之间存在所谓的能依、所依之关系为理由,从而认为心识皆从大脑中产生,这种观点得以成立的根据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完整的。此部分之内容又可分成四点:
(1)人体方面而言的不完整
如果人的伺察意识产生于大脑的运动过程之中,那么没有大脑的人就决定不会有伺察意识的产生,因大脑若不存在,大脑的运动又从何而来?若真是这样的话,则所有无脑者都应成为无有意识活动的人,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从上文所举事例来看,某些无脑之人依然能够进行种种意识活动,他们都具有相当的聪明才智。
(2)时分方面而言的不完整
一个人的心相续中,个别心识有可能是依大脑产生的,但若就此认为所有心识皆是大脑的产物,这种观点则明显与事实相违。比如肉体死亡之后有中阴意识存在;有些人的心识则可以脱离肉体飞升,而他的血肉之躯还留在原处,大脑并未随着心识一起离开。此时,能观察的心识(离开肉体之后)反倒比以前更为敏感、聪慧。因此,心识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依赖大脑就可以存在,这种认识现已在全世界范围内被普遍接受。
(3)从粗细方面而言的不完整
一个人的眼睛如果出了致命的问题,眼识即会随之灭尽。同样,对大脑的损害也会使相应的一些心识发生某种程度的变异,这是因为大脑对粗大的意识起了助缘的作用,才导致了相应变化的发生。但像阿赖耶识那样细微、稳固的意识,即便对大脑施以损害或利益,我们都举不出也找不到它亦会随之而发生相应变化的理由与证据。上述道理以喻明之,就像锅中的一粒米熟了并不能代表一锅米全熟了一样,因此而称这些以偏概全的论证为理由不完整的相似说法。
(4)从不成立新生方面而言的不完整
仅仅依靠大脑和个别心识之间存在某些联系这一理由,就认为所有心识都要依赖大脑才能得以产生,这种认为心识以前没有,现在才依大脑而产生的观点肯定不能成立。我们都应懂得因果规律,首先要了解的一点便是,所谓的果是从因缘当中产生的,果绝对不可能存在于因缘之前,否则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果到底是从何而来。而意识不可能存在于大脑之前的理由并不存在,无论我们如何寻找也找不到这种论点的立足点。一般而言,眼根等物质是无法执著别人的意识的,当心识离开肉体后,心识完全可以看见别人,但别人却看不见自己。因此只抓住大脑和意识之间的某些片面关联,然后就依照这样的并非准确、可信的理由,判定独立自主之意识及前后世都不可能存在,这实实在在是一个很大的误解;而不经过自己的观察就随随便便跟着别人的说法跑,这才是极其愚痴的迷信行为。诚如法称论师所言:“随顺此宗者,心为痴暗蔽。”
像这样的一些守旧的科学工作者们认为前后世并不存在,此种说法有与新科学理论相违、论据及论证不完整等诸多过失,他们依据的也全都是一些相似理由。在当今这个科技昌明的时代,世人不仅无法找到前生后世不存在的任何确切证据,相反,越来越多的人依靠推理及正确道理开始对前后世生起合理之怀疑,死守生死断灭观的人们日益被发现其理论的缺乏可靠依据之处。
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教授史蒂文森(Ian Stevenson,M.D.)经过长期观察后得出结论说:“我们绝对无法证明没有转世这回事”,“这些案例只是显示很多迹象,而且在质量和数量上似乎越来越多,让人想到也许有转世这种可能而已。”台湾的陈胜英先生也说道:“现今,仅仅依靠已有的科技力量根本无法阻止生命终结之后,心识的延续存在。”台湾的王溢嘉先生对前后世是否真实存在尽管抱有很大的疑惑,但他也不得不如此承认道:“除非能对这些现象(指心识脱离开肉体而存在)提出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似乎无法排除灵魂存在的可能。”所以说,通过推理,前后世持续延续的观点应能被大众普遍接受。再者说来,普通科学的研究对境是外在世界的物质天地,心的奥秘、前后世的真实景观并非传统科学的研究领地,因任何现代化的科技仪器都无法窥探、衡量心灵世界的风景。但守旧、保守的科学研究人员却依据上文列举的一些不准确的理由,用了科学的名义在全球范围内大肆宣扬前后世并不存在的理论,以致众多智慧低下的跟随者竞相沉迷于其中,我个人认为,他们的这种行为完全是对整个人类的未来、前途毫不负责、漠不关心的一种做法。另外我想说,真正的迷信是指在任何一个领域内由于本身的迷惑而陷于盲从的境地,那么对于那些所谓科技界“权威”的说法,当它们无有任何清净的正理得以支持自身的成立,而我们还要不经观察就盲目相信时,这就表明我们确确实实已陷入迷信的泥潭中了。
以上已将破斥前后世不存在这种理论的理由宣说完毕。
二、建立自宗
(一) 心识的产生
关于“二、建立自宗”则可分成三个方面加以阐述:(一)心识的产生;(二)身体的形成;(三)身心关系。
心识的产生
其中第一个方面又可分成两点进行阐释:1、心识的产生;2、对之生起信解。首先论述心识产生之过程及真相。
在此世界范围内,一切细微众生以上之生命形态都拥有我们通常所谓的“心”。在心的力量未充分发展、强大、增上、圆满之前,它连细微的苦乐感受都一概接纳,此种心我们就称之为渺小之心;当心力日渐强大,已能控制身心内外的一切物质时,此种心就名之为勇武之心;心还经常隐藏在秘密之处,此时它就成为了从暗处操纵言行举止的主犯;另外,从古到今,成千上万的寻伺者相继被迷惑的原因,就在于心成为了狡诈者;如果善加利用,心又会成为一切功德之所依,此时它则如如意宝藏一般可源源不断地生出功德利益。东方世界之中,千百年来,无等大师大慈大悲的释迦牟尼佛、色迦仙人、印度瑜伽士、藏地之虹身成就者以及汉地的禅宗祖师等人,诸如此类的圣者各自都以自己的方式方法而开启了心识奥秘之门。在他们当中,有些已圆满了自他二利,获得了最究竟的果位;有些则现前了世间的各种功德;还有一些则获得了治病救人的能力……总之,各人的收益都不尽相同。不过,依然有许多人对这种心识到底存在与否满怀疑惑,尽管同处一个蓝天之下,都属于“人类”这个大的物种范畴,但先进思想与落后认识之间却存在着泾渭分明的巨大差异,这真令人倍感遗憾。
如果有人要问:这样的心识是从何而来,又去向何方?对此,不论智者还是愚者在千年、万年甚至十万年之中都试图予以解答。面对这一共同难题,不同的人分别作出了不同的回答,但在这些千姿百态的答案中,能真正站住脚的可靠结论数量却微乎其微。如果在这里以密宗续部的理论分析心的奥秘,这一问题即可被阐述得异常清晰、明了、细致,人们亦容易对之生起信解。但考虑到此时此处宣说甚深密法的机缘尚不成熟,故只能暂时收起这一打算,只以显宗的说法来解释心的本质。
按共同说法而言,所谓的心无有开始、终结之边际,因从无始以来,心识始终处在连续不断的迁流之中,故我们也一直在轮回大海中随着生、老、病、死的汹涌波涛而头出头没。所有众生都逐渐从青春年少一步步走向衰老,最终则通过死亡而再生于来世;新的生命体又开始新的一轮成长、壮大、衰朽、死亡的过程,如此往复,循环不已。一切众生就像是在参加比赛一样,争先恐后地投入到从今生到来世的运转之中,其间,没有一个众生的心识在这一过程中断灭过。正如《百论》所云:“轮回此苦海,恒时无有尽,凡愚陷其中,何不生畏惧?韶华逝去矣,复又现于前,此世已过尽,来生竞相现。”此中所讲的道理,我们理应了知。
对之生起信解
下面阐述“2、对之生起信解”。这一部分的内容又可分成五个方面:(1)依靠回忆前世之实例而生信;(2)依靠催眠、梦之要诀回溯前世之试验而生信;(3)依靠一身拥有多心识及一心迁往另一身体之理而生信;(4)依靠心识可脱离肉体进行自主活动之事实而生信;(5)依靠中阴闻解脱法所描述之境界真实现前而生信。
依靠回忆前世之实例而生信
先论述第(1)点:依靠回忆前世之实例而生信。
有那么多能回忆前世之人可以作证前后世的存在,这就是应对之生起信解的充分理由。清辨论师在《智燃论释》中说道:“由何知晓有宿世之心识?以回忆前世等理由知。”又云:“世间之人有些可回忆前世,甚至能回忆多生之前之宿世。”与他描述的现象相同,从古到今,都不乏众多能回忆前世之人,这些人可将前世所拥有的财富、亲人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甚或最细微的生活细节都巨细无遗地忆念清楚。至于他们回忆起来的具体内容,经过如今的科学工作者们的认真观察、检验后,基本上都得到了确证。
比如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教授史蒂文森,就对此问题作过长时间之研究。他对能忆念前世的两千余人进行了调查,然后从中选择了极富说服力的二十个案例撰著了《二十个暗示转世的个案》一书;美国临床心理学家海伦•万巴赫(H.Wambach)也曾搜集过类似的一千余个事例。
西方科学界人士在对此问题作过再三调查、反复研究以后,纷纷撰著了有关前后世的大量论著,这些著作如今已广泛弘传于全球,很多人的眼界因此而得以大开。现在,能回忆前世之人在东西方均不断涌现,以前从未有过前后世概念的那些身处偏远之地的现代人,也开始熟悉并亲身经历回忆前世的体验。这么多人能回忆起前世的唯一原因,只能归因于他们本人确实从前世流转到了今生,这是对此问题可作的唯一解释,舍此再无其他能站得住脚的理由。因此,在能回忆前世的人越来越多、能证明前后世客观存在的证据越来越充分的当前,关于前后世决定存在的理论自然而然就能成立并深入人心,因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可以驳斥此种论点的根据,而它却能为自己随手就拉来一大堆无可怀疑、无可辩驳的材料与论据。
若追溯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其实早在无等大师释迦牟尼佛住世期间,就出现过许多这种能回忆前世的人与事例。比如有一位名叫格协的长者,他于死后转生在一名为当坚的施主家中,从此成为了这户人家的女儿。而当这个小女孩在见到阿难尊者时,居然毫不费力就认出了他。此中详情《毗奈耶经》中如是描述道:“一时,格协已年长力衰、垂垂老矣、大限将至。当其死时,以昔日承侍僧众之功德善根,而转生于施主当坚之妻子腹中。因其曾发愿来生欲作夏瓦国王之王后,故此次即得以转为女身。当其降生之时,种种吉瑞征兆纷然呈现,父母后便为之取名曰‘华丹姆’(具德姆)。华丹姆开口能言时,一日,适逢阿难前来城中托钵乞食。华丹姆才见阿难,立刻上前顶礼,且向其请问世尊及某长老近来身体安好否。阿难口中答以‘安好’,心下却倍感诧异,当坚及家人亦深觉稀有。阿难后将此事如实向世尊禀告,世尊问曰:‘汝与之相识否?’阿难答言:‘素未谋面。’世尊告之曰:‘此乃格协转世再来。’”后来,华丹姆以前世愿力成熟而如愿成为夏瓦国王之王后。当舍利子其后于晚间为她传法时,华丹姆当下即获得见道果位。佛陀也因此而特殊开许了若有当时成就的必要,比丘晚上可以向女众单独传法。
当前,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众多回忆前世之事例,以下择其典型者概要宣说。
一九二六年十月十二日,一个名为香蒂•黛薇(Shanti Devi)的小女孩降生在印度的德里市。关于这个女孩的名字,不同国家的媒体在报道时都有不同的翻译方法,不过,一般都以此处Shanti Devi的称呼为准。黛薇从小时候起就知道自己的前世,她总说自己前世是姆特拉城——一个离德里一百多公里的城市中的人。除此之外,她还经常向人们诉说自己的一些前世经历与见闻。她曾经对自己的叔祖父说过,自己前世的丈夫是个卖布的,并且还把此人的详细住处也一一道了出来。叔祖父后把此情况告诉了一位退休在家的校长勒那,勒那听后便亲自前来调查、询问,并从黛薇口中得到了她前世丈夫的住址。他立刻去函打探,在信中他问黛薇自认的前世丈夫:你是否娶有这样的一位妻子?此人不久即回信答复说:黛薇所说的一切全部属实。接下来,前世丈夫让自己的堂兄先行赶赴德里了解情况,请他务必将此事调查清楚。当堂兄一进黛薇家门,她马上就认出了此人,尽管两人在现世从未见过面。堂兄问了黛薇许多前世的事情,她全都准确无误地回答了出来,自此后他即对黛薇的身份深信不疑。随后,黛薇前世之丈夫带着他现在的妻子以及黛薇前世所生的一个十岁的儿子,众人一起赶到德里看望她。当黛薇见到前世丈夫时,一眼就认出了他。丈夫再次以前世的生活细节询问黛薇,她则一一作了完整、准确的回答。在事实面前,前世丈夫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自己以前的妻子。印度政府后来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机构深入查证此事,他们把小女孩带到姆特拉进行观察,结果在一连串严格的取证、核实之后,所有调查人员都对此生起了信解,这件事也逐渐传遍了全世界。
又过了许多年,印度大学教授周祥光先生发表了一篇文章,文中这样记叙了他与香蒂•黛薇会面的经历:“去年春天的一个早晨,当我和梵须那婆大学的创办人伯恩尊者(Swami BH.Bon Maharaj)一起喝茶时碰到了一位落落大方的印度女人。一打听才知道,她原来就是二十年前轰动德里的‘前世事件’的女主角——香蒂•黛薇。如今的她已经三十五岁了,从印度旁遮普大学研究院毕业后,她即在德里大学女子文理学院担任哲学讲师。因她已接受了瑞士轮回转生学会的邀请,将远赴瑞士讲学演讲,故特意赶来访晤伯恩先生并顺道辞行。我于是问她:‘你现在还能回忆前世之事吗?’她则回答道:‘可以倒是可以,但现在已不如儿时那般清晰。再回忆时,整个情境就像是银幕上的影像,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另外,我如今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有很大不同,所以我也不愿过多回忆前尘往事,否则会给自他带来很多麻烦……’”
另一位印度女性丝万娜塔也是一个能回忆前生往事之人。她于一九四八年出生在印度的潘拉市,三岁时就经常对哥哥、姐姐讲述自己的前世。据她自己说,她前世是卡特尼人,名叫毕亚,后与一名为司里的男人结婚……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三岁半时,父亲米西拉带她外出旅游,恰好途经卡特尼。当时她突然要求司机说:“我要到我前世的家中去,这里有条道可以直接通过去。”司机当然不会采纳她的建议。当一行人其后停下来喝茶时,丝万娜塔又说:“在我前世的家附近有比这好喝得多的茶。”……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了,丝万娜塔越来越喜欢唱歌跳舞,她自己向众人解释说这是自己前世学来的。当她长到十岁时,全家迁移到奇哈塔普生活、居住,在那儿,丝万娜塔碰到了一位来自卡特尼的女人丝利麦提。刚一见面,她马上就认出了丝利麦提,并说自己前世就认识她。女人听罢惊奇万分,她后来对米西拉说:“你女儿对我说的有关卡特尼的情况全都准确无误。”父亲以前只是对女儿所说的事情起过怀疑,但却从未重视过。听完丝利麦提的话,他才开始认真对待起女儿的所说所为,并将女儿的话语全都记录了下来。
一九五五年春天,印度拉加斯萨大学专门研究特异现象的著名超心理学家班勒吉(H.Bannerjee),专程前往丝万娜塔家调查此事。他先向丝万娜塔详细询问了她前生的一些情况,然后又赶往卡特尼小女孩所谓的前世之家——帕萨克家族进行核查。经了解后得知,帕萨克家族以前确实有一个名叫毕亚的女人,此女人后与梅哈地方的司里结婚成家,一九三九年才去世。班勒吉把小女孩所讲的前世情况与帕萨克家的人所说的事实一一核对,结果发现它们竟颇多吻合之处。特别是丝万娜塔讲述的涉及到前生住家特征的九点细节,也被班勒吉验明与事实真相无有二致。班勒吉后又用一些虚假的材料试图混淆丝万娜塔的记忆,使她不能轻松跨越自己设置的前世考验关,但小女孩则把所有谎言全部识破,还把自己前世熟知的二十余人的名字说了出来。班勒吉的一切检验、考察最后都证实:丝万娜塔关于前世的回忆没有一丝一毫不符合事实的本来面目。
此事后来就逐渐传扬了开来,帕萨克家族与司里的家人对此也有所耳闻,两家人遂于当年夏天联袂奔赴奇哈塔普看望丝万娜塔。女孩一见他们,没等任何人上前介绍,自己马上就把这些前世的亲人一个不落地全都认了出来。不仅如此,她还把自己当毕亚时与这些人之间的亲缘关系全部点出,又把他们当时的所作所为如数家珍般地和盘托出,甚至以前做毕亚时前牙上镶金牙的经历,现在的她都能叙述得栩栩如生。众亲友异口同声地感叹道:“这个女孩所说的事情,只有过去的毕亚和她亲人才知晓,除此以外,任何外人都无从探知,而她却能说得分毫不差。”于是,众人都对丝万娜塔确属毕亚再生这一点深信不疑。再往后,丝万娜塔又跟随家人前往卡特尼以及梅哈探访自己前世生活过的地方。当她来到梅哈时,一下就认出了很多前世结交过的朋友,并对众多以前玩耍、嬉戏、居住过的地方印象颇深。她注意到了自己死后人、事、物的变迁,从而开始对轮回生起厌离之意。此次前世家乡之行,使丝万娜塔在面对卡特尼以及梅哈的物是人非时,不由自主地就发出了一声长叹。
从此以后,她就经常看望以前的毕亚所结识的亲朋好友、兄弟姊妹,每次她都会以诚挚的悲心关怀、爱抚他们。此事后被美国的史蒂文森博士听闻,他随即于一九六一年专门前往印度调查此事,结果最终确证了丝万娜塔所说话语的真实性,此一结论与数年前班勒吉独立调查所得之结果诚可谓不谋而合。
另据可靠资料,一九五六年一月间,在土耳其的亚达那地方,有一个名叫阿比的人在马厩中被几个果园园工残酷地砸碎了脑袋后杀死了。妻子和两个儿子在听到他临死前的惨叫后,急忙赶往马厩打探,结果也被凶手残忍杀害。一星期之后,凶手即被抓获,而阿比的前妻夏蒂丝(因不能生育而与阿比离婚)则与被杀害的妻子和阿比所生的另一个女儿希克玛特•葛露莎琳、儿子撒基从此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
不久,当地一名为梅菲默特的人便拥有了一个儿子,其后为其取名叫伊士迈。伊士迈长到一岁半时,有天和父亲躺在床上,他突然对父亲说:“我不愿呆在这个家中,我要去自己家里和自己的孩子们住在一起。”父亲听后极为震惊,他纠正小孩的说法道:“这里才是你的家。”但孩子却坚持说:“我前世的名字叫阿比,我是被别人杀死的。五十岁那年,有人打碎了我的脑袋杀害了我”梅菲默特急忙将儿子的话告诉给妻子迺媲哈,迺媲哈满心疑惑地说:“伊士迈生下来时头上确实有一块黑疤,难道这个就是他所说事情的证据?”不过因夫妻二人原本就不承认信奉前后世的宗教,故暂时来说,他俩既不相信儿子所说的话,也不愿别人知道这件事。但伊士迈却再三请求父母道:“我要到我孩子那里去。”父亲认为儿子的精神可能出了问题,便命令他不得如此胡言乱语。不过当梅菲默特再喊伊士迈时,孩子却不予应答;而当叫他阿比时,他却高兴地马上就回应。有时在伊士迈晚上睡着后,梦中他都在叫女儿的名字:“葛露莎琳,不要哭。”简直就像是一个父亲在安慰自己的女儿。
某次,梅菲默特买了一些西瓜,结果伊士迈发现后就拿走了一个个头最大的。父亲很奇怪地问他何以如此,孩子口气坚定地回答说:“这个西瓜我要送给我的女儿吃,谁也别想碰它。”父亲自然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伊士迈有九个兄弟,谁料他竟为此痛哭了起来。因前世习气所感,小小伊士迈竟也酷爱喝酒,他常常偷出父母的酒悄悄喝下。他的伯父马哈默特有次发现他在偷酒后,非常不满意,但他却振振有词地对伯父说:“不要如此责怪我!当初你在我的果园里干活时,也曾偷喝过我的酒,但我却未曾惩罚过你。难道你现在想恩将仇报吗?太没良心了,你这样做与忘恩负义的畜生又有什么两样?!”
伊士迈的父亲是个卖肉的,有天当他切肉时,伊士迈又开腔说道:“等肉烤好后,我要把它拿到我的孩子那儿去。”父亲此回则略带恼怒地教训他说:“别说梦话了!记着,你是卖肉的梅菲默特的儿子,根本不是什么阿比!从今往后,再要这么胡说八道,我绝不会饶恕你!”听了父亲的话,伊士迈竟难过地哭了好几个小时。
有一天,伊士迈碰到了一个卖冰淇淋的,尽管两人从未见过面,但伊士迈却对那人说:“卖冰淇淋的,你还认识我吗?”那人诧异答道:“不认识。”“你忘了,我叫阿比。你以前是卖西瓜蔬菜的,什么时候改卖冰淇淋了?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还是我替你割礼的。”当伊士迈把这些陈年往事一股脑地都向此人倒出来后,卖冰淇淋的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所说的一切。从此之后,伊士迈能回忆前生经历的事情就到处传开了,他父母想把此事隐瞒下来的愿望也不得不破产。
伊士迈三岁时,父母终于答应带他一起去阿比家看看。阿比家距离此处约一公里以上,但道路却非常难走,都是些小巷弄。伊士迈虽说从未走过这条道,但他对路况却十分熟悉,还给父母带路。父母有时故意绕个弯子,但他却不会上当跟随,一直坚持把他们按正确方向带到自己前世的家中。
刚进家门,迎面就碰到一个中年妇人,结果小伊士迈一边上前拥抱她,一边就呼唤她的名字:“夏蒂丝!”见到前世的孩子后,他更是以无限的爱意安抚、亲近他们。接下来,伊士迈又主动把亲人带到马厩中,并指给他们说:“我就是在这里被凶手拉洛桑杀害的。”然后他又带着众人前往埋葬阿比的地方。阿比的坟地本来并没有什么特殊标志,但这一切对伊士迈来说都构不成任何困难,他很快就把大家带到了自己的坟墓边,并指着墓堆告诉他们说:“这里就是我前世的最后归宿。”
当年的阿比曾与一些人有过借贷关系,这些事只有他和当事人才知晓,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金钱往来。而今的伊士迈却把这些借贷的账目、数量以及年限记得一清二楚,并不差分毫地将之统统报了上来。不仅如此,他还能说出在自己前世所管辖的果园中工作过的那些人的姓名、原籍,若核诸事实,则每一个都正确无误。这一下,伊士迈当然就获得了人们的信任,众人一致承认他就是阿比转世再生,这个消息从此就传开了。
阿比的儿子撒基以前从未见过伊士迈,这次当两人相见时,伊士迈很伤感地对他说:“撒基,你原本有两个弟弟,一个叫伊士马特,一个叫祖英富,可惜他俩还有前世的我以及你母亲一起都被凶手杀害了。”
当此事在全世界范围内逐渐传扬开后,一九六二年,也就是在伊士迈刚满六岁时,我们上文曾提到过的印度拉加斯萨大学的超心理学专家班勒吉,专程赶赴亚达那对此事展开调查,并最终确证了此一事件的真实性。当班勒吉见到伊士迈时,他只能以“阿比”的称呼招呼他,因若叫他“伊士迈”,他根本就不会开口应答、讲话。
伊士迈的家境并不富裕,甚至称得上是贫寒,伊士迈因此不可能经常得到好吃的东西。但每当父母把一些平常难得一饱口福的好东西,诸如从未品尝过的糖果等物留给伊士迈时,他却总要把它们珍藏起来,自己舍不得享用,有机会就会跑回前世的家中,并把它们分给自己的妻儿。而当他一见到夏蒂丝时,总忍不住要流出难过、哀伤的眼泪,同时轻声哀叹道:“可怜的女人。”一旦他外出时,众人就会发现,他老爱在脖子上围条围巾,而这并不是当地的风俗习惯。很显然,此乃阿比生前的不共爱好,是由他的串习所致的一种特殊行为。
在中国,有关这方面的事例同样让人对前后世不得不生起信解。比如在陕西彬县,就流传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关于前世与转生再来的事例。故事的主人公叫张生有,他就能回忆自己的前生,而且他的经历不仅在彬县人人皆知,就连邻近的永寿县百姓对之也耳熟能详。后来,与张生有熟知的永寿县县长韦勉斋(后调任彬县县长)将这件事整理成文字,因此说此事从头到尾都有可靠的目击证人及证明材料。
张生有的前生叫田三牛,家住彬县西南、离县城三十里许的一个小镇子。当地人大多住在窑洞中,而此种以土为居的建筑很难抵挡得了狂风暴雨。有一次,在连续下了很长时间的大雨后,整个地区都开始泛滥成灾,田三牛的窑洞大门下面也堆积起不少的湿土。正当他奋力将湿土刨开时,土石塌方,骤如山崩,以吨计的湿土立刻将他活埋,很快他就窒息而死了。但田三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他当时只是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埋在土里面,而自己正拼命往外挣扎。还好,最后总算爬了出来,身体也并未遭受重创,他很高兴自己能再次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
当他高高兴兴地带着捡回来的一条命去见妻子时,刚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向她表白说:“今天咱家的窑洞下面塌方,我差点丢了小命,不过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好歹我又挣扎着爬出来了。”但让他大惑不解并生起极大嗔恨心的却是:妻子根本就不搭理他,而且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他又转向儿子诉说道:“你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吗?咱家的窑洞下方塌了,刚好把我埋在地下,差点就被压死了。不过算我命大,大难不死,这不又回来了嘛!”但儿子的表现却与妻子一模一样,他就像没看见自己父亲似的转身就离开了。田三牛这回真的有些怒火万丈,他气愤地想到:我好不容易才从生死危险中逃脱出来,真可谓九死一生。但妻子、儿子却这样待我,他们根本就不理不睬我,对我就像陌生人一样,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田三牛一边愤懑不平地暗自唠叨,一边就不知不觉地离开家来到了彬县县城。
上文所描述的情况,其实与佛教经典中讲到的人死之后的中阴境界无有任何些微差别。当我们接着叙述田三牛与张生有之间的因缘瓜葛时,这一点就会表现得更为明显。言归正传,田三牛不久就来到了彬县东边一个名为鸣玉池的名胜之地,此处景色宜人,田三牛一见就想进去看看。可是眼看将到,偏偏又多出一道小门,使他无法通过。当时他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往门外挤,也不知挤了多久,猛然间就挤身而出,他顿觉头晕目眩,茫然不知所以。但是在这一时刻,真实的境况却是:他刚刚从母胎中呱呱坠地。这里讲述的情形,与《阿难入胎经》中阐明的出生境况的的确确一模一样。
此时,新生命诞生的产床边有几个女人正急急忙忙地翻捡着什么,她们高声叫喊道:“剪刀在哪里?找不到剪刀怎么办?”刚刚落地的田三牛此刻刚好看到剪刀就挂在墙上,于是他便用手一指剪刀并说道:“那边墙上挂着的不就是嘛!”结果他刚伸出手就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变得和婴儿的手一般大小,他不禁万分惊奇地说:“咦,我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小?”结果,大吃一惊的不仅是田三牛本人,围在他身边的大人们各个都惊恐万分,他们感受到的震惊远远大过田三牛对自己的手忽然变小的感叹。众人一致惊叫道:“见鬼了!这个娃娃一定是妖魔鬼怪转生,得赶紧把他扔在粪坑里。”田三牛听后异常恐惧,但以他现在的婴儿之身,他又实在无能为力。危难之时,躺在床上的母亲听到众人的议论后,根本不顾大家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说一定要把孩子留下来。众人听后觉得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劝阻,最后也就没把田三牛扔进粪坑。这时,人群中的一个女人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大叫道:“赶快剪断脐带!”为了驱魔,她顺手就把产妇的污血涂在田三牛的脸上。
从此以后,田三牛算是懂道了一点言多必失的道理,他也就不再开口讲话了,因他害怕别人会因此而迫害他,于是他学会了装聋作哑。几个月后的一天,家人有次下地干活时,就把他用一床棉被包着放在床上。此时,家门前的院子里还晾晒着一些粮食,太阳正当头的时候,忽然来了一群鸡竞相啄食。小小三牛见状急忙用手驱赶它们,还照着大人赶鸡的方式吆喝、捣鼓个不停。这一幕恰好又被家人撞见了,他们纷纷说道:“这个娃子肯定会给全家带来厄运,他干的这些事全都是些恶兆。”当众人再次准备将他扔进茅坑时,母亲及时出现,田三牛的这条小命于是又得以保全。打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跟任何人讲话,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六七岁时,故而人们都把他唤作哑巴。
这一世的田三牛被起名叫张生有,有一天,爷爷带着生有来到一无人之地,然后就详细询问了有关生有前前后后的一切经历、回忆及事实真相,生有流着眼泪把自己记得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向爷爷作了倾诉。爷爷听罢就对孙子说:“这样好了,从今儿起,你该怎么的就怎么的,不用害怕,一切有我。”从此,他才能够回复到自己的本来状态。不过他历来不喜欢与同龄孩子一道玩耍,却总爱和大人们搀和在一起聊天、共住。
此事逐渐传遍了整个彬县,上至政府官员、下至普通百姓,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过张生有的前世一家人却把这件事当成彻头彻尾的谣言、无稽之谈,故一直都未对此事作过任何调查、了解。不久,田三牛家以前的邻居为了田产的事而和田家起了纠纷,两家人遂把官司一路打到了法院。但田家却不知能证明地产所属权的地契过去被田三牛放在什么地方,如果拿不出地契,这场官司必定会以田家的败诉而告终。当田家人围拢在一起就此事商讨时,田三牛的妹夫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如今大家都说田三牛已在鸣玉池地方投胎再来,如果我们找他问问,或许能得到答案。他若真是田三牛,那就应该知道自己过去把地契藏在什么地方。”结果这条建议被家人一致采纳。
当他们来到田三牛面前并向他问及此事时,他马上就回忆了起来,“我把地契藏在窑洞某个角落的一道石头缝里。”大家回去一翻看,果然如此!从此,妻子、儿子都相信了这个所谓的张生有就是田三牛的事实,母子俩便专门来到鸣玉池看望三牛。亲人相见之后,妻儿坚持要请田三牛回去住,三牛向今世的父母请求后,他们全都予以了开许。
尽管田三牛终于回到了自己前世的家,但他本人当时也不过才八岁左右。一个这么大的父亲,和一个三十几岁的妻子,再加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这种生活、家庭景况怎么看怎么不相称,他只好又搬回去住。好在两家人对他都非常友善、亲切,他便一会儿在前世家呆上一段时间,一会儿又回张生有家住上一些日子。
回过头再来看看国外一些能回忆前世的实例。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战死的一位英国军人,后又转生于印度新德里的一户人家。当他降生时,身体上还留有枪弹洞穿的痕迹。尽管生在印度,但他却一点也不喜欢印度的风俗习惯,每次吃饭时都常常显出西方人的饮食及生活习惯。他非常喜欢穿着军服,而且在无人教授的情况下,无师自通地流利使用起英语。这个孩童完全能回忆起以前跟人作战的经历,还能把自己的死亡经过讲述得一清二楚。印度乌达布拉狄思省心理学研究所所长、同时也是转世研究小组组员的慕纳•布拉沙德博士,经过详细调查后确认,此事确属真实无谬,并在新闻媒体上公开报道了这一消息。
缅甸有一七岁的女孩,她知道自己前生是一男人,并结过四次婚。其中第三个妻子性情非常粗暴,曾用刀刺伤过自己的肩膀,这伤痕现在依然隐约可见。而自己前世则开设过傀儡戏院,整日以傀儡歌舞为生。如今,从没有学过傀儡技艺的她,却能很娴熟地掌握操纵傀儡的全套技术,那些傀儡戏的歌词,她不经学习即能完整背诵、演唱。英国灵魂学权威菲尔丁•荷尔专为此事亲赴缅甸进行调查,最终确认此事确实真实不虚,随后他便把这件事写进了《人的灵魂》一书中。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一个名为曼德奥蜜尤的女人在缅甸的塔曼城生下了一个女儿。小女孩在四岁之前一直未曾开口讲话,当她终于能开口讲话时,却对家人说:“我本是一个日本军人,后死在缅甸。”不仅如此,她还经常对父母哭着请求说:“我要回日本!”又说:“我前世是日本军队里的一个厨师,有天正烧火做饭时,空中突然飞过来一架飞机,飞机上的机关枪‘嘟嘟嘟’地不停向地面疯狂扫射。我来不及过多考虑,急忙向山中躲避而去,结果子弹还是击中了臀部。得不到医治,后来我就死在山里。当时的葬身之地,离咱们家也就只有七十五米的距离。另外,我在日本时还生有五个孩子。”
这个小女孩身上依然保留着一些前世带来的浓厚习气,她只要看见或听到飞机及其音响,马上就会吓得尖声惊叫。父母骂她时,她总是委屈地申辩说:“我前生就是被飞机打死的。”而在日常生活,诸如吃饭等方面,她亦不喜欢缅甸食物,倒是对甜食颇为钟爱。除此之外,小女孩也不爱穿女人衣物,对男式服装倒情有独钟。她还喜爱玩枪等兵器玩具,每回和小朋友们一道作游戏时,也总爱玩些打打杀杀的战争演习。以前中弹的地方,如今仍留有一块紫黑色的疤痕,两三岁之前若用手去摸,还会有疼痛的感觉。
大体说来,有些人最初即能回忆前世;而还有一些则要等到见到某些物件或因别种因缘才可突然回忆起过去生的往事。《毗奈耶经》中就记载了这么一个释迦牟尼佛住世时期发生的公案:“有一长者名更嘎本迦,曾于五百世中身堕恶趣,其后方转为人身。当其身为在家人时,因忙于家务,已不复能忆念前生往事。出家之后,当世尊宣讲地狱之种种惨痛时,更嘎本迦忽而忆起前生经历。其后每每听闻地狱之痛,浑身汗毛即流出脓血,竟将法衣染成杂色。诸比丘不堪其味,遂相率往诣世尊。世尊告之曰:‘既如是,当许其内著身巾(法衣之一,贴身穿着。)以免染垢自他。’”从此,开许出家人身著身巾的这条戒律就流传了下来。
美国耶鲁大学医学博士、西奈山医学中心精神科主任魏斯也看到了这种回忆前世的时间延迟现象,他说:“我曾碰到过一位急急忙忙赶来找我的女律师,她一见我就说:‘我四岁的女儿最近行为很反常,有次我拿着一些以前的旧币回家,结果她看到后就拿走了其中几块多边形的货币玩来玩去,还把不同种类的货币进行了分类。她又告诉我:“妈妈,我认识这种货币,你还能回忆起来吗?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时,咱们家就有很多这种货币。”她晚上还抱着货币入睡,并常讲一些好像发生在其他时代中的故事。’这个女人说完后显得很担心,她怀疑自己女儿是否精神出了问题。我当时安慰她说:‘你女儿没有任何精神疾患,她肯定是想起了前生的一些经历,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后来,小女孩的行为又恢复正常,她母亲便也不再替她担心了。”
还有一个七岁的小孩名叫大卫,他母亲是一位具有高深学识的知识分子,有次曾带他到意大利游览观光。古老的意大利拥有许多古罗马时代的遗址,母子俩被一名考古学家带到一处刚刚发掘出来的古罗马别墅旁。大卫一见,立刻觉得紧张起来,他开始四处跑动,最后则停在一个罗马式浴池的旁边。浴池用光亮的蓝色瓦装饰,其上镶嵌着黄道十二宫像。大卫在浴池边跪下来叫喊道:“这是我们的浴池和我们的瓦,我曾在这里放过马加斯鱼。”提到马加斯鱼,大卫又哭喊起来:“带我离开这里吧,妈妈!快带我走吧,太可怕了,我受不了啦!”母亲事后问大卫是什么原因令他如此紧张、痛苦,但大卫自己也说不清楚。
后来,母子俩又去法国的干西游历,这里有许多地穴都曾做过法国兵的监狱。当大卫看到一处地穴时,他突然用手指着一堵墙并对管理人员说道:“就是这里!以前曾经有个男子被放在厚墙中间夹封起来,现在你们可否把他挖出来、重新埋葬?”干西监狱以及相关政府部门根本不可能相信一个孩子的话,故也一直未采纳大卫的建议。怎奈他苦苦要求,并说出了那个受难者的名字;兼以他母亲因已有过几次大同小异的怪异经历,故自认为儿子的话并非发烧梦呓,于是答应赔偿破坏六道墙壁的损失并负责修葺工作,监狱当局这才同意拆解砖墙。结果打开一看,内里果然有一副骨架。狱方再查档案,对照着小大卫提供的死者姓名,最后发现一百多年前此监狱确实收押过这名人犯,但对他为何会被塞进墙壁中却并未做出明确记载。
另有一次,大卫和弟弟一起去伦敦博物馆参观,那里陈列着很多古埃及的木乃伊。大卫在见到这些木乃伊后竟然昏厥了过去,只好被人送回家中。回家后,他用铅笔描画了三个埃及古代的鸟形文字,并对母亲解释说:“这就是我的姓名。”
我们已经说过,大卫的母亲是一个科学工作者,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用科学道理解释清楚这些现象。深感疑惑与稀有的同时,她将这些见闻写进信件寄给李斯利•华达客博士。其后,当博士有一次在伦敦城市教堂作演讲时,曾提到过此事;有关新闻媒体也对之进行过报道。
同样,藏族人中也不乏能回忆前世之人。藏族杰出的佛教学者更顿群培大师,在提及前生后世及中阴经历时就如是记叙道:“有关中阴身的具体情况,并非全如《俱舍论》描述的那样,其形色、游历及转生经过与这些论典中的描写稍有差异。比如喜饶嘉措格西的前世乃一女人,格西自己对前世之经历一直记忆犹新、宛如昨日。他说自己前生的死因是因挖土时身被土石压埋所致,当中阴境界现前时,自身依然感受女人之身相,并骑在一头红色的牦牛背上,逐渐漂游到格西今生父母的家门口。当她进入家门时,浑身上下已无丝毫感觉,且长时间陷入昏迷之中。其后,今世之格西遂安然诞生。当他能说话时,即可清晰忆念前生经历,并对前世居住过之屋舍等物了如指掌。我曾亲耳听到他说:‘现在也可把这些前尘旧事记得一清二楚。’”
除此以外,很多高僧大德还能回忆起多生累劫的往事,这一点只要看过他们的传记即能了知。这里并不打算采用他们传记中的相应事例,因此等故事实乃举不胜举,无法一一列出。
以上,我们已将从人道转生到人道、且能回忆自己前生经历的内容宣说完毕。下面即将展开论述的是从旁生道转生为人道,或从人道转生为旁生道的内容、道理。
释迦牟尼佛住世时,有一位牛主比丘前生就是一头黄牛,故现世的他依然长有一副黄牛般的脸型,很多人见后都因恐惧而生起了邪见。不仅如此,他和黄牛一样还会反刍。此中因缘如下所述:久远之前,猛具河边就生存着一头黄牛,有天当它不幸没入河中时,舍利子慈悲救助了它,并为它传讲佛法。这头牛最终虽转生为人,但长相丑陋的详情在《毗奈耶经》中是被这样描述的:“有一母亲怀胎九月后生下一子,其子形状如牛,故为之取名曰‘牛主’。牛主年岁渐长后,某次适逢舍利子前来化缘,牛主便为其奉上斋饭。于此过程中,牛主双目始终不离舍利子,且对其婆罗门之父亦频频投去探寻之目光。婆罗门遂对其子言曰:‘汝未降生时,即已被送与圣者。’其后,此最后有者即跟随舍利子出家求道。彼严守比丘诸戒,专一精进于道,最终即获阿罗汉果位。
牛主长有双囊,一为进食之用,一为反刍之用。世尊未制订非时而食戒之前,牛主竟日进食、反刍不停;世尊定下此条律仪后,牛主即停止反刍,其身体较前即明显瘦弱。”因此说,此条戒律制订之缘起,和这位比丘大有关系。至于牛主长张牛脸的具体原因,则是因为当他过去久远之前生而为人时,曾恶口咒骂自己的上师道:“你就像黄牛一样。”以此恶业感召,牛主在五百世中均感受身为黄牛之异熟果报。在牛主处于自己轮回生涯中的最后一世时,他终于转生为面目颇似牛脸,但总算可以出家证果的比丘。
佛经中说过:由毒蛇转生之人,其人口中常出毒气,所以不得将咀嚼过的木签丢弃于地,以免危害众生。以此因缘,不能把木签扔在地上的戒律就保存了下来。
放眼当今世界,众多有理有据、真实可信的事例都在向我们展示,人畜互相转生的现象实在是一种客观存在。比如有人就曾把自己早先耳闻目睹过的经历,多年以后整理成文字发表在《中国佛教》杂志上,文章如是写道:
“一九三七年我旅居四川西昌泸山光福寺时,有天因事下山,山随路转,不久即到了邛海跟前。要过邛海必得借助于往来两岸的轮船,当时同船的客人有十几个,中间还夹杂着三四个幼童。其中一个孩子的右手一直被布包着,根本就不让别人看。当别的小孩使劲拉扯,终于让他的右手暴露出来时,我不禁大吃一惊:他的右手竟是只猪蹄。乍看之下,我自然惊恐非常,旁边一知情老者见状后便向我解释说:‘这个孩子可以回忆起自己的前三世,他三世都在做猪,至今都可忆念起自己被屠夫割断脖子时的惨景,还能回忆起身肉在菜市场被人宰割的恐怖景象。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有一种宛如刀割般的感觉。’……”
在台湾的台北,住着一位老家在浙江的姓翁的老者,他的左手也是一只猪蹄。翁先生能回忆起自己前世从人转生为猪、又从猪转生为人的经历,他的这种独特体验,后为一名叫若愚者亲眼目睹并证实。一九七三年时,若愚把此事整理成文章并公开发表,文中具体讲述了他亲眼看见、亲耳听闻的这段人间奇闻。
翁先生平时总用布包着自己的左手,从不让人看左手的真面目。每次吃饭时,也总是把饭碗放在桌子上吃,不会也不可能手捧碗碟。不论洗衣服还是做饭,他都需要别人帮忙。有次与若愚一道进餐,席间,包裹左手的布块不慎落地,若愚一眼就看见了他的长成猪蹄形状的左手。当若愚随后问起何以致此的原因时,老人出于信任而向他敞开了心扉:
“我前世的前世是个穷困潦倒、牢骚满腹的老学究,有次得了重病,马上就要死时,当时突然感觉身体好像变得很轻,轻飘飘的,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庄。此时,浑身上下忽又感受到一种难言、难忍之寒冷,自己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完全控制不住身心,全身都在颤抖不止。就在此刻,我猛然发现有一户人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于是我便钻了进去,结果发现屋中一个人都没有。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几件黑色的衣服,看到衣服后我生起了贪心,随即就拿下一件穿在自己身上。这时,我开始感觉到身体发热,全身上下暖暖和和的,非常舒服。不由自主的,我便呆在墙角下休息起来。此时的感觉就像睡觉一样,在这种状态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醒来后才发现:一个猪圈里有头母猪刚刚下了七八只猪崽,我就是其中的一只。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死后已投生为猪了。明白了这个事实以后,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与恐怖感立刻弥漫开来,我想不如自己死了算了。因此我拒绝进食一切猪食,也绝对不喝那头母猪的奶,我只想让自己尽快饿死,好抛开这个猪身。七天之后,我的身体又如前次般变得轻飘飘的,我感觉自己从猪圈中跑了出来,然后便开始前往另一个村庄,就像被风吹走似的。到了新地方之后,感觉异常寒冷,风最终把我又吹向一户陌生的人家。和上次一样,这户人家中空无一人,只有几件衣服挂在墙上。当我伸出左手准备拿时,手指刚一接触衣服,心里便马上回忆起前次偷盗所感致的果报,已经伸出去的左手便立即收了回来。我当时心想,即便冻死在这里也可以,于是就呆在原地不动,在极度寒冷、昏沉中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从昏迷中清醒后,发现自己已转生为人,心里有话非常想吐出来,但身为婴儿,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开口成言。就在此时,我发现自己的左手已完全变成了一只猪蹄。”
这就是翁先生给若愚讲述的有关自己前生今世人猪互转之经历。若愚见到此人是在一九五六年,当时翁先生讲完后又郑重向若愚请求道:“除了我的皈依师南亭上人之外,您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请您务必帮我保密。”老人后死于台北医院中,在他去世若干时日后,若愚才将此事公之于众。
一九二三年,江北某个性情凶悍之人得了不治之症,在他病入膏肓之际,某天忽邂逅一云水僧。僧人看到他后便说:“你罪业深重,死后必堕猪身,故当痛自忏悔。”此人听罢便以左手向僧作礼,如僧家之半合掌式,遂告命终。此时,邻家的母猪恰好产下一只小猪,其前左足乃为人手形,行走时不会着地,时时对人作合掌之状。死者家人购得这只猪后,送至上海大场宝华寺放生园内作了放生。此事很快就传扬了开来,镜华照相馆专门为这头小猪拍了照,当时的上海市民大多都对此事非常熟悉。这张照片在一些杂志上被竞相刊登过,而且至今仍留存于世。那只人手与普通人手的形状基本相同,其姿势颇像单手礼佛的状态。当小猪行走时,它的三个蹄子着地,那只手则悬空。
上文所讲述的这些回忆前世的事例,只是万千类似事件中的极少一部分,此处只能极简略地概要介绍到这里,因这样的事情实在无法一一列举。此类事件过去已发生过无数次,未来还将连续不断地持续涌现、上演,只要人类还继续生存于这一时空下,能回忆前世之人就一定不会绝迹。如今,全世界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可回忆前世之人,包括一些过去从没有过前后世概念的身处偏僻之地的人士,也开始经历回忆前世的体验。这个结论并不是我个人对回忆前世现象的一种妄断,众多地区都建立了专门机构调查那些回忆前世事件的真伪。通过缜密、科学的检验后,前后世客观存在的结论才得以得出,此种观点也才被越来越广泛的人群所接受。特别是一些儿童,他们在很年幼,甚至刚会讲话时就能回忆前世。仔细询问过这些孩子后,人们发现他们可以忆念起前生在别的国家、成为别的民族、身处别的地区时,非常细微的一些生活细节,而且在做过一一调查、查证后,人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所说的一切完全属实。这些孩童不仅即生当中从未去过他们提到过的前生生活之地,而且连听闻都未曾听闻过。这么小的孩子如果要骗人的话,的确有些不大可能,也无必要;另外而言,他们的话经过验证证明皆非妄语,反而各个符合事实真相;还有,他们对前世亲人的那份纯真的感情,如果没有亲历在前世与之共同生活的经历,这种感情又如何得以产生?因此从这些小孩身上,我们就能感受到前世存在理论的合理性与可信度。
一般来说,能回忆前世之人,他们关于前世的印象在四五岁之前是最鲜明的,因此时前生带来的习气还非常浓厚,故回忆也呈现出相对稳定的状态。七八岁之后,随着前世习气的日渐淡薄,即生习气的日趋增长,关于前生往事的回忆也相应苍白、破碎、断裂、模糊起来,甚至有可能彻底忘失。这些道理都是我们能亲眼目睹的的,这是承认前后世存在的最有力的理由与证据。有人可能会以科学尚未证实前生后世的存在与否为由,而否认它的实际发生,对此我们可以回答说:你不相信这一事实也可以理解,不过若已用眼睛亲眼目睹了物质的形色,然后又说必须要用耳朵再证实一遍,这种行为方式对你而言是否显得不太庄严?
我们应该知道,尽管持此观点者人数不少,但科学家到目前为止,无论依据的是科学理论,还是自己的所谓智慧、能力,他们都无法破解人类可回忆前生往事之谜。而无等全知导师释迦牟尼佛却对此问题早就做出了明确、究竟的最终回答,比如以《十地经》为主的众多经典中均如是论述道:“某些众生可忆念自己前一世、二世、三世、四世、五世及至十世,乃至十万俱胝劫之前生往事,此类众生常言:‘吾彼时是某某,后由某某又转生为某某,某世姓甚名谁、为何种姓、家境及饭食如何、寿长几何、存活时日、所感受之苦乐又如何等。死后吾又转生为某某,某某殁后再变为此生之我。’诸如此类,难以罗列。此类人所说皆非空穴来风,各个均有理有据且有证人,其所回忆之前世景象最终皆验明为真实不虚。”此段经文已将前后世存在的现象揭示得明明白白。
在如何看待众生的生命这一严肃而重要的问题上,就我们现量所见,科学和佛经的阐释之间实有天壤之别。除此之外,在对待其他一些牵涉到生命本质的问题上,佛法的甚深义理与科学理论同样不可同日而语。有智之士对二者在这些领域内大相径庭之观点,理应如眼观色法一般了解得清清楚楚。
观察、判断一种现象时,善加取舍、仔细分析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也许有人会这样想:对某些人来说,前后世可能会存在;但另外一部分人未必就有前后世,因他们脑中已不存有关于自己前世的丝毫印象。这种看法毫无疑问无成立之合理理由,尽管有人暂时回忆不起来前生经历,但通过下文即将论述的催眠试验及回溯自己往昔经历的做法,相信大家对回忆前世的现象将不再会感到陌生。我们不能因为有人仅仅只能忆起前世住家的一鳞半爪,就认为自己前世住过的屋舍压根儿也不存在,或者就只有能回忆起来的那么一丁点儿大。一般而言,众生进入母胎之后,即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状态中,并因此而丧失前生记忆。如果有人要问住于母胎中之时日,则可回答说不定。普通说来,人类住胎之时间多为九月或十月,但亦有个别长于此者。比如众多佛经中都提到过,罗睺罗就在母亲胎中住了六年之久;还有一名为老生的比丘,因业力所感,当初也曾让母亲整整怀胎了六十年。不过,怀胎不到九个月的情况也有,此中道理下文还要宣说。
总体来看,因为众生业力各自不同,故显现上的住胎时间也长短各异,唯一、永恒、通用之标准实在难以确定。与之相同,中阴境界的持续时间也因人而异,佛经中说过:中阴身可存在七天、四十九天,或者一直持续到获得身体聚合之前。现在那些能回忆前世的人们,他们所回忆到的中阴持续时日也各不相同。
至于为什么有些人能忆念前世,有些人对前世却茫然无知,这主要是因为众生各自的脉性及前世业力的异熟果报不同所致。若要问什么又是异熟果报,则可以例说明:若对别人作过法布施等布施举动,则此等行为就可成为将来拥有回忆前世之能力的因缘,诚如《宝鬘论》所云:“以无垢法施,回忆诸宿世。”
依靠催眠、梦之要诀回溯前世之试验而生信
下面接着阐释第(2)部分:依靠催眠、梦之要诀回溯前世之试验而生信。
有人很小就能回忆自己的前世,而通过催眠试验,很多人都可清晰地回忆起平常状态下根本想不起来的前生经历。那么这所谓的催眠试验,其本体又是什么?依靠心理学及医学提供的理论支持,再依靠睡眠体验,当然是指让接受试验者进入浅层睡眠状态,并使其安住于这种非深度睡眠之境况下,再依靠心理医生的提问及接受试验者的如理回答,也就是说让接受试验者听见施行催眠者的问话,并能在既非真正的酣睡、又非醒觉的状况下,随其提问而流转自己的心识,最后即将今生、过去世的人生经历像作梦一般全部显现出来。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很类似清醒状态下我们与别人间的问答,但又不全与醒觉雷同。催眠是一种有注意力、有接纳能力的专注状态,虽然它和睡眠一样,周边警觉力大幅度降低,但局部警觉力则达于巅峰状态;而在睡眠中,局部警觉力却处于一种涣散状态。总之,催眠是既非清醒、亦非睡眠的另一种意识状态。比如心理医生提出要求说:“现在你应回复到十岁的年龄段。”接着医生又会发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然后他就会提出一大串问题:“附近都有什么东西?房子?还有什么?衣服又是什么样子?……请告诉我。”接受催眠者则对之一一作答。回答完有关十岁时候的问题,医生接着又会提出让接受催眠者回忆七岁、三岁,乃至渐次回溯往昔的内容、问题。医生则在旁边验证说,这是今生或过去的回忆内容,现在已来到了前世生活过的某某地方等等,前世的影像此时纷然呈现。接下来,心理医生再问有关前生的一些具体情况,接受催眠试验者则按似梦状态下脑海中所现出的画面全部予以如实回答。
关于前世的回忆可分成两种,一是深度催眠下的回忆,在这种情境下,接受催眠者可把自身的现在显现、形象全都变成自己前世的形象。比如当他回忆到幼年境况时,其声音也相应地变成了真正孩童的声音,他写出的字也与小孩的字体一模一样。如果此人前世属于别的民族,那么即生当中,不管他对这种外民族的语言是如何的陌生,在催眠状态下,他也会突然就说出这种平日怎么也说不出来的语言。当此人感受过去生中的苦乐时,他对过去世苦乐境界的感受与现在亲身体验相同情境时的反应无有丝毫差别,所有的反应姿态、情绪等身语之行为都表现了出来。
另一种则是浅层催眠下的回忆。这种体验就像我们平常观看歌舞一样,以前的经历同样在心中历历在目、栩栩如生地映现无遗,但回忆者的身躯、情态并不会变成过去生的形状。此时,过去所经历的事情,一个不缺地都会重新清楚呈现。这一切都发生在内心深处,宛如梦境,不过若细推起来,此种经历又与梦境有别。因梦乃无根由生起,而此处所谓的回忆却属过去生的真实经验,只不过此时重现于心中而已。而且这种显现只要出现过一次,不管它发生于何时,当它再度出现时,绝不会与前次有些微差异,也即是说它可不断重复,可重复性非常明显。假设让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做一件事,然后再对他们施以催眠,并令其在催眠状况下重新予以复述,则此二人的叙述一定会分毫不差。
由此看来,催眠术真是非常稀有的一种能帮助人回忆前世的方法。在催眠试验中,医生并未要求某些人回忆前世,但因缘所致,他们自己却滔滔不绝地把催眠状态下所回忆起的前生画面一一诉说了出来,这种现象在催眠过程中也时有发生。说到催眠的作用,很多西方人都是把它当成治疗身心疾患的一种手段,某些由于前世因缘而导致的疾病,一般的医疗措施往往对之束手无策,此时如果借助于催眠疗法,这些顽疾很有可能马上就会痊愈。有些刑侦、警察及安全机构也利用催眠这种方法侦破偷盗等案件,比如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行为科学组自一九七六年起,即正式采用催眠术来调查某些经过选择的案件,并因此而破获了近百件棘手案件。有些受害者在遭到强盗抢劫时,由于极度恐惧,他们事后常常无法回忆起那些强盗的嘴脸。此时如果对其施以催眠,便可降低这些受害者对创伤经验的压抑,经由退行作用及回忆力的增加,而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如果要追溯催眠术的起源,则可上溯至公元十八世纪的欧洲。自从法国的梅斯美尔(F.A.Mesmer)依此方式为人治病后,催眠术遂开始逐渐被世人了解。医学界人士其后也对之重视有加,他们根据催眠方法发展出多种治疗新思路、新方式,并建立起很多催眠治疗中心。不过依据催眠使接受催眠者回忆起前生历程的做法,却是在数十年前才被人们认识到其潜在价值与临床前景的。首先是心理医生与医学专家在一很偶然的情境下发现了催眠术新的应用领域,但他们当时并未怎么看重这一新发现,而且不论是试验者还是接受试验者,在催眠术刚刚萌芽的阶段,都不敢公开传扬此事。随着接受催眠并以之回溯前生的人越来越多,并且还有许多亲见前生的接受催眠者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文字、专著向社会广为传播,有关新闻媒体,诸如广播报刊等也对此事进行过广泛报道,种种因缘促成下,借助催眠以回首往事的方法便逐渐流行于全球,据说已有一百余万人在催眠术的帮助下回忆起了自己的前生。
不过并非所有从催眠而得的说法都完全可信,这其中的大多数都可谓言而有征,但也有少部分不符合事实,此种情况也曾屡屡出现过。
五十年代,即有科学家做过试验,将成年人催眠,让他们“回到”幼稚园时代,结果有些人居然能想起幼稚园的老师、还有坐在旁边的小朋友的名字,而这些有关往昔的生活内容,他们在平时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回忆清楚。如此观察之后,人们普遍认为大多数催眠试验还是可信的。
台湾医学专家陈胜英,早年从台大医学院医科毕业后即奔赴美国田纳西大学医学院继续深造。他原先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前生后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小时候曾听长辈们说过这种事(指轮回),但恨死了他们用凄惨恐怖的地狱景象来吓我;从小学到大学,我对人生充满了疑问,但这种追求生命知识的欲望,却很快被灌输进来的教条式的科学认知方法所抹杀,而将轮回的说法当做一种迷信。”但通过在美国进行催眠医疗实践,特别是在亲眼目睹了大量回忆前生的事件后,现在的他已不得不接受前世存在的理论。陈先生还亲自撰著了有关前后世的著作、文章,在一本名为《生命不死——精神科医师的前世治疗报告》的书中他如是说道:“我在美国行医治疗时,曾碰到过一位患有心理恐惧症的女患者前来就医,她是某家航空公司的地勤人员。有次与丈夫乘飞机出外旅游,当飞机上的灯光逐渐熄灭后,整个机舱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狭窄起来,此时的飞机就像一道暗蓝色的光柱飘游在虚空之中。当这位女士见到此番景象后,不禁惊恐万分,她的恐惧症即由此落下病根。从此以后,她怕进小房间,尤其是有床的小房间,并且不敢再乘坐飞机。对她进行催眠治疗后才得知:几千年前,她乃一国王之王妃,国王死后,人们把她也一同埋进墓穴以完成殉葬。当时埋葬她的墓穴恰为蓝色,她就在那里被残酷地剥夺了生命。在催眠状态下,这位女士重新回味了一番自己被逼惨死的全过程。原因找到后,她的心理疾患遂逐渐消失。
我还诊治过另一位女患者,她晚上经常失眠,还非常害怕水。对她催眠后发现,前世她曾被丈夫捆绑住双手并与一颗大石头拴在一起,然后又被丈夫扔进水中。在水里被呛住后,她根本无法正常呼吸,当时的她的确痛苦之极。几番挣扎后,她只能无力地仰面躺在水中,正当她绝望地眼望虚空时,神识不大一会儿就飞离身体,上升到虚空之中。从空中,神识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水中沉浮……回忆起这些往事之后,她的病苦便逐渐减轻。
还有一位女患者,她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就对丈夫生起嗔心,一见到他就想无缘无故地跟他吵架。尽管使用了很多药物,但一点儿也不见效。正当俩人准备离婚之际,她找到我要求进行催眠治疗。治疗过程中我问她何以对丈夫如此嗔心大发,处于催眠状态下的她则回答道:‘前世当我六岁时,现在的丈夫那时则是我的哥哥,他当时也不过九岁。有次他把我扔进水中,结果不久我就淹死了,这就是对他满怀愤恨的原因所在。’
以上所列举的这些事例,都不是道听途说,或别人进行催眠试验所得到的结果,它们全都是我自己亲耳听闻、亲眼目睹的。如果不是我亲自试验,单单听别人讲述,这些现象确实难以令人尽信。”
同样,美国医学博士布莱恩•魏斯(Brian L.Weiss)也依靠很多次的催眠试验对回忆前世现象进行观察,并最终从内心深处对前后世的存在生起信心,还撰著了多部论著详细阐明自己的看法。在其著作中,曾记载了一个名叫夏玛的女人回忆自己前生的故事:
四十四岁的夏玛平日以经营绘画生意为生,她长期遭受严重胃溃疡的折磨。对之进行催眠治疗后,她脑海中终于映现出前生的画面:在她某一生的十三岁时,她是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是封建村落的居民。到这一世的濒死时刻,许多身披铠甲的骑兵来到了他所居住的村子,他们到处烧杀掳掠,其中一名武士持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残酷杀害。大概是十九世纪时,她又成为伦敦一家大医院的护士。有次在病房巡查时,一位军人突然闯进了医院,并朝她的胃部、胸部连开数枪。
这些都是夏玛的回忆内容,她可将之清晰地再现于心间。想起了这些往事之后,她的病也逐渐开始好转起来。
还有一名为妲娜的女人,她则患有咽喉疾病,经常感觉喉咙肿胀、说不出话、时时感染发炎、声音嘶哑、无法进食,她本人为此而感受了无量痛苦。其后她到魏斯博士那里接受诊治,魏斯依然采用催眠疗法。结果妲娜回忆起远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自己当时是一男子,因为知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别人怕他泄密,就用利刃割断了他的喉咙,他即因此而死亡。明了了此点后,妲娜的喉疾很快就好了。
安妮是一家医院的加护病房的护士,近来突然患了一种过敏性呼吸系统的疾病,而以前的她根本就不知此病为何物。在与丈夫前往法国巴黎旅游时,她一到那里就没来由地恐慌起来。其后在参观一些古代遗址时,心中的惊恐感竟越来越严重。安妮觉得自己对身旁的古代街道似乎非常熟悉,这条街走到哪里会拐弯,街的上下方位又如何,自己仿佛全都一目了然。在街道的转弯处,她忽然发现了一处小广场,看到它的刹那,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油然生起。恍惚间,安妮就回忆起几百年前,自己就是在这处广场上被人绑在一根木柱上活活烧死的。回家后,为确切了知自己的前世经历,她找到魏斯博士要求进行催眠试验。催眠过程中,安妮终于回忆起了自己被烧死的全过程:当时她的全身都在冒火、冒烟,身体灼痛难忍;肉体被烧焦时发出的臭味阵阵袭来;浓烟四起,烈焰逼人,自己最后即被烟雾呛死……
再来看看四十岁的成年男子杰克,他是一名货运飞机的驾驶员,因后天原因而患有非常罕见的单一症状恐惧症。每当坐上驾驶员的位置准备起飞时,他总要朝右侧机翼看上半天,直到确信右翼完好无损、安然无恙时,莫名紧张的心才会安定下来。杰克原先曾在空军服役,当时的他驾驶技术非常高超,驾机飞行以来从未出过任何大小纰漏。但他心里却老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右侧机翼会不会掉下来?整个飞机会不会因此而坠毁?除此之外,他还经常性地无因无缘就大生嗔心。
接受催眠疗法后才发现,原来杰克的前世是二战时期德国的一名空军飞行员,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他驾驶的飞机右翼阴差阳错地被友军炮火击中,整个右翼完全断裂,导致飞机直堕地面。在机毁人亡的同时,杰克满怀怨恨地嘴里大骂个不停。也就是在这种极度怨恨、恐惧的心态下,杰克离开了人间。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杰克的恐惧症也随即彻底痊愈。
上文提到过的患有喉疾的妲娜,小时候经常饱受父母的折磨。在接受催眠治疗时,她回忆起自己前世转生在太平洋一个海岛上的情景:那个岛屿可能是玻里尼西亚或夏威夷,妲娜转生为当地的一位女巫,负责防火事宜。有一天她因一门心思专注于观看村人的舞蹈表演,故根本没操心防火的事情。结果大火不慎燃起,全村都处在一片火海之中。在被火烧死的受害者中,有一名女性就是今生虐待她的母亲。
费城有一名叫戴安娜的女人,她生有一个女儿。当她把孩子抱在怀里时,不知怎的,心头忽然就生起一种非常不悦的情绪。女儿长大后,与母亲的关系就如水火一般难以相容,她们的争吵、相斗似乎从来就没有止息过。母亲后来接受了魏斯的两次催眠,在这一过程中,她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症结所在:原来母女俩前世分别为两个女人,她们为了一个男子而互生嫉妒,并最终发展成怨敌。当年的那个男人如今就是戴安娜的丈夫,而另一个女人则转生为他们的女儿。
得知这一结果后,起初戴安娜并不敢把事实真相告诉给女儿,但孰料女儿自己却找到了另一位心理医生。在接受催眠的过程中,女儿回忆起来的有关前世的一切,甚至在最细微的细节方面都与母亲的回忆内容一模一样。后来,戴安娜还是把真实情况告诉给了女儿,从此之后,母女俩的关系才得到改善,并逐渐密切起来。
在以上所列举的催眠实例中,不管接受催眠者回溯自己的前生是何民族,他在回答医生的提问时,基本上还是使用今世的民族母语进行回答,当然也有少部分人使用前世惯用的语言。大多数人从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后,根本就忆念不起自己前世的民族语言。比如美国费城一位医师K.E,曾于一九五五年对自己的妻子T.E作催眠试验,试图以之唤醒妻子的前世记忆。接受催眠之后,妻子竟用男人的声音开始说起不太娴熟的英语,其腔调非常像某个北欧国家的语言。“他”还说出了自己前世的姓名——詹森•杰柯比,并说自己是莫比哈加村人,同时还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前世的经历。最后则说道:“六十二岁那年,好像是在与人作战的过程中,我在水中跋涉,然后被击中头部,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最终离开人世。”
这位医生对妻子进行了很多次催眠,目的无非是想让詹森回忆起更多的前生往事。有几次他还特意邀请了一些懂得北欧语言的人士听妻子接受催眠后所讲的话语,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即是费城的瑞典历史博物馆前任馆长沙林博士(N.G.Sahlin)。沙林博士与众人都认为她说的可能是一种比较古老的瑞典语,博士还设法从博物馆借到一些古代文物和图片,试图以此测试此人的回忆真实度。当她再度变为詹森•杰柯比时,沙林把这些文物拿出来让其一一辨认。事后他说:“此人对瑞典的现代事物一窍不通,但她居然能辨认出属于十七世纪的瑞典古代文物!”
对其施行催眠后,人们把她的话语录了音,然后放给精通瑞典语的十位语言学家听,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这个所谓的詹森是十七世纪时,瑞典西南部与挪威接壤地区的一位农夫。史蒂文森在对此事经过长达六年的观察后也认定:此人平日别说精通十七世纪的瑞典语,她对当今的北欧语言都可谓毫不熟悉、一无所知。
上面所列举的事实,无等大师释迦牟尼佛其实早就在众多佛经中揭示过了:“诸比丘,汝等以为如何?当时之施主正是眼前之人;彼时之女人即为现今之某某;当时之众儿女非为别众,目前人等尽皆是也。”释尊在很多经典中都如是数数宣说过前生后世的具体转生经过。
如果有人要问:“为什么依靠催眠就能回溯前生往事?”对此,曾经有人回答说:“自己过去感受过的经历、经验事实上都在脑纹里留下了痕迹,遗忘或想不起来主要是因为缺乏适当的抽取媒介。”仔细分析一下我们就会发现,这种说法并不合理。因这种理解要是能成立的话,那么除了今生的经历以外,我们将不可能回忆起前生的一切。大家理应明白,无始以来众生的种种习气与所造之业全都聚集于阿赖耶上,故才将之称为种种习气阿赖耶。这些习气通过不同因缘的引发即会从潜伏状态下苏醒过来,所谓的回忆也才有可能在此时发生。至于以催眠来回忆前生的方法,则与《俱舍论》等佛教经论中所讲到的回忆前世之修法——住相作意修法基本相同。这种修法要求行者首先应远离欲界之粗大心识,然后就应进入禅定正行之寂静心态,接下来就可以从当下的心识开始回溯,一直往前逆行,直到抓住以前的心识为止。如果此时心识还要继续向过去回返,那就可以一直长驱直入,最后便能直抵中阴身等境界,如此修持方能真正现出神通。返回来再看催眠试验,催眠的最主要功用便是要让人的心识超越醒觉时不可避免会拥有粗大分别念的这种低俗状态,并将心识安住在尚未醒觉但又非沉沉酣睡的境界上,然后便引导它开始回溯过去的生活。通过问答等方式,这种回溯即可以逐渐打开关闭已久的前生门扉。尽管都可以令人回首往昔,但这两种方式却在所依寂止与否、回忆之深浅程度、能回忆之本体稳固与否等方面存在着诸多优劣明显的差异。
一般说来,如果只单纯依靠粗大的分别念,即便是具有方便善巧的大乘修行人也难以获得些微功德,凡俗之辈就更不用说了。若能放下粗大的分别念,心性本具的大大小小的俱生功德便都可以自然现前,远离一切遮障的心性功德当然就会越来越明显地显发出来,这也是众多瑜伽士如此喜爱精进修持禅定、酣睡、梦境修法的原因所在。依靠梦来回忆前世的修法可见于很多佛教论典中,乔美仁波切就曾说过切苍桑杰益西就是依靠梦境修法而回忆起了自己的前世,查诸切苍桑杰益西本人的自传,果然有此方面的记载。有关依凭梦来回忆自己往昔宿世之景况、历程的记载,在高僧大德的传记中也屡见不鲜。宗喀巴大师曾就此问题专门阐释过:“关于未来之授记大多都并非决定真实可信,尽管有些亦称得上言而有征;而依梦境修法之要诀,或修风要诀,及诸正确无误之方便法,众人当能清楚了知自己前世之景观。”在此,宗大师已说得非常明了:我等人众若能依靠梦境修法,必可无误回忆起自己的前生影痕。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我们在这里所说的诸如梦的幻化、幻变、光明梦境之修法等内容,在密宗以外的别的宗派当中,可能连名字都未曾提及。如果再拿心理学家们对此问题的所谓新看法、新知识、新思路与佛经里的相关阐释,特别是有关梦境修法的内容对照参研一下,人们不难发现,他们的认识层次至少落后佛法一千由旬。
下面接着论述依靠梦境认识中阴之道理。
阿底峡尊者亲传的依靠梦来回忆前世的修法至今犹存,依此修法,我们即可与处于中阴境界中的众生碰面、交流。曾经有一位名为上师日月光的大成就者就依此法门而与自己死去的弟弟重新会了面,他的兄弟叫多杰将参,上师日月光在弟弟死后的中阴阶段中成功地依靠此种修法了知了他投生的去处。下面即全文引用《梦境中阴闻解脱大生起次第法》中的相关段落,因其对此段经历有详细而广泛的介绍、描述:
顶礼普贤寂猛尊!
猪年冬天,十一月的一个晚上,当时我正在类拉寺闭关。也就是在那一年,兹嘎地方开始流行一种叫做泄血的恶性传染病,二十多人一下子就被夺去了生命,一百余人则侥幸脱离危险,并最终得以痊愈。我的弟弟多杰将参当年也不过三十二岁,他和他女儿两人都不幸死于这场瘟疫中。我闭关时距他的死期也就三个月左右,当我一个人正在进行闭关之际,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弟弟。伤心之情不觉油然而生,我不禁想到:他们会转生到哪里呢?
阿底峡尊者曾传下来一个能令人回忆起前生的梦修仪轨,此仪轨所要求的咒语念诵,我以前即已圆满完成了。为观察弟弟的投生之处,我决定在二十一日晚上依此仪轨实修一番。
二十二日黎明时分,我终于感得一梦:梦中的我本在类拉寺里,后跨过一条大河来到恰那(黑水)地方一森林中。当时那里聚集着多得不可思议的人群,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我的母亲也出现在此处,她似乎比以前还要显得年轻。多丹、多杰智他和我,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不大一会儿,我就听见母亲对我们三个人喊道:“你们三个不要住在恰那,应前往恰嘎(白水),那里要好得多。”她还说:“我马上就要返回兹嘎,前段时间,兹嘎地方突然冒出来很多盗贼,山羊及其他众生共有二十来个都被偷走了。尼达你和多杰智他最好先回去,多丹应随后赶到。就是因为你们几个呆在恰那,我才特意赶来劝你们走。我平常就对多杰将参很是疼爱,怕怨敌伤害他故一直巡视不停。现在我又担心家中遭盗贼抢劫,所以我准备立即过河直奔兹嘎而去。家里为防止丢东西,已经请了阿达夏帮忙照看,我想看看他到底做得如何。多杰将参真是可怜,好的去处已经非常少,他至今尚未找到满意的落脚点。为避免他沦落到造恶之人家里,在未遇到清净的积善人家前,我要求他务必耐心等待。这次你们要是能够碰面的话,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说。他自己也经常说些很伤感的话,我只好时不时地安慰安慰他。现在我马上就要回家去,否则盗贼来了就不好收拾了。如果你们两个碰到他的话,一定要拉着他渡过哲夏洞河,直接赶到兹嘎来。”母亲说罢就提前回去了。跨过一条阴山河后,我随后也向兹嘎方向奔去。
母亲离开没多久,多杰将参就背着一大捆柴火从不远处一摇一晃地向我这个方向走来。他手托脸颊,一副悲哀的表情。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唉声叹气,嘴里还不时地哼唱出一曲曲悲歌。我们就在原地等他,多杰一路哀叹着总算走到了近前。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多少有些诧异,带着惊异的神色我对他说道:“真是你呀!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你居然又回来了,太好了,我们一道回去吧!最好先到恰嘎那里去。”尽管说了这一大堆话,但我还是不大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弟弟多杰将参。看到他还活着,我不禁悲从心起,无量的怜悯之意顿时就在心底涌动起来,我半是问他,半是自言自语道:“你是活着与我碰面吗?”
多杰此时则答话说:“到目前为止,已没有我未曾涉足过的地方。与我在一起的朋友大约有一百七十余万,其中的三分之二已堕落到深不见底的大黑洞中,另一部分则游走不定:有些因害怕风雨而跑到森林中去;有些则躲进地洞、岩洞中;我和个别同行者想到兹嘎接受中阴闻解脱灌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赶赴这里。
一路上母亲一直在用衣服保护我们,所以狂风暴雨、严寒冰雹才未能伤及自身,我们也未曾进入大洞中去,曾经有一个叫阿克•康巴里的人,当时兹嘎之地的人都劝他不要进入洞中,但他就是不听,非要进入洞中不可,现在康巴里可能已处于最危险的境地中了。阿多、纽增两人和我在一起,阿多曾说过:‘日月光上师会到我们这里来,大家千万别去造恶者的家中,否则一定会沾染上晦气。’不过话虽这样说,但要找到积善之家又谈何容易,这生当中怕是很难遇到了。现在的我非常失望,如果再这样拖延下去,我们很可能就要被引入大洞中。以前跟你在一起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大利益,现在我已是业障深重、身心肮脏,看来只好随便选择一家人投生去了。”
弟弟说完后转身就走,边走边又说道:“饿鬼、旁生、地狱这三恶趣都未去投生,看来现在最大的可能便是前往恶人家中投胎了。”言罢即长叹一声。正走的同时,他又开始哼唱了起来:“家呀家积善之人家,难呀难大地上难寻,脏呀脏恶人家真脏……”他就这么边走边唱着,语调极其悲凉。依然是用手托着脸颊,背上依然背着那捆干柴,人还是那么一晃一晃的。我急忙喊住他:“等一等,弟弟!”等他站住后,我又问他:“你碰到过兹嘎地方死去的人没有?若遇见过,他们都是谁?你们是不是同行?现在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多杰一脸落魄地回答说:“今年我碰到过很多兹嘎地方死去的人,有些瞬间就离开了;有些则与我呆了将近一天;曾接受过你灌顶的四五个人和我共住了十天左右;还有纽增,她爬过一座山后就走了,不知她现在的苦乐感受又如何;其他人都已了无踪影,一个一个全都次第消失。不过中阴救度法门,特别是中阴闻解脱法门,人在活着时实在是太需要经常于耳边听闻受持了。在我们这些人中,凡是以前听闻过本法的,基本上都能辨别自己去处的好坏与否。当我们共同念诵起中阴愿文时,数十万众生开始呜呜地放声痛哭。当时也曾问过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哭泣,他们回答说:‘你们真幸运,能念诵这么悦耳动听的愿文,还会辨别投生之处的好坏,并能和睦相处、共同起居,这实在令人羡慕。看到这些,我们才伤心落泪,因你们是这样的幸福,而我们呢?……所以非常希望能将此殊胜大法传与我们。’
听到这一请求,我便将中阴闻解脱法从头至尾基本上都传给了他们。那些人事后又问:‘当法性中阴来临时,那么好的光道显现在眼前,你们为何不奔向那里,反倒要漂泊在此处呢?’我回答道:‘法性中阴到来时,光线、光芒、声音,各个威力都巨大无比,我们当时都昏厥过去了。那一时刻,平日所体认的实相、光道并未显现出来。我活着时,中阴直指法门只听过两次,当法性中阴境界真的现前、马上就要认识它的本面时,它却倏忽消失。如果活着的时候能听闻三次此解脱法门,那就决定可以认识法性中阴的本性。可惜只听过两次,所以把大好时机全给浪费了。因此我才想转生到积善之家中,故一直在苦苦等待着这一时机的到来。但这种机会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直到现在都未能如愿以偿。”刚刚讲完这番话,弟弟又开始悲哀地唱起:“家呀家积善之人家,难呀难大地上难寻,脏呀脏恶人家真脏,多呀多恶趣胎门多,怕呀怕惧中阴险途……”一边唱,多杰一边就又背上木柴沿着险恶的道路一晃一晃地走去。
我再次向他的方向追赶过去,一边跑一边喊他停下来。等追上他之后,我拉住他说道:“弟弟,不用那么难过,我绝不会看着你痛苦而不管。烦你给处于中阴境界中的众生捎个口信,告诉他们在兹嘎地方有一类拉寺,那里有一名为日月光的大德,他正在给与他同一种族的众生传讲中阴闻解脱与系解脱大法,他们也可以前来听受。你把他们都带过来,我每天早晨都会不断念诵闻解脱与系解脱,同时还要做‘食子百法’、‘水施’、‘中阴水施’并念诵其他的一些愿文,此等功德我都会回向给他们。”
听完我的话,多杰稍稍感到一点宽慰,他随即对我说:“看来我们兹嘎地方的人大多都已有了好的去处。前段时间与他们分开后,他们因为懂得如何选择投生之胎门,因此现在来看肯定都已得到了暇满难得之人身。那些身处中阴身的众生们都在议论说:‘你们兹嘎人真幸运,不仅有人能对中阴众生宣讲佛法,还了知选择胎门的方便法,这真是稀有难得。’他们各个都羡慕不已。兹嘎人中与我一样未找到善妙去处的个别人,我们大家就围聚在一起共同念诵‘中阴救畏文’、‘度脱险径文’、‘供灯文’等愿文。你每天早上也应念诵‘中阴发愿文’回向给我们,这样大家一定会皆大欢喜。我非常想得人身,所以才在此等候。当我们这些中阴众生声势浩大地齐声念诵愿文时,以此功德,中阴身的数量明显减少。以此观之,也许众多中阴众生都已选择了好的胎门。在中阴境界中,当不同种类的众生数目多达数十万乃至上亿时,我和藏族的三位密咒士就成为了其中最负威望者。他们三人曾长时间修持过转世中阴闻解脱法门,至于我本人,我想这种境遇是我得过很多密宗灌顶的功德力所致。但不曾想好的去处简直就像如意宝洲一般难以寻觅,而不清净的所在却如打开蚁穴、里面的蚂蚁蜂拥而出一样到处可见。至今我都未找寻到满意的投生之处,而当初与我在一起的七十余万众生,几个月前就已各奔东西了。近来则有五百人与我一起继续观察、寻找,但我估计在三天之内,他们也都会找到各自的去处,大家那时便得再次各奔前程。
一般来说,中阴界的众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相处在一起,一个月之后,大家便要各自分开,而后又有新的众生,几十万或几百万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他们相处一个月之后同样也得各奔自己的落脚点而去。现在看来,所有兹嘎人中除我以外都已找到了各人的投生去处,大家全都四散而去,就我一人还在等待。母亲说过不要前往恶人家,否则会沾染上晦气,她交待我在未遇到积善人家之前,务必耐心守候。我也告诉过母亲,你老是讲些缺乏考虑的话,如果只知道盲无目的地等待,那么在这一等待清净投生处的过程中,要是万一被引入大洞中又该如何对付?每天都有不可思议的众生被带到大洞中去,如果我也被他们拉入其中,那时该怎么办才好?母亲洞悉了我的担心后就安慰我说:‘你未得到清净去处之前,我一定帮你不堕入大洞中,同时日月光也会将功德回向给你。因此用不着害怕,也不必悲观沮丧。’尽管母亲这样说了,但我现在还是感到非常失望。”
感到非常失望的多杰说罢就又唱起了那首悲歌:“畏呀畏大洞真可畏,怕呀怕惧中阴险途,沉呀沉木柴太沉重,中阴中失望复失望,家呀家积善之人家,难呀难大地上难寻……”边唱边用手托着脸颊,背上那捆干柴,长吁一声之后,多杰又一晃一晃地离开我而去。
此时的我不禁泪流满面,揩干眼泪之后,再抬头看他,只见多杰还在悲哀地边走边唱。我急忙叫住他∶“弟弟,别走!我还有事要告诉你。”听到我的召唤,多杰便把背上的柴卸在身旁的小土堆上,然后就唉声叹气地在原地等我。我急走到他跟前说道:“别再痛苦难过了,我在类拉寺建了一座寂猛坛城,现在我将这个功德全部回向给你;另外,我曾供养过洛桑格西一个月的口粮,并给过他念经费,请他念诵观音心咒;还在类拉寺重新召开了念诵观音心咒的法会……我把这些善根,再加上自己平生所积的一切善根,全都回向给你;除此之外,我会让家人也念诵观音心咒回向给你;而且自从你离开人世之后,我们就未再造作恶业,倒是一直在想尽办法广行善事,所以千万不要悲观失望,一定要继续找寻积善之家。或者就应以意幻之身将心识完全专注起来,因闻解脱中说过:中阴身之心识专注于何方,彼即生于何方。所以你应将自己的心完全投注在莲花生大师的铜色吉祥山刹土上,并发愿往生那里。若真能得到这样的结局,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快慰的事!”
但多杰听罢却对我说:“我活在人间的日子实在太短,这怎么能让我满足?因此我想再来人世并比此生多活上一些时日。这一切都怪那个扫帚星棠琼玛,现在我已重新鼓足起勇气想再得人身,并力争转生到一积善人家。虽说仰仗你们的恩德我平日也很少造恶,但在人间时我却未能好好修持佛法,现在想来不觉后悔万分。一想到没有跟亲人们和睦相处、共享天伦之乐,我的心就隐隐作痛。人间合家团聚的融融景观,在别处的任何地方都无从寻觅。当这一切都在眼前的时候,我却不知善加利用、珍惜;如今,所有这些曾经有过的美好情感都已不复存在,再想要找回往昔的欢乐时光怕已不大可能。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积善之家,这个愿望是如此强烈,一直支撑着我等到现在。”
多杰说完这番话后,整个人已是热泪盈眶、泣不成声,脸上那种哀怨的神情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我赶忙转换了一个话题:“在中阴境界中,你碰到过你女儿查鹤瑞吗?”
多杰回答道:“一个月前,在不计其数的中阴身中,刹那间我曾看到过她那张熟悉的脸,但随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她。”没曾想提到女儿反而更令多杰伤心难过,他的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哀伤不已的多杰随即便重新背起柴火,沿着刚才走过的道路,一晃一晃地再度出发奔向未知的前方。边走边又唱道:“乐呀乐人间真快乐,苦呀苦中阴险途苦,短呀短人生太苦短,聚缘少伤心复伤心,小呀小自由天地小……”他就这么边走边唱着,继续向前走去。
我再次喊住了他:“等一等,我还有件事要问你。”等他站住后,我便开口问道:“你见过中阴法王了吗?”
多杰此次则回答说:“尚未见过他。据说如果被引入大洞中的话就能看到他,但我想我还是不进去拜见他老人家为好。每当要靠近大洞时,浑身上下就像自心裂开一般恐惧不已、痛苦难忍。我还算幸运,有母亲保护,别人都是孤孤单单,毫无自由可言。他们在没有护佑的情况下,身不由己地就被推向大洞中去。大家在临近洞门口时,各个都吓得面无血色,惊恐万分的众人就如心脏被撕裂般颤栗不止。在洞门边,很多人都因恐惧而昏厥于地,还有一些则哀号悲泣道:‘我要掉下去了……’随后便一个接一个地掉进黑洞中。”
多杰边说边朝上边走去,然后又开始唱起那首悲歌:“畏呀畏黑洞真可畏,快呀快黑业猛风快,灼呀灼业力火灼人,漂呀漂无友独飘零,留呀留一切带不走,重呀重业力不堪负……”嘴里连声叹着气,费尽力气背着那捆柴,多杰又开始一晃一晃地向前走去。
这回我干脆追着他跑,追上他之后,我告诉他说:“现在我正在竭尽全力帮助你,你不必太过伤感。而且我已发过愿,一定要保证你再获暇满难得之人身,且能值遇正法;不仅如此,我们兄弟俩还要再度相见,这就是我发过的大愿,因此说你不要再痛苦不堪,因为我就是你的依靠。再者说来,并非是你一个人需面对死亡,我们俩或迟或早都得迎接这一时刻。非唯我们兄弟二人如是,一切众生无一能逃脱死主的大网,各个都要感受死亡所带来的折磨。不要再唉声叹气了,应该放松、坦然安住,同时猛厉祈祷大悲圣尊观世音菩萨,还有经常帮助你的母亲。你常常提到的母亲实际上可能就是你自己的本尊——金刚亥母,因你已得到过很多金刚亥母的修法灌顶。想来你应该了知忿怒母事业的加持力,在整个中阴期间,都是她在护卫你。现在你应如是虔诚祈请圣佛母金刚亥母:‘请慈悲垂怜观照我。’我本人也会于每月初十持续不断地广作佛事,并祈祷诸佛菩萨加持、护佑你。”
多杰的心态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口气缓和了一点,接着又对我说道:“哥哥,只不过因自性中阴阶段对我来说太过痛苦,所以我才把一肚子苦水向你倾吐了半天。尽管嘴上唠叨个不停,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比起别的中阴众生来,我已算是很幸福的了。你做的七世丸火施及念诵系解脱对我利益极大,而且还饶益了别的中阴众生。很希望你能把我的骨灰做成小泥塔,同时继续为我念诵系解脱并进行七世丸火施,这些以及酬忏仪轨都会对我带来非常大的功德利益,因此恳请你能精进为我行持下去。”多杰说到这就站起身来,准备走的同时嘴里又冒出来一句:“戒律呀戒律扔河里。”
在他说出此话的当儿,我满怀疑惑地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要随便乱讲,到底是谁把戒律扔进河里?”
多杰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在寻找投生之处的过程中,有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三个出家人把戒律扔进河中(意谓舍戒)。”言毕,他便准备过河而去。
就在此时,多杰智他、可爱的多杰,还有我,一行三人不知不觉间就已走过了恰那那片险恶之地,抬头一看,一片平坦的草原突兀现在眼前。我们三人这时都注意到平原下方有一位骑着马的白发密咒士正向这里走来,另有一位出家人及密咒士一左一右为他牵着马,三人渐渐向我们这个方向直逼过来。多杰看到他们后马上就想跑掉,我一把抓住了他并问道:“你往哪儿跑?”多杰颤颤巍巍地答话说:“那个密咒士会吃了我!我一见他就无比恐惧。”我连忙安慰他:“不用怕!这人究竟是谁?”多杰一脸惶恐地回答说:“他是邦柯乐寺的,名气非常响亮,我都不敢说出他的名字。”多杰一边说,一边由于恐惧而颤抖不已。
再看那个密咒士,也是一身出家人装束,白发苍苍,身上还披着一件披风。当他最终来到我身边时,密咒士开腔说道:“日月光尊者,你的的确确是能喝干大海、吞尽山王的那种人。”我则回应说:“想喝干大海的贪心,我从未生起过;亦从未伤害过任何众生。我只是一个吃属于自己的饭、同时独自闭关苦修的人,喝干大海、吞尽山王那样的重任恐怕只有你才能荷担得起来。像你这样的人说我……”话说到这里,我心中忽然生起了佛慢,身边也突然出现了自称是我弟子的四位密咒士。他们对那位白发密咒士说了很多压制他气焰的话语,完全站在我这一边严厉指斥他,最后众人都哄笑起来。他们三人面对这阵势愈发显得害羞难堪,就像自我解嘲一般他们最终嘀咕道:“我们到江持去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我则趁机对弟子们说:“大家一起到恰嘎去!”
就在此刻,母亲一边念着度母心咒,一边赶到恰嘎河边迎接我们。一见到我们她就欢喜地说:“我是来迎接你们回去的。”说话的同时,她还不停地用河边的干沙子涂抹自身。
大家先后越过一条河,渐渐来到切测山边,此时的我恨不能马上就赶回兹嘎……
正在此时,我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清醒的同时感到身体一阵阵颤栗,再定睛一看,才发觉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伤心难过之余,我立刻开始念诵闻解脱与系解脱,并发下许多誓愿,还念诵了回向文,以期能对弟弟带来实际利益与帮助……
大概一个月之后,也即十二月的十一日晚上到第二天黎明,我又作了一个梦:
地点好像是在约当山谷,当时我正向山中走去。忽然,从对面蓊蓊郁郁的森林中传过来一阵阵砍伐树木的“咔咔”声,循着声音,我一步步摸到近前,结果竟发现多杰将参正卖力地劈着油松。不胜惊讶的我禁不住冲他大喊起来:“喂,多杰!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没找到投生之处?!”
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多杰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我说:“投生之地原先倒是找着了一个,可惜就是离家太远,所以后来我就放弃了,因我对自己的家乡十分留恋。”
听到他的回答,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看到他在劈油松,我便问道:“你劈这个干什么?”
多杰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告诉我说:“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害怕身处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因此我才劈油松用以照明。”
这时我已整理好自己的思路,于是便略带责怪地对他说:“你为什么不赶快去投胎呢?为何还要呆在这里浪费时间?难道你自己一点也不着急?闻解脱中早就明示过了,在中阴阶段,有多种不同的选择投生处所之方法,诸如如何选择清净空行刹土或选择有垢染的轮回胎门,这些内容要点你如今还能忆念吗?若听从我的建议,那你大可不必选择再入轮回之泥潭,因轮回本身一定会令你痛苦不堪。你实在应该将心专注在西方极乐世界,或其他佛国刹土上,以求尽快往生那里。如能如此行事,则你肯定可以得到解脱,因你现在已没有了肉身,只剩一个意生身而已,凭借这个条件,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转生到任何你欲往生的刹土,在这一过程中,没有什么障碍能阻挡得了你。现在,我自己的肉身还留存在人间,此刻的我只是梦境幻化身,而你又是中阴意生身,故我们俩都是借助幻身而存在。如果我们碰一碰手就会发现,一丝一毫的触受都不会发生。你若不信,我们现在就试试看。”
说罢我即把手伸向多杰,但蓦然间,我们俩全都被发生在眼前的事实搞蒙了——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两双手在接触的刹那,根本没有互相无碍穿过,相反,实实在在的与肉体实际接触一模一样的感觉倒让我震惊得哑口无言。多杰立即不以为然地嚷嚷道:“不对,不对,明明有真实的感觉嘛!”
深觉诧异的同时,我暗自思量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毫无疑问,我现在是在梦境中,而弟弟更已死去多时,生者与死者在此山谷相见,握手时怎么可能会有触摸感呢?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再看看弟弟那张我早已熟悉的面庞,而弟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种共同的预感开始弥漫在我俩心间:这可能是我们兄弟的最后一次相聚,以后怕是再也难以碰面了。在这种情绪笼罩下,我们相互端详了许久……
唉,我终于无奈地认清了一个事实,无始以来,众生自相续中的我执习气诚可谓根深蒂固,非常难以摧毁,这就是凡夫身陷轮回的最主要原因所在。
反复审视之后,我们兄弟俩都体认到,当虚幻的中阴意生身与虚幻的梦境幻化身相遇时,两种幻身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比如一握手就会产生真实的触摸感——所有这一切都在向我们表明:执著颠倒、错乱的假相之习气,实实在在是太难消尽了。明白了这一点后,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怖感顿时从内心生起,我开始迫切、猛厉地祈祷起上师三宝的加持与护佑。
多杰接着又与我交谈起来:“我原先也想往生到某一个佛陀刹土,但这样的念头只要一生起来,我就会感到相当恐惧,这可能是业障所致吧。不过我确实不想到地狱、饿鬼及旁生趣中,而且去这些恶趣的因缘好像也并不具足。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能再得一次人身,因为我总感觉自己在人世的存活时间非常短暂。坦率地说,得到一个暇满人身比往生佛刹更能令我心满意足,这个愿望早已牢牢占据了我的脑海。”
听到弟弟说出这番话后,我的感觉只有用“无奈”二字来形容。无计可施的我只得对他说:“佛国刹土才真正具足无量功德利益,那里无比殊胜的吉祥安乐又岂是人间所可比拟!这么好的去处你不愿去,反倒要自甘沉沦、心甘情愿地再回五浊恶世的人趣中打转转,这不是业障又是什么?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但好歹还可以帮你一下,现在我们就去寻找一户清净的积善之家吧。”
我带着多杰首先来到山谷中的一处地方,那里有一座三层高的楼房。指着那幢房屋我责问他道:“你老是埋怨说找不到投生之地,这不刚好就有一个嘛,咱们赶快进去吧!”谁料他却兴味索然地摇摇头说:“像这样的投生地简直多如牛毛,要是对它们满意的话,我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我不想去这种地方。”弟弟既然这样说了,我只好随顺他道:“那我们就再往前走走吧。”
离此不远处,我们又发现了一座房屋,于是我便对多杰说:“不知道那里会怎样?咱俩干脆从房子后面爬上去看看。”说罢我们就开始攀着房后的石缝一点一点向房顶爬去。来到屋顶后,发现在天窗下面有架梯子,顺着梯子我先往下走去,然后就招呼多杰说:“我进去先看一看,你随后就下来。”但多杰却并未对我的建议表示出太大兴趣,他从上往下探视了几眼,神情似乎略带不满,因而人并没有紧跟着下来。
我独自一人爬下一个楼层,到了第二层时,才看清楚此层房间全都是空的,似乎从没有人入住过。而且房间的柱子也有些翘裂,屋梁亦摇摇欲坠。再往下行进,进入第一层之后,发现这里满地都是污泥杂草,中间还夹杂有块块腐肉、累累白骨以及很多动物的肠子,整个地方污秽不堪、血迹斑斑、腥臭扑鼻。更可怕的是,墙上竟还粘有许多胎盘膜……所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扑到了眼前,让我阵阵反胃、恶心不已。
深恐染上晦气,加上又快要吐出来,我急忙跑向一个小门洞打算从那儿逃出去。脑袋里蹦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我又想到了多杰:弟弟要是投生在这样的污秽之地肯定不会有好的来生,我一定要设法再帮他找一个理想的去处。
就在此时,多杰将参已从楼上爬了下来,当他走到房子边上时,嘴里又开始哼起那首悲歌:“脏呀脏恶人家真脏,家呀家积善之人家,难呀难大地上难寻,苦呀苦中阴险途苦,小呀小自由天地小,走呀走漫漫无边路……”歌声渐远渐小,我的弟弟多杰将参逐渐向远方消失而去。
看到他离去,我的内心就像火烧火燎一般焦急难耐,真想冲上前去安慰他,并帮他继续找寻,怎奈那个门洞实在太小,根本容不得我出去,我只能听着多杰悲哀的声音一点一点消尽在远方。最后,我奋力挣脱到门外,刚一出洞,我立刻大喊道:“多杰将参!多杰将参!多杰……将参……”但这一切都为时已晚,他再也听不到我的呼唤了,我只能听任他从我的视域中彻底消失!
此时的我心中悲痛无比,真实无伪的大悲心自然而然就生了起来。唉!可怜的弟弟,这次遇见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与他叙谈一番,都怪这个肮脏不堪的破房子!不过,刚才若没有松开他的手,这种结局又何得发生?说来说去还是怪我,现在又该到哪儿去找回弟弟呢?也许以后再也见他不着了。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竭尽全力找寻他,一旦发现他,一定要详细询问他的处境及近况,并想方设法用佛法打动他,帮助其往生佛国刹土。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最起码也要助其找到一积善之家……一想到他的忧苦,伤感之情就难以自抑;对他本人来说,切身感受的痛苦更是何堪忍受啊!
呼喊着他的名字,打算马上就去找他……就这样,喊着喊着,我从梦里就惊醒了过来。醒来后,我便将此梦境完整记下并整理成文,希冀一切众生均能从中获益。
事情后来的发展是这样的:多杰将参最终还是得到了十八暇满之人身,随后即开始精进修持闻解脱法,并将此法之传承接续了下去。
呜呼悲哉中阴诸众生,唯有感受痛苦无安乐。
俱生骨肉纷纷离散兮,亲友财物饮食无一留。
独自承受细微恶业苦,中阴众生痛苦不堪言。
未能了知自性真可悲,如是众生无依亦无怙。
寂猛圣尊大悲恒观照,愿中阴众生获其果位。
上述宣说梦境经历语,乃吾亲游中阴界后造。
绝非不了义之方便说,为利一切有情而著文。
愿诸众生皆识自本面,愿中阴痛苦均得解脱。
日月光尊者宣说梦境经历终。
上文所描述的是依特殊方便法值遇尚未获得后身之中阴众生的一种经历,不过若就普遍情况来说,佛经中曾指出过,凡夫死后之中阴身,只具有往昔习气之增上力,就像梦中做梦一样,一般而论,直接相遇之事并不可能普遍发生。有些人会采用像我们熟知的降神法那样的法术去勾招亡者的灵魂,并与之对话,这种做法也并不罕见。这些人都认为他们是在与真正的灵魂沟通,但事实真相却是:这些能与之交流的灵魂并非一定就是亡人的灵魂,此种现象就像在米拉日巴尊者师徒前勾招亡人魂灵、且为之灌顶的苯教修行者一样,(其实他勾招过来的根本就不是那个死者本人的神识。)因众生依凭各自业力,在死后全都已按自身的业果轨道步入各自的六道轮回之趣,此等道理在《如何投生经》中有详细广说,有兴趣者不妨自行深入研读,此处就不再赘叙。
依靠一身拥有多心识及一心迁往另一身体之理而生信
再论述第(3)部分:依靠一身拥有多心识及一心迁往另一身体之理而生信:
众多佛教经论中都再三说过:“身如客舍,心似旅人。”的确,我们的身体先是在某一个地方成形、诞生,但这个血肉之躯最终又必定分散、离析乃至彻底消失。而心识的特点却与肉身有所不同,它从别的地方迁移而来,暂借某一个肉身假合而住,一直住到此灵肉结合体再次分崩离析为止。身体消失、毁灭后,心识又迁往别处。在此种境况下,心身之间的关系就是能依、所依的关系,换句话说,也即如同客人与客舍之间的关系一般。身体毁灭之后,心识并非随之而断灭,它就如远道而来的客人似的,短暂停留之后还得继续自己未竟的旅程。
而有些活人的身体却可以被其他众生的心识所占据,此时虽说躯体依旧,但其心相续已发生了完全的变化,另外一个人的思想、灵魂、意识正指挥、驾驭着被占据的身躯。还有一种现象也时有发生,即某些人死后,其他人的心识又借尸还魂,于是这些人便再度得以复活。不过尽管肉身还能恢复如初,但其性格、行为特征已是今非昔比,与原先相较不啻有天壤之别。这些现象之所以发生,有些是因业力的异熟果报所致;还有一些则是修行人依靠特殊的修行法门将自己的心识迁移到别人的躯体中所致——此则名为“夺舍法”。不光是佛教,连很多外道都有此种修行法门。
下面的事例取自台湾《今日佛教》杂志,内中非常形象地描述了一个人的心识转移到另一个陌生人身上后,种种不可思议的景观、变化发生的过程。
《今日佛教》杂志社记者李玉小姐曾到台湾麦寮地区专程采访过此一事件的主人公及当事者,她将亲眼目睹的事实完整、客观地记录了下来并整理成文,因而所撰文章有极强的真实感与可信度。这里,我将她的文章内容概括归纳后向读者朋友们作一简略宣说:
今年(1961)二月间,星云法师应邀到虎尾讲经,煮云法师也一同前往。有一天,两位法师再加我们几个居士一起到虎尾紫云寺参拜。在那里,我们听说麦寮地方有位女人的身体被另一位来自金门的妇女控制着,金门女人的心识在进入麦寮女人的躯体后便一直掌控着她的所言所思所行。听到这一消息后,我们立即决定前往麦寮专访这一事件的主人公。
这位神秘女人的家就在麦寮中山路上,门牌九十五号的这间庭院就是她——吴林罔腰女士与其丈夫吴秋得的住地。到她家时,吴太太刚好下田去了,开着一家建材行的丈夫在得知了我们的来意后,满脸的为难之色顿时显露出来。经过再三询问,他才无可奈何地讲述了一些相关情况:
“一九五九年时,因为经营建材生意,我参加了台西乡海丰岛的建筑工程。那段时间我很少回家,基本上都住在海丰。但每次回家时,我太太都犯病,我一回海丰她的病就会好些。等到海丰的工作结束、我彻底搬回家住时,她的病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其实她也没有别的什么致命毛病,就是精神不正常,闹到最厉害的时候,我们几个想合力压住她都按捺不住。本来是想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的,但她自己不愿意去,还大声嚷嚷着: ‘不要抓我到精神病院去,我没有神经病,我是金门人,叫朱秀华,我借用了别人的身体,我自己的心现在就依靠这个身体活动……’我太太本来叫林罔腰,但她居然说叫什么朱秀华,还三番五次地这样说,并且连说话的口音也完全变了过来。我怎能相信自己太太的身体已经被另一个人的灵魂占据?!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事发生,而它偏偏就发生在我家!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说到这里,吴先生不愿再往下叙说了,于是就借着给客人倒茶的机会结束了与我们的交谈。而他的外甥此时则接上了话茬:“面对舅妈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事实,我们全都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性地给她治治病。刚开始时,大家都觉得非常不方便也不自在,每当舅舅喊她‘阿罔’时,她都会说:‘我叫秀华,不叫阿罔。’而当她(吴林罔腰)的姐姐和妈妈来看她时,她却愣愣地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呀?’当然,我们的邻居她就更不认识了。以前舅妈只会烧烧饭,其余的事情一点也不会做。可是现在的她和以往大不相同,煮饭倒是不会了,别的诸如下田等粗重活却全都娴熟掌握。另外,过去的舅妈鱼呀肉呀的统统都吃,如今别说吃了,连碰都不愿碰一下,这两年多来,她都是和家人分开吃饭。不仅如此,她的口音也全部变成了金门腔。还有一件事也挺奇怪的,舅舅住在海丰的那一阵子,当地人经常看到有个女人跟在他后面。”
说到这里,陪我们前来的许先生告诉我们说那个女人已经回来了,但她不肯进来,只是躲在屋外暗自啜泣。我想我们的来访可能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她并不愿意再回首往事,把那些只属于朱秀华的记忆和盘托出给我们。经过再三劝解后,她才答应好好跟我们谈一谈自己的经历,因她终于明白我们并无一丝一毫的恶意。不过那天她只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们一点点有关朱秀华的信息:
“我家住在金门的新街,父亲叫朱清海,母亲叫蔡叶。十八岁那年,因为金门有炮战,所以我就跟着别人坐渔船逃难。后来,因船在海上漂流太久,大家又都没有粮食,于是一个个都相继饿死了,最后我也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渔船顺水漂到台西乡附近,我被一个渔夫搭救了。谁知他只是抢走了我的全部钱财,然后就又把我推到海里……”
说到这里,她就掩面跑回屋去,虽说我们还想多知道一点,但见她如此悲伤,便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大家还要赶回虎尾,于是众人便起身向主人告辞。临走时,我答应如果有机会还会再来麦寮,并送给她一串念珠。
在送我们去车站的途中,许先生告诉我们说:“朱秀华本来是可以活命的,当她被渔夫救起的时候,曾哀求那人说:‘只要能救我的命,做您的太太、儿媳妇,或者婢女都可以,而且船上的金子都可以送给您……’可是那个渔夫太没有良心了,竟然抢走了金子,然后又把人推下了海。但他究竟不能安安稳稳地享用这些不义之财,后来听说没过多久,这家人就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现在只剩下一个得精神病的孩子,而且疯得很厉害。唉!佛教说的因果报应实在是一点也没错。”
说到这里,他向我们扫视了一下,接着便又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怪,当朱秀华刚刚复元后,有人把这消息传到台西乡,台西乡的人知道了这回事后,各个都感到很惊奇。有些人知道多年前疯子的家人曾害过一个女孩,于是便特意把疯子带来看看朱女士。想不到他才到门口,朱女士就不允许他进来,而且还哭着说:‘你们家里人害我还不够吗?你还要来引我伤心!’以前,阿罔从未到过台西,而这疯子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前通知,但朱秀华就知道这些,这不是很奇怪吗?”……
今年七月间,熊炬明居士来虎尾教莲友们唱佛赞,一次闲谈中煮云法师又提起朱秀华借吴林罔腰之身躯以还魂的事,熊居士听罢立即要求前往麦寮深入调查此事,而我也因为前次曾答应过要送给朱女士一串念珠,故亦当即决定陪同熊居士共访麦寮。
熊居士曾在金门呆过一段时间,因此对金门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路上他告诉了我许多关于金门的掌故,诸如金门的建筑物、农副特产以及风土人物等,这些都是和朱秀华见面时的谈资。
我们去的那天天气很坏,一路上都在下着蒙蒙细雨,还好,车到麦寮时,雨终于停了。也就是因为刚才那场雨,朱秀华才没有下田。我把带来的念珠送给了她,然后就开始闲聊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我就先从她信佛的问题谈起。朱秀华对此回答说:
“我自小就信佛,而且一直茹素,现在不管工作有多忙,早晚的拜佛一天也没落下。我知道,佛说的话一点也不会错,一个人只能做好事,决不能做坏事,否则一定没有好报。”
我趁机问她:“您说您小时候就信佛,那么当时金门有没有佛堂?”
她思索了一下后回答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家里一直供奉着观音佛祖,平常我都是在家里礼拜,全家老少也全都拜佛。”
看到她愿意与我们叙谈,我便小心翼翼地转换了话题:“您现在还记得金门的事吗?”
她叹息了一声说道:“唉!记是记得,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谈它做什么呢?”“如果现在有人要帮您找您的父母,您愿意吗?”我接着问道。“当然,我会很高兴,可有谁愿帮我找呢?而且即便找到他们,他们恐怕也不会认得我了。”她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然后又接着说:“我现在的身体已不是当初离开金门时的肉身了。”说到这里,她双唇紧抿,眼圈开始发红,但她尽力克制着不让眼泪在客人面前掉落下来。我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熊居士说:“这位先生在金门住了很久,而且他也信佛。他知道很多金门的事情,同时还有一大帮朋友现住金门。如果您愿意,他可以帮忙打听打听。”听到我的这番话,她的眼圈又红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低头不语。我试探性地又说了一句:“如果找到了父母,您就可以回金门与他们团聚了,要是回去的话,您还能认出他们来吗?”“当然能!如果可以回去,我倒想让您陪着好好转转,您敢去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亮堂了起来,直盯盯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没问题,我本来就想到金门走走,要是能陪着您,那就更好了。”说到这里,我便请她谈一谈自己当初离开金门的具体经过,此时,朱女士的记忆象是被激活了,她开始痛痛快快地讲述起自己的那段经历:
“事情发生的具体年月我已记不清了,反正那年我刚十八岁。当时因为有谣传说驻扎在金门的军队要撤退,所以很多老百姓都纷纷乘船逃难,我也带了东西跟着别人一起上船。可能是太匆忙、太慌乱的缘故,我附搭在别人的船上仓皇逃离,并没有跟爸爸他们在一起,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次分手竟会是永远的诀别。我们逃难那天,大陆的炮轰得很厉害,狂风四起,巨浪排天,我勉勉强强上了船。驶至大海深处以后,大家都不知道该往何方前行,因平常这些渔民都只在近海捕鱼。迷失了方向后,轮船只能顺水漂流,许多天之后,很多人因受不了饥饿一个个都相继饿死。我倒没饿死,但也痛苦不堪。就这样漂呀漂,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们这艘船还是在近海附近盲无目的地打转。后来总算有渔船靠过来了,有人发现了我后,就把他们的船靠近,并把我从昏迷状态中弄醒,然后我才知道这里是台湾的台西乡。接着我便把自己漂流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但不曾想,后来……”
说到这里,朱秀华的眼眶上已挂上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但她很迅速地就把泪花抹去了。我再次打断她的话问道:“听说他们夺走了你的钱,又把你推到远海中去,所以这家人后来全都死光光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患神经病的孩子,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
结果这次还没容我把话说完,她就抢过话头分辩说:“想不到你也听到过这种说法,其实这完全是误会。船上的那些黄金并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很多逃难的人都带了金子随身。他们夺去了黄金,全家人因此而死光光的确是事实,不过这并非是我造成的。我虽然觉得他们没有良心,但我是信佛之人,不愿也不会与人结仇,那应该是与我同船的人打抱不平的结果。”
我又问她:“那么在没来吴先生家以前,您一直住在哪里?”
提到这个问题,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回答说:“我一直住在台西乡的海丰岛,那里满都是绿色的树木、绿色的海,美极了!我在那里住了不少年。”
熊居士按照朱秀华的说法进行推测,推算出她大概是于一九五四年逃难的,因那次曾有许多人看见军队在运送火药箱到海滨,所以他们就稀里糊涂地在大陆的炮轰中冒险逃出金门。我把熊居士告诉我的情况向朱秀华描述了一番,她回应说:“我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逃出来的。”接着,我又问了许多金门的风俗民情,想不到她讲出来的居然和熊居士所说的情况完全吻合。
不知不觉地,时间就在我们的谈话中悄悄溜走,我想该是我们告辞的时候了。临分别时,我请她和我合影一帧以为留念,她好像有些为难,后来还是吴先生与吴太太所生的儿子吴胜彦先生说动了她,她才点头同意。从她家出来后,吴胜彦先生特意送了我们一程。路上我又问他了一些有关朱女士的情况,他补充说明道:“我妈妈从小就生长在麦寮,从未去过金门或台西。她生病后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实在有些难以相信。虽说身体仍是妈妈的,但她却坚持说她不是阿罔,亲戚朋友们来探望,她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外婆和姨妈也认不出来。大家都对这件事深感吃惊,我心里自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真不知该怎么称呼她才好。”
说到这里他不觉停了下来,我趁势追问他:“那你现在到底怎么叫她呢?”“当然是叫妈了,我还是拿她当自己的妈妈看待。”“那你相信灵魂迁移这回事吗?”我继续追问。吴胜彦先生不胜感慨地回答说:“以前是一点也不相信,但我妈妈从来没去过海丰岛,可她现在居然能把海丰岛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这让我对灵魂迁移之类的事情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还有,一九五九年时我曾参加过在菲律宾举办的一个夏令营,与我在同一小队的有个来自金门的营友,他说话的腔调与我大不相同。等我回来后,正赶上妈妈生病,后来她的病好了,但讲话的口音却变得与那个金门人一模一样。而且她还能说出很多有关金门的故事,所以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她是金门人这一事实。”
采访进行到这里就算圆满结束了,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并呈现给诸位,目的绝不是想让大家都以猎奇的心态从中觅得所谓的好奇感、新鲜感。我非常想用这个事例告诉天下众人:佛教所谓的六道轮回、因果业报的道理确确实实真实不虚,不管你能否从内心领受、接纳它,它都无欺、普遍地时时刻刻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每一寸空间!
这则发表于台湾《今日佛教》的报道是根据真人真事记录而成的,文章成文时,当事人还健在,一切目击证人及材料俱完整无缺。由此观之,这篇公之于众的文章理应值得信赖。与之相同,美国有一名为露兰西的女孩,其身体也曾被别人的心识占据过。一八七八年,家住伊利诺州的少女露兰西有段时间经常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有次清醒后,她忽然说自己是住在附近的洛夫夫妇的女儿玛丽——但玛丽已于一八六五年因癫痫症离开了人世。露兰西吵着说要回玛丽的家,她父亲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洛夫先生。后当洛夫太太带着小女儿前来探望“玛丽”时,露兰西在窗口一看见她们,立刻兴奋地说:“我妈妈和妹妹来了!”等她们进得家门,她忍不住马上上前拥抱两人,且激动得热泪盈眶。几天后,思家心切的露兰西终于如愿以偿地搬回玛丽的家,当洛夫夫妇向她寻问起有关玛丽的一些儿时生活细节时,她将无数的与玛丽相关的生活琐事全都准确无误地告诉给自己的“真正父母”,这一切使得洛夫夫妇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爱女玛丽的“再生”。但露兰西却说自己只能跟他们住到五月份,结果到了五月二十一日这天,拥抱、亲吻过洛夫夫妇之后,她真的就开始返回露兰西的家。在途中,“玛丽”就消失了,她又变回以前的露兰西。
一九五四年春天,印度一个名叫雅斯伯的三岁半男孩因天花而夭折,当其家人正准备处理孩子的尸体时,不曾想小孩在第二天的清晨却又奇迹般地复活了过来。父母在喜不自禁的同时也惊讶地注意到,孩子尽管复活了,但他的性格、行为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以前的雅斯伯反应非常迟钝,性情木讷、温和;而今,他不但聪明伶俐,心情也日渐活泼、开朗起来。但他却不再承认自己是什么雅斯伯,反而说他的名字是索伯哈,家住维西地(离雅斯伯家约二十里)。他吃了被下毒的食物后,就从马车上跌下来,并终因摔破脑壳而死。这个索伯哈又说自己本是婆罗门种姓,因而不愿与属于农民阶级的雅斯伯一家人同桌吃饭。雅斯伯的父母起初并没有把索伯哈的话当真,不过,他们后来还是特意在附近地区专门请了一位婆罗门种姓的女人给他单独做饭,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一九五七年,从维西地来了一名婆罗门种姓的妇女,孩子一见她就喊婶婶,所有人都对此大感稀有、震惊。于是小孩便被带到维西地接受观察,结果他不仅对自己的住家了如指掌,更认出了索伯哈一家老小全部的家庭成员。反复、再三的观察、核实之后,人们发现索伯哈死亡之时正是雅斯伯复活之刻,面对这一结果,两家人遂一致认定索伯哈的心识确确实实已迁移到雅斯伯身上,这两人现已身心合二为一。从此之后,雅斯伯便拥有了两个家庭,他也常常在两家之间来回居住、生活。
以上所列举之事例,充分说明以前世业力等因缘感召,一些人的意识往往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还有一种情况也值得注意,即一些修行人通过特殊的修行法门,也可以将自己的心识迁往别的众生身躯之中,此则名为夺舍法。大译师马尔巴之子达玛多德就曾修炼过此种大法,此中详情见于《马尔巴传记》中:
“(达玛多德从马上摔下来后已气息奄奄,)众人急忙将之迎至屋中,马尔巴佛父佛母及众弟子立即围聚过来。年玛华木等对上师有信心之弟子见状即祈请达玛多德道:‘为利益众生,请上师立刻修夺舍法。’达玛多德则回答说:‘如果你们欲令此不修即能成就佛陀果位之夺舍法广弘于藏地,即应为我找来一未受伤害之男童尸身,如此方能完成夺舍。’ 弟子们听罢立即四下寻找,无奈因在藏地弘传此不修即能成就佛果之夺舍法的因缘、时机尚未成熟,故无论如何努力寻觅,身体未受伤害之男童尸身始终也未能找到。
其中有一密咒士弟子发现了一具老妇尸体,他便把此具尸体拿到上师面前请其以此尸身完成夺舍。达玛多德则拒绝道:‘我将心识移至此妇人身上如何能广利有情?故我不欲在她身上修夺舍法。’一牧羊人弟子随后又在一间破旧殿堂里找来一具死鸽尸身,此鸽乃因被鹞鹰追逐不舍故才断气而亡。弟子将鸽子尸体呈给上师,并祈请上师将自身心识移至此鸽身中。达玛多德再次拒绝道:‘将意识迁移到旁生身中,如此行事亦难广利众生。成为比此生之我远为低劣之众生,此等做法价值何在?故我断不肯将心识移至鸽子身中。’
此时,达玛多德门下个别弟子,包括那个牧羊人弟子开始对他生出邪见,他们妄加议论说:‘马尔巴所谓一生成就、不修成就之教言均乃戏论,此前,他之所作所为皆如幻化魔术,只能以此瞒人眼目而已。’达玛多德闻听之后就正告此等人道:‘从印度翻译过来之种种修法岂能有假,我父亲亲口所传之殊胜法要又焉能荒诞不实。希望你们万勿对上师生起邪见,如果确已对上师生起此种邪见,则此类人必堕恶趣之中。现在为昌隆佛法,尤其是为澄清我父所传妙法之本来面目,亦为使你们不堕恶趣,我就将自心迁入此鸽身中。’随后他又说道:‘现在我已安住于生起次第之境界中,不过最好能将生起次第转为圆满次第,然后再行夺舍。若于生起次第之境界中即开始迁移心识,则有杀害本尊之过患,因此我需首先将生起次第归摄为圆满次第。你们现可将鸽子尸体摆放在我枕边,并应献上大量供养。’
如其所说,众人开始行广大供养,而达玛多德在生起次第之境界现前时,竟将九万本尊——喜金刚全部一一现出,所有在场凡俗人众皆亲眼目睹。当他将生起次第摄受于圆满次第中后,即开始正式施行夺舍法。达玛多德在迁移心识之过程中,诸如身相、神色等外在显现全部消失不见,此时鸽身开始轻微抖动;最后,鸽子竟从枕边站起,抖搂身躯后,就以顶礼之方式右绕佛父佛母三匝,接着便向卓沃龙山沟飞翔而去。
马尔巴此刻则对鸽子说道:‘儿啊,勿飞往卓沃龙,还是飞回来为好。’听到父亲召唤,鸽子立即掉头飞回,它在右绕殿堂后旋即直接落在佛父右肩之上。此时佛父告诉佛母达美玛说:‘现在该轮到我们祈请鸽儿了,你把它迎请至佛殿中献上供养吧。’于是众人边将鸽子迎请进佛殿进行供养,边建造荼毗所需之焚尸亭。俟亭子修建完毕,所有大弟子均前来参加荼毗大典。典礼举行当中,四面四隅同时现出八道不同光线,空中传来天人、非天以种种乐器弹奏而出之美妙乐音,并降下各种花雨,这一切都为现场众人共同耳闻目睹。
鸽子此刻又飞翔于空中条条光道之中,马尔巴则对它喊道:‘儿啊,你还是转绕亭子吧。’鸽子闻言马上围着亭子开始转绕,在座信众各个均感稀有难睹,他们对上师父子纷纷生起了如对佛陀一般之信心。此时佛母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她一下就直奔焚尸亭扑过去。僧人们急忙拦住她,而达美玛却说:‘你们阻止我跳进焚尸亭,但总该让我转绕亭子吧。’她边哭边絮叨不止,众弟子只好守护着她转绕亭子。以此为契机、因缘,罗扎地方所有聚集于此之人都开始哭泣。
荼毗、供养刚刚结束,马尔巴随即入定观察,他想知道此鸽之利众事业到底可在何方展开。观察后得知,在印度才有鸽儿的所化事业。他遂令众人继续供养鸽子,并向他们宣说了鸽儿将前往印度的教言,末了又当众令其飞往印度。
不大功夫,马尔巴又开始入定观察,稍顷即对达美玛说:‘达美玛,你把旧供品收回,再献上新供品,看来我们的儿子已经迷路了。’他边说还边拍掌,随即又蒙头开始入定。下午时分,鸽子终于精疲力竭地飞了回来,力气耗尽之后,它就直接落入马尔巴怀中。佛父此刻则对众人说道:‘今晚应将它迎请进佛堂,再次对它行广大供养。’众人听罢即如是照做,迎请后即对之献上大量供养。
第二日清晨,众人又汇聚一处迎请此鸽,马尔巴此回则对鸽儿谆谆叮咛道:‘儿啊,你昨天的路线实在没有走对,如果沿着如毒蛇一般的左山继续前行,你一定会步入外道之区域,因此万勿重蹈覆辙!而右山则如酣睡之大象,这才是你应走之道路。沿着右山一直走到尽头,山尽处会现出一本尊光道,循之继续前进,即可进入清凉尸陀林。在那儿,你会碰到一具十三岁的婆罗门子尸体,那时你就可将自己心识迁移过去,以此即可利益众生。’
鸽子闻言随即右绕父母三匝,转绕之时,它三次点头曲颈,似乎在以此方式向父母顶礼。接着它便按照父亲教言直窜空中,向着遥远的印度一路飞翔而去。众人亲睹之后各个悲戚伤感,大家都流下了难过的泪水,并自然对夺舍法生起了真实无伪之巨大信心。众人终于意识到,马尔巴译师确实已与佛陀无二无别。
那只鸽子遵循父亲之指示,最后终于顺利抵达了清凉尸陀林。到那里之后,恰遇有人正拉着一对婆罗门夫妻早夭儿子的尸体前来天葬。众人七手八脚忙着卸下尸体时,鸽子飞临近旁并立即开始施行夺舍大法。当它成功地把心识迁入男孩躯体后,刚刚还是僵尸一具的男孩肉身竟自动站了起来,周围人众一见顿时恐慌不已。而达玛多德因在世之时仰仗父亲恩德对印度语多少懂得一点,故此时就用印度话对围观者说道:‘我非起尸鬼,而是自己再度复活。’完后又对众人说:‘我们回去吧。’大家一听方才打消了刚才的恐惧,众人一边啧啧赞叹稀有罕闻,一边欢天喜地地拥着他一同向家中走去。路上碰到以前曾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他们见到他后各个惊讶万分地议论纷纷道:‘他还活着呀?!’伙伴们在短暂的诧异、犹疑之后,马上蜂拥而上,围着他叽叽喳喳嚷成一团。当地人知道了此事后都说:‘他到尸陀林哪里是去送死,分明是去治病!’
回家见到父母后,两人高兴难言以至晕了过去。醒来后,父母怀着似与死去亲人再次会面般之喜悦心态问他:‘你怎么可能还活在人世?’陪同达玛多德一道回来之人此刻则七嘴八舌汇报说:‘你们儿子的尸体前突然飞来一只鸽子,它头一低随即死去,但你们儿子却在同一时刻又复活如初。’不管事情的真实面目到底如何,父母对死而复活的儿子依然如以前一样善加关爱、对待。而此子则比过去性情更为温顺;并对父母非常孝顺,对贫穷者极为怜悯、慈爱;更对佛法具极大欢喜心,对三宝具足无伪信心;兼以精进行持善法,因此总体来看,此儿已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目睹儿子的明显变化,父母心下若有所悟,他们开始渐渐明白眼前的这个孩子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两人便向小孩询问其中的具体因缘,达玛多德遂将自己行夺舍法从鸽子身中迁出心识又将之迁入男孩身中的事实,详详细细对父母二人做了交待。因印度语中将鸽子称为‘得噗’,故父母随后便以带‘得噗’的一个名字——得噗桑阿东巴称呼他。而且尽管身为父母,但二老却并未待之如一般儿子;相反,两人对他一直执弟子之礼,并对之恭敬承侍。依靠此子,二老即生当中就像拥有亲生儿子一般感受到了他所带来的利益。而等他年岁稍长后即出家求道,并终成大智者及大成就者。
有关达玛多德在印度之事迹,乃由大成就者得噗密乘支柱本人亲口讲述与米拉日巴之弟子热琼巴。”
依靠心识可脱离肉体进行自主活动之事实而生信
第(4)部分:依靠心识可脱离肉体进行自主活动之事实而生信:
如上所述,身心只是暂时聚合到一起而已,我们通常所谓的心并不是指身体的一部分,亦非是说心就是身体所结的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则心识离开自己赖以寄居的身躯跑到体外,并从身外看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身体仍呆在原处,不过心已游离到远方、别处;抑或心识完全抛开肉身,直接进入转世中阴,所有这些现象都将成为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天方夜谭。不过此类现象不仅过去发生过,现在、未来依然正在或即将发生无数次。特别是在人还存活于世时,心识飞出身中,到外界任意遨游、并清楚看到自身的事例,在东西方国家中都已屡见不鲜。尽管由于各个国家的文化传统不尽相同,因此对这种现象的称呼及解释也千姿百态,但对众多当事人而言,他们当时的切身感受却无多大本质差别。这种体验,据美国一九九二年的统计资料显示,有一百三十多万人曾亲身感受过。以这个比例推算,如今品尝过灵魂出窍之感受的人只会更多。
再放眼全球,整个世界都已建立起众多的与此相关的国际性研究中心。当代西方的科学界人士、学者在经过审慎观察、再三考核后,大多数都承认此种灵肉分家的现象就如催眠体验一样,绝对是一种客观存在。当前,关于身心分离的事例已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扬开来,但新一代的科学工作者们别说找到否定此种现象的理由,就连对此现象的一个合理解释他们也无法做出。而心识离开身体后的种种感触、见闻,却早已在佛教的闻解脱法要中被详细描述过。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西方智者才对佛教的中阴解脱法门表现出了日益浓厚的研究兴趣,在对之深表重视的同时,他们常常对中阴法门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那么这种身心分离的体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文提到过的穆迪博士曾调查、整理、出版过关于这方面的大量事件、资料、专著,这里仅从其著作中摘录个别事例,相信读者当能从中一探概貌。
“有一女人说:‘一年前我因心脏病发作而住进医院,第二天早上正躺在床上时,心口忽然感觉特别痛。当把护士们喊来对我进行身体检查时,躺在床上的我忽然就有了一种舒服、快乐的感觉。翻过一个身后,我的呼吸停止了,心脏也不再跳动,护士们见状后紧张焦急地大叫道:“红色状况!红色状况!”就在此刻,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离开身体,沿着床边的铁扶手与床垫间向下滑(其实说我是穿过铁扶手倒更恰当),并滑到了地板上。当我起身的时候,看到又有很多护士急急忙忙冲进了病房——恐怕总共有一打。护士们还给我的主管医生打电话,他接到电话后就飞快地向我这个方向赶过来。我不禁想到:真奇怪!他来干什么呢?接着我就像被风吹动一般轻飘飘地飞动上升,最后则升至天花板大灯处。从那个地方向下俯视,我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医生们则在紧张地对我进行抢救,这一过程我看得清清楚楚。最后我听到一个护士叫了一声:“啊,天哪!她已经走了!”另一位护士连忙口对口对我进行人工呼吸。我赶忙飞到这个护士的脑袋后面往下看自己被治疗的情景,只见这个护士的头发非常短,这个场面从此就刻在了我的脑海深处,让我永远也忘不掉。她们又搬出一台机器放在我的胸口上震动,这样做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身体整个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我还听到身体内部的骨头全都在卡卡作响,好像要散架了。这种抢救真是太差劲了!’”
“还有一位年轻男孩则说:‘两年前我十九岁时,有天开车送一朋友回家。车行至十字路口中央时,朋友突然大叫一声,我一看才发现原来前方有辆汽车正朝我们这个方向疾驰而来。没容我做出任何反应,两辆车就相撞了。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我的一侧车体瞬间就被完全撞坏,并立刻瘪了进去。我本人当时感觉自己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并很快昏厥了过去。不大一会儿,自心心识即飘浮于空中,刚才还深觉刺耳的声响此刻则渐渐在耳边消散。我看见很多人都围在撞车的地点,而朋友则陷于极大的恐怖之中。他已从车里跳到了车外,但我被撞得残破不堪的自身仍陷在同样快散架的破车里。人们正努力把我往车外拽,我的腿上鲜血淋漓,地上还有好大一滩。’”
“另有一人诉说道:‘我病得很厉害,医生说必须住院接受治疗。有天早上,四周忽然弥漫起很大的一团浓雾,就在此刻,我的心识突然脱离开肉体,并生出飞往虚空的念头。回过头一看,就见自己正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嘈杂声响,当时的心情分外宁静,无丝毫的恐惧感产生。我想自己怕是要死了,如果心识再这样继续飘荡下去、还不进入体内,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得跟这个世界永远告别,并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人在讲述心识观看自身躯体的感受时说:‘哈,哈,哈,真想不到啊,我原来就是这副德行!你知道吗,平常我只是看看自己的照片,或者从镜子里瞧瞧自己,都是“扁扁的”。但是突然之间,你看我——或者说我的身体——就在那边,我看到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它,全身照,距离不过五尺而已。我过了好久才认出来,那是我呃。’”
“一位女士出了车祸,身体严重受损,她的心识当时曾飞出体外,后来在回顾这一经历时她说道:‘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在车祸发生后还留在车内,我清楚地意识到那就是我本人的肉身,但当时的我对此身却毫无贪恋,就好像那只是别人的一副骨架似的,与我并无任何干系。’”
“一名男子从高楼坠下后,身体严重受伤,有段时间心脏都已停止了跳动。在抢救期间,他的心识从身体中跑了出来。此人后来描述这段经历道:‘我知道自己被搁在病床上,医生们全力抢救的情景全都在我眼皮底下清楚呈现。但我自己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自身躯壳时,一股悲哀的情绪禁不住慢慢涌动起来。当时我想:自己原先的身体那么健硕、那么富有朝气,谁曾想眼下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类似上文所列举的这些事例,如今在世界各地都可谓比比皆是。亲身感受过此等境界的人们,有很多都把自己的见闻记录下来并整理成文字公开发表、出版。此处所宣说者,乃以穆迪博士经过详细、可靠之调查而后撰著之论文为基础,从中略择一二稍加论述。
除了穆迪博士之外,还有很多专家、学者都与他一样,在周密调查的基础上也纷纷发表了众多的专著阐释这一问题、现象,比如在菲力普•伯尔曼(Phillip L.Berman)的著作《回家之旅》中就记载了一个前苏联精神病医生的濒死体验。此人名叫罗得尼亚(George Rodonaia),他于1989年移民美国,此前是莫斯科大学的精神病医生,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1976年,他不幸遭遇了一场车祸,当即就被宣布死亡。尸体在陈尸室停放了三天,直到一位医生作尸检在他腹部切了一刀后才苏醒过来。从那以后,他即转而研究灵魂问题,并拿到了他的第二个博士学位——宗教心理学博士,且于其后成为一名东正教牧师。现在的罗得尼亚是得克萨司州Nederland市第一联合卫里公会教堂的牧师,他自己对当年的体验一直记忆犹新。
“我记得的关于自己濒死体验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里……这种黑暗是我从没见过的,我感到害怕极了……接着我想,黑暗可不是件好事情,最好能有光。然后,我就突然发现自身已身处光明中了。那是很明亮的光:白色明亮,强烈耀眼,就像照相机的闪光那么强烈,不过并不闪烁。开始我觉得这光耀眼得使人痛苦,慢慢地我就适应了。我开始感到温暖舒适,一切突然变得那么好……生命和自然普遍存在的方式呈现在我的眼前,这时我对身体的担心完全消失了,因为我知道我已不需要它,它实际上恰恰是我观察世界的障碍……”
依靠中阴闻解脱法所描述之境界真实现前而生信
第(5)依靠中阴闻解脱法所描述之境界真实现前而生信:
佛教的中阴闻解脱法门中详细介绍了中阴身从初开始形成一直到最后转世投生的全部经过,这些描写、叙述,与全球范围内身心分离后,心识感受过濒死体验的人所真正经历过的境界无有二致。这些濒临死亡绝境的人,当时大多都已被医生诊断为休克或死亡,而后依赖某些因缘,他们又再次复活。佛法所讲述的中阴经历,他们已感受过前半段,后面的中阴境界则尚未来得及真正体验,否则这些人也不可能再死而复生了。中阴法门中云:“嗟,善男子!汝身心分离之时,细微、清净之法界即刻现前,彼时会现出极为光明耀目、绚烂辉煌之景象。”此中所说的光明、清净之显现,有过濒死体验的人不但现量感受过,而且他们的所见所闻与佛法闻解脱中的描述均基本相同。这些人说:“当光明最初显现时,它的亮度并不是很大,相反倒称得上是黯淡晦冥。然后那片光明会突然变得非常明亮,那种明晃晃的感觉似乎超越了世间一切光线的光芒。”
中阴法门中又云:“嗟,善男子!汝应谛听:‘诸根具足无碍行’乃谓生存于人世之时,即便生而为天盲、聋哑者,中阴境界现前时,此等人依然眼可观色、耳可闻声,诸根均无毫发之损,其功用皆能一一现前,圆满具足,此则名为诸根具足。此类征相出现时,即是肉身死后神识开始漂泊于中阴历程之征兆,汝等理应了知。”佛教中的这些描述,与许多现代人的切身体会同样不谋而合。还是以那位穆迪博士为例,他就在《远方的光》这本专著中如是记述道:“双目失明长达五十年的一位病人,在心脏停止跳动一段时间以后终又复活。其间,他自己的心识曾脱离开身体,并在体外把医生对自己进行抢救的情景,包括当时所使用的一些医疗器械之形状、颜色,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并能完整、准确地复述出来。”
另有心脏学教授萨门曾对三十二位病人进行过认真观察,这些人都有过心识短暂离开肉体、并从体外对医生们的治疗经过进行观看的经历。萨门教授让他们分别复述各自的心识所见,其中有二十六人讲述的情况与实际状况基本相符。穆迪博士在其《一生又一生》一书中也阐明了这一见解,“人们真应该为这样的事实而深感稀有!很多医生告诉我,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病人,在通过某种治疗而得以复活时,他们居然能把输氧等具体抢救经过全都准确无误地讲述出来。但在对他们进行抢救的过程中,所有参与其事的医生当时都认定这些人已必死无疑,医生们对此看得非常清楚。”
《远方的光》中所列举之事例,与中阴解脱法门中所说的“诸根具足”之境界基本相同;而萨门的调查对象的具体情况则并非与之完全一致,但在心识脱离开肉体后仍能见闻觉知这一点上则大致相同。中阴法门中又云:“嗟,善男子!所谓‘具足无碍之力’是谓汝身之功德。而今汝已消尽质碍之身,故可任意穿越山河大地、房屋木石、岩壁洞穴。汝今已完备此种无碍穿行之力,惟除母胎、金刚座无法穿行而过。除此之外,穿山越洞之力汝亦任运具足,此乃进入转世中阴之征兆。”佛经在千年之前对此种境界的展示,后人一一在现实中看到了它们的实际发生。
比如有一因呼吸系统闭塞而住院接受治疗的女人,在被送进急诊室施行人工呼吸急救的时候,其神识就曾飞离开肉体。她自己后来回忆说:“看到他们对我做人工呼吸,感觉真是怪怪的。我的位置并不高,好像是在一个讲台上,比他们高不了多少,但是正好可以从他们头上看下去。我要跟他们讲话,可惜没人能听见我,也没人想理睬我。……大夫跟护士们在我胸口上撞击,想打通我的血脉,让我活过来。我不断地告诉他们说:‘不要烦我,我只想安静一下。不要敲我好不好?’但是他们一点儿也听不见。于是我就用手去拨开他们的手,不让他们敲我;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我啥也没碰到。我就像——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拨不开他们的手。看起来我是碰到了他们的手,而且要去拨开——但是当我拨了以后,那些手还在那里。我不知道我的手是穿过了它,还是错过了它,抑或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反正我拨的时候,好像一点儿阻力也没有。”
还有一次,一间房屋因故倒塌,内中一人在身体受伤、受困之时,神识倒自在无碍地从倒塌的屋子中飞了出来。此人后来说道:“人群从四面八方来到现场,我能看见他们,而且我正站在一条很窄的通道中。然而,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根本不注意我,大家两眼直视,瞄都不瞄我就走过去了。每次他们走到快要碰到我时,我总想回头好让他们通过,但是他们全都大摇大摆地‘穿’过了我。”
中阴法门中还说道:“嗟,善男子!所谓‘具足身之神变力’是谓汝今所具之神变,非由功德或等持之力而得以生出,乃以业力引出而已。于一刹那倾,汝身即可云游四大部洲、山王;于一刹那倾,一切汝欲前往之地均可自在往还。伸缩自如之力汝亦具足,其余诸种神变汝皆一一拥有。若无此念,则应另当别论;若生起神变之意,则一切意念皆可当下圆满。汝已具足无碍显现一切之力,此等道理汝应了知。”这其中所揭示的真谛,现代人则以自己的实际体验为之作了最好、最形象的注脚。
比如一神识曾飞离过肉体的女人说:“当时似乎一切限制自身心识的障碍都已消失无余,凡是我想目睹的景象,它们立刻就出现在眼前。”还有一人的体验也与这位妇人大同小异:“如果我想看看身处远方的某人当下实际的生存状况,我马上就可以飞到他的近旁;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发生了我想了解、观察的事件,我本人立即就能亲赴现场、实地考察一番。”另有一人则说道:“以当时的实际体验而言,感觉中似乎从一个地方飞赴另一个地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欲往何方,马上就能抵达该处,一点延宕都没有。”
中阴法门中还讲道:“此心无依,欲至何处,刹那即得以现前,其迁移之速诚可谓令人瞠目结舌。”这段话所描述的景象,在上文列举的实例中已完全得到了验明、证实。对众多心识离开过肉体的人来说,他们除了拥有上述诸种神变外,别种神通变异之能力似未曾听说有具足者。
中阴法门又云:“嗟,善男子!所谓‘以同类天眼现见’是谓转生为同一种类之众生可相互目睹。如若转生于天界,则天人之间定可互相亲睹其颜。同理,无论转生于六道中之何趣,同类众生必能亲见对方面目。……嗟,善男子!此中阴身可云游故乡并与亲友叙谈,此等行为直如梦中相会一般,汝对诸亲友殷勤问讯,然彼等皆不作答。”此中所阐述的道理,也已被越来越多的现代人体验、亲证并信解。有过濒死体验的人都知道,在他们的心识离开身体的刹那,他们能看见许多亲朋好友及众人,并切身感觉到这些人似乎都在帮助自己。
比如有一产妇在生小孩时,神识就曾离开过自身,她后来回忆说:“我当时因难产而流血过多,大夫已经通知家人准备后事。但我在整个过程中始终都很警醒,大夫讲话我也都听到了,但我知道自己会活过来。我心里一边想,一边看到一大堆人都来了,聚集在天花板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他们全都是我认识的人,且均已过世。我认出我的外婆、很要好的一位女同学,还有很多亲戚朋友。好像我只看到他们的脸,感觉他们是在那里,好像很愉快。而且我感觉他们是来保护我的,还要引导我,就好似我大老远赶回家,而他们则专程前来问候我,并欢迎我一样。”
还有一位男人则说道:“在我得严重疾患前的几个礼拜,我最忠诚的朋友鲍布不幸被人杀害了。现在,当我正要脱体的那一刻,我忽然就有一种感觉:鲍布站在那儿,就在我身边。我从心里就能看到他,感觉到他就在那里,这真是很奇怪。我看到的好像并不是他肉身的模样,我能看,然而看到的并不是他肉身的光景。……这合理吗?他是在那儿,但他并没有一个肉身。不过那明明又是个血肉之躯,因为我亲眼看到它——手臂、腿等——但又不是像肉眼那样‘看’到它,反正我也没有眼睛。我再三问他:‘鲍布,现在我该往哪儿去好呢?发生了什么事?我死了没有?’任凭我一再询问,而他就是拒不回答。”如是亡人住于中阴期间,此时亦有可能互相碰面。
中阴法门云:“中阴境界现前时,心念较以往更清晰、有力,即便哑者亦可凭业力等因缘而智慧大开,以往所学、所记之内容皆可通达无碍、忆念不漏。”这方面的现实例子同样举不胜举。很多心识离开过身体的人说:“当神识离开之时,眼、耳、心等识比以前更加敏感,感受力更为强大,这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名男士具体叙述道:“现在存在于人世间的一切事物,那时依然会存在。尤其是自己的心识,其活动能力、范围明显增强,这真是奇怪。当时,我心里记住了很多事,一一忆念时,每一件都能立刻回忆起来,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想、去思维。”
还有些人曾说过,人死后,其眼识会变得比生时更为明亮,洞穿力更强,甚至可以清楚看见很远地方的东西。但他们对能看见远方事物的原因,却并不清楚明了。
中阴法门中说:“为汝已如苍鹫般诵念过超度亡灵之仪轨,为汝亦已作过净除恶趣之佛事,一切不清净、散乱、失坏誓言及戒律、心态放逸之细微行为,皆可借助汝之神通力而现量见到。”;“以汝业力感得之神通可亲睹并亲闻诸多微细、琐屑之事。”这里明确说明了中阴身有感受及耳闻目睹细小事件的神通,而有过神识脱离开肉身体验的人则证实说,他们可以把众人心中的念头、所思、所想全部了知无遗并一一道出。有一女人就这样说过:“我呆的地方人众遍布,他们心里想说什么我全都明明白白,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已把心里话倾诉给我,而是我自己的心可以洞穿他们的一切想法。在我了知他们内心世界的当口,大家均未曾开口讲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对众人的想法早已心知肚明。”还有一人则说道:“不论碰到谁,如果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话,就像望远镜可以把远处的景物调到眼前一样,我的心立刻就能了知他们的一切想法,它们全都迅速暴露在我眼前。”
中阴法门还说道:“嗟,善男子!概而言之,汝处于中阴境界中之心识,实乃无依无靠,漂泊动荡。”此处所说的漂泊动荡是指中阴身摇摆不定的实际生存状态,此种现象,很多有过神识离开身体之体验的人们都曾亲身感受过。有一人就如是说道:“我和哥哥等许多朋友在水中游泳时,一不小心就沉到了水底。不大一会儿,自己的心识即飘浮于空中,并看到自身还陷于水中。但我此刻已具足另一身躯,就像风吹羽毛般,此身轻飘飘地被托向虚空。”不仅此人有如此之感触,众多离开身体的心识都曾产生过这种自由飘荡于空中、毫无任何沉重感的觉受。
中阴法门中又说:“中阴身不以血肉之躯而存在,惟是意生身而已。”这种说法也已被很多人的亲身体验所证实。有一个翻车后身体受到重创的人就经历过神识离开肉体的体验,他回忆说:“当时我分明具有另外一种身躯,不过这副身躯却已不是真实的人身,特别是那种有质碍的肉身更是消失得荡然无存。这种躯体虽说具足形状,但却毫无颜色可言。”关于此类身体的具体相状,个人由于感觉、经验的不同而分别作出了不同的描述。不过总体说来,众人一致公认在那种特殊情境下,身体还是存在的,另外,此身也是有形状的。只不过有些人说此身状如阳焰;有些人则说形如云朵;还有人认为其形似烟、似气;另有部分人认为此身之形状内外俱明;也有人将其形状描述为彩虹;亦有人认为此身具备特殊能力等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大家所见各不相同。
中阴法门又云:“虽我能观见彼等,然彼等皆对我视而不见;众人呼唤我时,我耳里听得分明;然我于其耳边呼喊时,彼等均听而不闻。”这里所展示的情景,很多人都曾亲身体验过,此中道理通过上举事例已能得到清晰印证。除此而外,中阴法门中还说道:“自己能亲见己尸等相,彼时此人即作意道:我已逝去,眼下应如何作为?”这种对神识在见到自己尸身后所产生之心理反应与感受的描写,通过上文列举之事例亦已完全得到证实。另外在密续中还讲到,人在死亡之时会现出黑色景观,此中景象也已被众多感受过濒死体验的人所亲历。
对濒死体验而言,有些经历过此种体验的人在这一过程中会见到清净刹土,或感受与身处清净刹土时所感觉到的快乐喜悦相类似的觉受;但也有人会感受如同身处恶趣般的那种难忍之痛苦、恐怖,这方面的差异无法确定,不可一概而论。
我们一直在论述的所谓濒死体验,基本上是按照它们与法性中阴、转世中阴的略微相似之处而加以宣说的,其实在真正的中阴境界中,众多与濒死体验不同的真实觉受都会一一现前。此处所介绍的人在临死时心识离开肉体的经过,是从穆迪博士经过审慎观察而后加以确证并撰著成文的《一生又一生》一书中稍加选择典型事例,然后概略宣说的。穆迪先生采访了大量有过心识离开肉身之经验的人,并对之作了详细询问、调查。在造作此论的过程中,自他的很多疑惑都得以遣除,因此说他的一切立论都有可靠的事实来源及理论依据,这些情况在他的著作中都有具体而详尽的反应。至于穆迪先生本人则是一位获得过哲学与医学博士学位的双料博士,在西方学术界堪称一位出类拔萃的代表人物。如果没有掌握能证明身心可以分离以及前生后世决定存在的合理而确切的论据,像他这样的人一般不大可能轻易就随顺众人关于前世后世的说法,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看法形诸笔墨并公开发表、传播。冒着有可能贻笑于全球大智者、大知识分子面前的尴尬处境,而去宣扬一种不堪一击的学说,这种行为似乎不太符合穆迪博士的身份。
不惟穆迪先生一人在从事有关濒死体验的研究,对之进行观察的学者在美国一个国家就有八十余人,别的国家和地区也有很多专家投入到对此现象的研讨、钻研、分析之中。这些研究人员经过精心调查、反复验证后得出的结论,其实在佛教中阴法门中早就被宣说过了,穆迪博士因此而感慨万千地在《一生又一生》一书中如是评价道:“总而言之,《西藏度亡经》中,除了描写死亡经验初期阶段的情景外,它对后期情景也有详细交代,而本书各项报告中则仅谈到初期时的情景。但若以此具数千年历史之古籍中所描写的初期情景,与二十世纪美国人的报告相对照,其相似程度已经足以令人目瞪口呆了。”;“有一点是我们应该了解的,在古老思想家的著作里,在眼前这些九死一生者的报告中,两者间竟有那么多足以互为引证的雷同之处,就算它们到目前仍不是绝对可解的实事,拍案叫绝又有何不可。怎么回事呢?我们该好好地问问自己。”
中阴法门中阐述的种种中阴境界,佛教的《俱舍论》中同样宣示过,因此说显密佛法在对待这一问题时历来都持大致相同的观点、看法。在此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亲身感受过这种独特历程的人,他们的体会就成为了佛教中前后世存在理论的最好证据。可惜的是,现在仍然有人不相信前生后世的存在,但他们的拒绝承认只能证明自己在顽固地自持己见而已。生存于此地球上的各个民族,除了藏族以外,大多都对濒死体验等超常规现象深觉怪异,因而不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番;但我们藏族人却因仰赖前代诸大法王、诸大班智达以及诸大译师的恩德,因而对前生后世、三宝以及业因果的道理天然就具足信心,因此根本不会在面对濒死体验等特异现象时,表现出大惊小怪或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他们一般都会坦然而放松地自在安住。在这样一个五浊兴盛的末法时代,还能保持如此的品性,这真是我们藏民族的福报!
上述有关藏民族具备佛法正见的论断,也可见诸汉地的各种文章、著作,下文即将引用的一部汉地著作中即如是宣说道:“西藏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所有民族中对死亡认识最深刻,也最为洒脱的民族。”;“对于西藏人来说,灵魂与肉体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肉体不过是灵魂选择的暂时寄寓之所,死亡之后自然便会脱体而出,寻求新的归宿。若作此观,西方人视为神秘之极的NDE(濒死体验),在中国的西藏人眼里不过是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事了。”这些人经过对比、分析后得到的判断,应该说是非常公正、坦率的。
而在雪域藏地,因藏传佛教拥有一整套浩如烟海般的经、续及甚深、广大之注释,故中阴法门在藏人眼目中并不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只把它当作是城镇中的经忏师经常要用到的一个法门。但在整个西方世界,中阴救度法门却享有极高的声誉。自从一九二七年此法门被冠以《西藏度亡经》的名字翻译成英语以来,此经即日益受到西方智者及知识界人士的普遍欢迎与重视,比如著名心理学家荣格就曾在论及精神分析的某些问题时说道:“若干年来,乃至从它(《西藏度亡经》)初版发行以来,本书就成了我的随身伴侣。不仅我的许多富于启示性的观念和发现要归功于它,还有许多根本的认识或见地也要归功于它。”这位心理学大家即如是重视、珍爱此法本。
一九九九年,北京外文出版社公开出版了汉地第一部系统、完整介绍濒死体验的专著,这部著作中如是论述道:“《西藏度亡经》这本书,产生至今已经一千多年了,但它如今却成为最现代的研究死亡的学科NDE的最古老的典籍。在西方,所有研究死亡的学者,都把它与《埃及度亡经》奉为最重要的两部经典,而《西藏度亡经》中关于‘中阴’过程的描述,更是与现代的NDE研究所揭示出的各种现象不谋而合。因此,《西藏度亡经》可以说是藏民族对现代人类最重要的贡献之一。”这本书即如是高度评价、赞美了以《西藏度亡经》为代表的藏传中阴救度解脱法门。
我相信任何一个具有公正智慧及观察力的人,都可借助细致观察及缜密思考而发现:佛教的经论及密续,每一部都极其深奥、妙广难思,故别人赞叹藏文化对世界文明做出重大贡献的话语并非查无实据、空口妄谈。我们应该明白一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别人的评论也许能帮助我们重新认识自己固有文化的价值与魅力。
但至今仍有极少数人顽固地认为佛法是落后、陈旧、迷信的代名词,根本就没有什么可靠、科学的依据,它唯一的根基便是教理而已。不过稍微擦亮一下眼睛我们就会看到,濒死体验如今早已被全球各地的无数人众亲身领教、经历过,关于濒死体验的研究也正在成为很多西方国家最新、最热门的一个学术领地,它甚至已攀上世界生命科学的顶峰,而佛教恰恰是这门学科最可靠的论据来源与助其研究取得成功的最大助缘。我们必须认清一个事实,即完整、正确、究竟的论典,除了佛教能提供之外,世间学术体系永远也不可能拥有此种颠扑不破的理论与实践经验之总结结晶。所以毫无根据的看法、观点还是暂时放弃为好,这样才算不负做人所应有的基本庄严形象。
下面即从藏地一些女还魂师的中阴经历中略加选择个别事例进行进一步的宣说。
首先应明确还魂师的概念,所谓还魂师即是指其心识已经到过中阴阎罗世界、之后又回来并再入自身体内且重新复活的这类人。佛陀在《善护请问经》中曾讲过:“剪去发丝并弃置于地,此断发则无法再生于头顶。与此相同,人死之后,其身不可再度复活,心识亦无法重回原身完成转世。”
不过,《药师经八百颂》中又说道:人死之后可以再次复活如初。故而我们说《善护请问经》的说法是就总体状况而言的,而《药师经八百颂》针对的则是特殊情况。还以还魂师为例,有些还魂师的心识在进入中阴状态中后,他的身体在很多天中都不会发生任何动摇;但如果死亡时间是在夏季,那么据说尸体保存很长时间以后就有可能出现部分腐烂现象。为验明还魂师是否真正死亡,人们会在他的鼻孔中塞入酥油、脸上涂抹上一层面粉。如果鼻孔中的酥油没有融化,或脸上的面粉没有抖落下来,那就表明此人确已死亡。传统上人们还把还魂师当成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桥梁与信使,依靠他们,很多众生都获得了切身、广大之利益。
若就普遍状况来看,全世界范围内都有人死之后过了很长时间又再度复活的事例,但还魂师的经历则与之有别,那么他们的中阴历程又到底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景观呢?在女还魂师更桑丘真的《还魂传记》中就如是写道:
“此后世间中阴境界现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是裸体形状,而且诸根具足,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一个身躯瞬间就产生了出来。后因业力之赤风吹动,我自己未能自在安住,心亦变得无依无靠,就像风吹羽毛般,我便以气为马,越过高山沟坎直赴中阴险道。我先是来到了一个朝北的狭长山沟里,那里只有一片乱石山岭,色彩特别明亮且呈蓝色。乱石间则流淌着蓝色的山涧水流,还能听到乌鸦发出的‘呱呱’声,就连草木也发出似人呼喊的声音,整个环境令人顿生恐怖之感。我就看到、听到了这种景象。
另外,五种具体的不定境况也会在中阴境界中现出:一,住处、所依、行为不定。即是说安住于何处确定不下来,而且中阴身需依赖桥梁等等众多依处,故而一般无法使心安住。这样一来,行为自然也就不定了,因此中阴身一般都无所事事,且刹那刹那地发生瞬间变化。二,食物不定。不论食物好坏与否,如果无人作回向,中阴身即无权享用。三,朋友不定。能否找到可以与其安住之友伴无法确定。四,意生身不定。此中阴身一会儿感受痛苦,一会儿又感受快乐。五,气等不定。因中阴身无真实人脉,故气、风等亦均无确定之存在方位;兼以中阴身无白红明点,故外面之日月不明显显现,只现出一片大黑暗,并起赤风,同时出现天上星宿纷纷坠下等如梦似幻般的迷乱景象。”
另一部描述夏达波•扎西南吉作还魂修法的传记中则这样记载说:
“在我迷乱分别念的显现中,首先现出白、黄、红、绿等色光芒,此时,与平常所拥有的肉身不相同的是,光身出现了。自身感觉非常迅捷且身体完整无缺,光与自身已无二无别,此种不受尸身所累的光身想到哪里即可飞赴哪里。不受任何障碍所限也无有触摸感的五光身,去住停留皆可随心所欲。光身左边是一团白茫茫的光线,右边的光色则显现为黑乎乎的,而前面的光芒则金光灿烂。依靠这些光线,我没有前往别处他乡,只来到了一户人家中。这家院落共有九扇大门,别的人家我都不大信任。自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躯体后,我便做此往生法……”;“在我散乱的感觉中,似又爬过了一座高耸云端的高峻山脉,来到山峰间时,只见人头骨堆积如山……”
女还魂师浪萨秋吉这样叙说道:“刚开始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后来才慢慢明白过来自身已经死亡的事实。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已变成住尸,此住尸上还覆盖着我的衣服,人们并且把这具住尸放在床上。我当时又与家人谈话,但他们无一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就连应属于我的那份饭食也未给我预备,于是我不觉嗔心大起。此刻,女儿痛苦的眼泪滴落下来,竟变成了脓血,这种感觉令人异常痛苦。好在上师们还在念诵佛法仪轨,这才让我深感快慰。后来,父亲似乎在呼喊我,我只得往前行进,并终抵中阴阎罗世界……”
这些还魂师们借助清净的发愿力,能自在往还于生者与死者之间。此外,他们也可依靠特殊的方便法门而将自身留在床上,心识却遨游别处,自由享受各种悦意舒心的景观。乔美仁波切也曾在梦境中置自己的身躯于床上,然后开始云游汉地的峨眉山。途经康定时,恰逢砍柴的人们在唱颂观音心咒,仁波切把他们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云游结束、回到家中时,他看见奶奶正在底层房间里熬牛奶。等他最终醒来并下楼查看时,发现奶奶果然与梦中所见一样正在房子里熬着牛奶。此中详情可见于乔美仁波切本人的《自传》中:
“在我已会修持密法的孩童时代,有天梦中曾一下子飞到虚空当中,并前往汉地的峨眉山朝拜。途经康定黑山脚下并短暂于此停留时,发现这里有个别砍柴者正在哼唱观音心咒,他们的音调被我听得一清二楚。再往前行进,不久即到达了峨眉山山顶。在这里我见到了两座殿堂,于是便请求香灯师向我大略介绍一下峨眉山的山水及寺庙概貌。但他好像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有些失望的我不由自主地就对他说了一些埋怨的话。从山顶遥望虚空时,彩虹中突然现出了普贤菩萨的身相,其身呈蓝色,两手结等持印。他的形象一会儿极明显,一会儿又不明显,我把全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时间还很早,但太阳已开始从东方冉冉升起。峨眉山的确很高,朝礼完之后,我又飞了回来。降落在家门口时,奶奶正好在灶上熬着牛奶。就在此刻,我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只听得奶奶对我说道:‘你睡得可真香啊!’……”
类似这样的事例其实还可以举出很多,此处所宣说者仅为其中的微少部分。吾等唯一之怙主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上师也曾说过:“依靠梦境修法完全可以前往别处,并将别人的神态、所作所为等了解得非常清楚。尽管夜晚已经降临,但自己的周身四围依然会如白昼一般明亮。”我即如是亲耳听闻过法王讲述的他自己的亲身体验。在他老人家造的引导文中还这样说道:“梦境中见到的景象与白天清醒时见到的景象非常相似,只不过依靠种种因缘,人们可以从那种梦境中醒来而已。有些时候梦境尚未消失,而周围的景物等已清晰现前,因此说醒觉与梦境可同时出现。”;“有时梦亦会转入光明境界,此时一切影像均如白天一般明明朗朗,梦者会见到别众的神情等众多景观。” 依靠此种梦境,人们可跨越高山大海奔赴遥远之地,不过这一切均需依赖修行才能得以现前。
依靠种种不同因缘,也会出现与梦境相同的情况,此种事例前文也曾宣示过,而相关论典中关于梦中身躯与此身的关系亦出现过一或异体两种说法。上举事例中,某些人将粗大骨肉之身置于床上,自心识则飞临别处,并看到其他众生等景象,诸如此类的现象已是举不胜举。如今的西方学者当中,专志研究梦之奥秘的不乏其人。另有个别人在梦中也能认识到自己眼下正在做梦,不过他们的认识方式似乎都是在模仿佛教诸引导文中介绍过的认识形态。
现在再把上文阐述过的道理归纳宣说如下:
众生的心识会不断出现,这一论断的唯一理证,并非仅仅是某一个宗派的教证或来自某些人以自己的观念为基础而进行的推理,它分明是以世间众人的经验,按其眼、手等器官的实际接触、见闻所感得的结果为说明、论证的基础,因而这一结论任谁都无法否认、推翻。我们的心就像陶醉在无明美酒中的大象,背负着三恶业的沉重包袱,从一个地方盲目地漂流向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当它在无缘法界中未死之前,将一直轮转于世间。就像因明中“具因生明心,无障故定生”这句话说的那样,如果具足无明与爱心之因,又无有能证悟无我之智慧对之进行遮障,则此心必会沉陷于无边无际之轮回大海中。与之同时,亲友、父母等不定之景象也会相应出现。《业辨别经》中就记载了这么一则公案:
“一时,圣者目犍连前往芒嘎达城化缘乞食,至一施主家中时,恰逢主人与其妻俱在家中。妻子怀中抱一婴儿,夫妇二人正啖食鱼肉,且不断将鱼骨掷向院中一黑狗。主人见到前来化缘之目犍连即开口说道:‘圣者,此处无人可行供养,请另寻他家。’ 目犍连听罢即欲掉头回返。恰在此时,适逢一童子智者站立门前,彼见状不觉深感稀有。童子遂感叹道:‘希奇真希奇!目犍连尊者乃佛陀诸大弟子中神通第一者,彼可将嘎沃、尼嘎龙王轻易调伏,其左手拇指即能撼动天人之尊胜宫殿,帝释天见之亦感罕见难睹。于一刹那间,尊者即可转绕整个三千大千世界,奈何如今竟连一钵食都无法觅得?真乃希奇又希奇!’
目犍连尊者为令诸人皆对轮回生起厌离之意,于是便对童子智者言道:‘童子,此无甚可大惊小怪之处。’童子诘问道:‘若此不为稀有,世上更有稀有之事否?’尊者随即正色告之曰:‘两人所食之鱼实乃主人父亲之转世。彼在世之时,屋后有一鱼塘,此人即日日从中捕鱼而食,结果死后即转生为鱼。无知儿子与其妻,数数捕鱼为食,终致老父再再转生为鱼。再观此母狗,本是主人之母,因生前过分悭贪,不欲布施,亦不严守戒律,每日只知为家族种姓、财富而精心看护自家钱财,并终在贪恋家财之心态中死去。以此因缘,彼死后即转生为狗,狗死后又屡屡投生为犬。因其唯恐外人入家中盗财,故每日晚间皆于屋外转绕。至于妻子怀中之婴儿,则是与主人之妻有过奸情之烟花浪子投胎再来。主人平日即风闻妻子与外面男人有染,一日假装外出,晚上又突然返回,归家后果见其妻正与那浪子共榻而眠。主人不觉心头火起,旋即将此人杀死。因此人对主人之妻颇有贪恋之意,彼死后即转生于主人妻子之腹中,遂成为其家之子。 是故童子应知,子吃父肉,并将鱼骨掷于母前;以嗔恨心杀害之人,现正被自己抱在怀中。眼观此等景象,理应对轮回过患生起强烈厌离心,若仍一意希求轮回,则此方为真正稀有之事!’为令未来众生皆于轮回生厌,尊者彼时又宣说偈言道:‘食父之身肉,并弃置母前,育妻之奸夫,贪愚所遮故。’”
又舍卫城有一贫者,在他死后,一牛背上忽然生出一个大疮,此贫者因过分贪执家与家财,结果死后竟转生为疮中的一只苍蝇。苍蝇被乌鸦吞掉后再次投生为苍蝇,一日中即如是七次投生为蝇。
另在噶玛雅那城中,有一阿罗汉比丘一日端坐在一户人家门前,此家对面恰有一条道路延伸向远方。不大工夫,就见一人牵着一头不断叫唤的牲口远远地向比丘这个方向行进过来。比丘见状便高声感叹道:“呜呼!奇哉!何以至此?”旁边人听到后便满心疑惑地询问他:“尊者,为何一见此牲口您就感叹‘呜呼!奇哉!何以至此?’?”阿罗汉比丘闻言回答道:“我不愿对那些没有信心者详说此中道理,有信心者面前我才肯宣说这其中的因缘。”言罢即对众有缘者宣说道:“这头名为帕维的牲口前生曾是一名享有荣华富贵的商人,他发心造了一尊圣尊像,并年年对之广行供养。在供施过程中,商人杀害了众多牲畜以行血肉供,当其即将离开人世之际,商人又把这一供施及杀生的任务交给了儿子:‘儿啊,若你慈爱老父的话,就当把以牲畜供养圣尊的惯例延续下去,使其永不中断。即便我死了,也要继续供养,万不可将之轻易废弃。’儿子答应了父亲的请求,从此以后即按照父亲留下的传统亦步亦趋地认真供养圣尊。商人死后,因其以愚痴心广造杀业,故立即就转生为牲口,且多生都投胎在畜生道,并屡屡遭杀,至今已是第六次投生为畜生了,今天又被人牵了过来。”比丘此时对这头牲口生起了无比的大悲心,满怀浓郁之悲情,他对帕维说道:“圣尊像是你造的,供施之传统也由你所立,牲口亦同样是被你杀害,既然这一切都由你自己自行选择,那么现在为何还要发出这种无意义的叫唤呢?”
正如这位比丘所言,我们大家都应对轮回彻底生起厌离心。但西方有些学者却片面依靠濒死体验得到的材料轻下断言道:“死亡是一件快乐的事,无需恐惧。”他们即以如是之论调安慰绝大多数面对死亡往往一筹莫展的现代人。不过这种观点根本就未触及到死亡的真实内涵与奥义,而且就普遍状况来说,死亡体验因人而异,有些人经历的是一种快乐的死亡,而有些人的死亡过程则痛苦不堪,笼统地说死亡是一件快乐的事其实没有任何理由与实义。《中观四百论》中早就说过:“汝于三有中,非能随愿往,随他转无畏,岂成有慧者。”;“由于诸人类,多持不善品,以是诸异生,多堕于恶趣。地上恶异熟,唯见为烦恼,圣者观三有,等同备宰处。”此处所宣说的道理实际上与上举事例不谋而合,对此我们理应了知。
以上已将心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的道理宣说完毕。
(二) 身体的形成
下面阐述第(二)部分的内容:身体的形成。
人们常常都有这一疑惑,即身体到底是如何产生的,现在即对此问题稍加宣说。
众生的身体大约有四种形成方式:卵、湿、胎、化,人与旁生均需依赖这四种方式才能得以诞生。《涅槃经》云:“凡夫众生有四种生处,卵、湿、胎、化是也。此四生处人亦具足,如比丘香萨拉、比丘俄巴西巴拉等人就乃卵生;施主呢嘎拉之母亲、施主呢嘎德之母亲、施主潘夏乐之母亲等人,各个均育有五百儿子,此五百子皆从蛋中破壳而出。诸位母亲先各自产下一蛋,不久,众儿子即纷纷从蛋中孵化而出。由此可见,人中亦有卵生者。所谓湿生,恰如佛陀所言:‘我行菩萨道时,曾转生为顶生国王、手生国王。而今世上亦有芒果树女人、嘎西达树女人,故谓人中亦不乏湿生者。’” 而《俱舍论》中也曾说过:“于彼卵生等,众生有四生,人及旁生同。”
说到化生,除了古代文献中留存有相关记载外,今天我们已基本上看不到此种生育方式了。至于卵生,除去上举事例外,还有如下公案可供大家研习、探讨。
久远之前,有一些商人途经大海中时,船只不幸毁坏。其后,幸存者便与长颈鹤发生不净行。不久,长老扎、长老涅瓦扎便从卵中孕育而生,类似的事例还有许多。
再看现代人中的卵生例证:西德人类学家劳•沃费兹博士等十人为研究原始部落的生活形态,曾特意前往印度尼西亚婆罗洲的热带雨林中进行调查,在那里,他们就遇到了很多卵生人。当地的女人们在生育期间都会坐在形体很大的白色“人蛋”上,用自己的体温去孵化、保护这些未来的生命体。经询问后得知,这些女人在怀孕后六个月即会产下蛋体,然后就开始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孵化,最后蛋壳破裂,孩子们就从中一个个钻了出来,整个生产的全过程就是这样。
现代人可能会认为卵生人十分稀有罕见,其实,在诞生于两千多年前的佛教经典中,对此种现象的认知就已达到了令人咋舌称叹的地步,稍有佛教常识的人都对之耳熟能详,并早已成老生常谈。
再来谈谈湿生。无等大师释迦牟尼佛住世期间,湿生的例子就经常可闻。《涅槃经》中曾提到过的芒果树女之公案,在《毗奈耶经》中是如是被描述的:“一时,广严城中勒匝波芒钦之花园里一株芒果树忽而生出芭蕉树根,此事为守园人亲见。不久此树即花开满株,守园人深觉稀有,旋即将之告知主人。勒匝波芒钦急唤相士探问究竟,相士曰:‘七日过后,芭蕉树即会裂开,一女人定从中产出。’ 勒匝波芒钦遂派守园人精心看护此树,并逐日等待时日。第七日,花开树裂,内里果然有一相貌端庄之女人。勒匝波芒钦将其交与妻子,并名之曰‘护芒果女’。”这位护芒果女长大后作了妓女,有一次偶遇波斯匿王,随后便产下一名为无畏童子之儿子。这位无畏童子不是别人,正是耆婆医师的护养者,同时也是耆婆医师的兄长。不过湿生之人如今早已无从听闻,倒是旁生中有多得无法计数的大批湿生旁生。
下面讲胎生所成之躯体。人们通常所说的胎生,其具体形成经过可大略描述为:在父亲的精子与母亲的卵子于母胎中混合之时,中阴身之心识即进入这团液体之中。刚一入胎,中阴身即刻便昏厥过去,借助于父精母卵,新生命的躯体遂逐渐在母胎中孕育而成。佛教将胎儿生命躯体的成长过程大致划分为这几个阶段——最初的身躯称之为凝酪,在外面一层薄膜的包裹下,内里则十分湿润;身躯再往下发育即成为膜疱,此时的躯体就像酸奶一样,并未发育成真正结实有力的肌肉;第三阶段的肉身被称之为血肉,此时,身肉已具有了肉性;第四阶段的身体则叫做坚肉,顾名思义,也即此阶段的身肉已比较坚硬,如果按压其上,就会感觉到这种富有弹性的硬度;第五阶段的躯体被叫做支节,在这一阶段中,手、脚等基本骨架、关节、部位都开始初具雏形;接下来,整个身躯便渐趋完整、壮大,此种日益完满、成熟的胎儿成长过程,伴随着新生儿的降临人间才划上圆满的休止符。关于胎儿的生长、发育之详细经过,《阿难入胎经》及相关密宗续部典籍中均有广说。
而有关胎儿在母胎中的具体成熟时间及住胎之时日长短,却不可一概而论。上文在讲述众生住胎的情景时曾大概提到过佛教对此问题的看法,下面再举世间社会出现的事例以为佐证。
布嘎日亚(音译)地方一个名为蒂梅特勒的女人,怀孕三十六天以后即产下一成熟婴儿。而在英国,赫德克女士怀孕十三个月后方生下一名孩童。另在汉地的河北安国县,有一老妇整整将肚中的胎儿孕育了三十年,而后才将之顺利生产了出来。从历史记载来看,亦有住胎四十年然后才行生产的公案。
总体来看,我们的人身恰如上面所讲述的那样,是通过父精母卵以及前来住胎之神识合和而成的。至于一个新生命的具体身形与身色,则与精卵等存在一定的关联。如果人之精卵与非人之精卵发生碰撞、邂逅乃至混合,则可诞生出既不是人类又非非人类的众生。假若人及旁生之精卵互相混杂,非人非旁生之众生就有可能出现于人世间。《毗奈耶经》中就这么记载道:“一时,众多信众纷纷前往舍卫城,并以各自所拥有之财富广行上供下施,多有众生因之而得以圆满所愿。个别非人眼见此等人财富丰饶,遂对之生起欢喜心,贪爱之心亦随即增上。彼时,舍卫城中一些女人之丈夫因故外出,非人见状乃化为外出之众丈夫形象,并与诸女人行不净行。其后,此类女人以同等因等因缘各自产下众多儿女,其手、脚、眼、身皆具足丑相。有孩童身呈黑色,双目赤红;有者则头大身小;有些头显黄色;亦有人发丝皆为绿色。诸位母亲见之不由万分恐惧,彼等立即将之弃于屋外或旷野森林中。非人旋即以自身所具能量护养众弃儿,弃儿中渐有稍具人形者。奈何诸儿女长大成人后身形再度发生变异,彼又重新具足种种丑相。各人之母再次将自己子女弃于路口,非人只得以自身能量继续抚育彼等。”。
《毗奈耶经》中又云:“一具五神通之仙人,其尿液中带精。一日来一母兽,口干舌燥之际,遂将仙人尿液一饮而尽。尽饮之后,此母兽又舔舐自己阴部,结果不久即产下一子。母兽仔细闻嗅后,即断定此子非自己同类,于是便将之丢弃不顾。仙人知其乃自己骨肉,就负担起抚养儿子之重任。此子头如野兽,故名之曰兽头。”这个兽头后来在佛陀的教法下出家为僧,并严守比丘戒律,且精进修持佛法,最后终于证得了阿罗汉果。
如今,把不同种类的众生之精卵进行配种后,具有各种丑相的所谓“新众生”便会诞生。现代人往往将这种“新产品”当成了不起的一个新发现、一种新物种,其实佛教经论中早就对之进行过论述。关于从属于某一物种的某个雄性动物体内取出精子、再将之放置于属于另一物种的某个雌性动物体内进行配种、繁殖的事例,佛经中已明确宣说过。又比如佛经中曾记载过一个名为恰嘎的尊者,他的精液沾染在衣服上后,一名为瑞玛的女人就趁机将此精渍涂抹在自己的生殖器官里。释迦牟尼佛得知后即授记她亦会因此因缘而生下一子,具体情况佛经中则如是记叙道:“瑞玛因生贪心而将恰嘎残留于衣物上之精渍抹入自身胎门中,众生业力之果报实为不可思议,以此因缘,亦有众生之心识会趋入其处。未来一名为迦叶童子之孩童即会诞生,彼于我教法下必定出家求道,并终得阿罗汉果。我所宣示之教言,及所说之一切悦耳动听之语,此童子皆可精通无碍,彼当成为我教法中辩才第一之弟子。”事情的发展果如佛陀所言,迦叶童子后来的发展与世尊当初的授记无丝毫偏差。
将属于不同种类之众生的精卵进行配种后,与原先物种的脸面等部位不大相同的新物种就会诞生出来。不仅如此,随便取出某类众生的精子或卵子乃至细胞,无需配种,只对单一的精、卵或细胞进行培养,也可以培育出与所取精卵或细胞同属一个种类的物种。最近,英国有少数科学家便按此方式,成功地将一只绵羊“克隆”了出来。他们先从一头母羊(这头母羊是黑脸的)体内抽取出一个成熟卵子,然后在显微手术的条件下将其细胞核抽走,保留原有的大部分细胞质,这样,这个卵子就成为一个无核的卵子。然后再从另一头母羊(白脸)的乳腺中切下小片组织,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之后,从中取出单个的乳腺细胞,注入已去核的卵子的透明带内,这样,两个细胞就挨得很紧了,在电融合条件下,两个细胞将会发生融合。所得到的细胞复合体中,核是来自白脸绵羊的,细胞质则主要来自黑脸绵羊。将这样的复合细胞在体外继续进行培养,有的将会发生分裂,培养至多细胞时期(大约6-7天),再植入另一头母羊子宫中,最后将会有部分胚胎能正常发育成小羊。不过,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目前这种方法的成功率还很低。据报载,同一批进行融合的卵子共有200多个,其中只有这头名为“多莉”的小羊羔顺利地渡过难关,来到了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上。
从这只小羊的实际生产过程来看,操纵它出世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个:一只母羊的被抽走了细胞核的成熟卵子、另一只母羊的乳腺细胞、再加一只母羊的子宫,(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前来投胎的神识,)众缘合和,小绵羊于是顺利降生到人间。大家可能已注意到,这只绵羊的出生和公羊的精子无有任何关系,至于它的体态则与那只提供乳腺细胞的白脸母羊非常接近。通过这只克隆羊的试验,有人就此认为人类也可以被克隆出来,但目前的法律严厉禁止科学界进行有关人造人的一切试验。不过有太多的民众都愿意接受克隆人的挑战,他们非常想把自己复制出来,因为这些人相信以此种方式即可无限延长自己的寿命。但若从佛法的角度衡量此类人的想法,则这些所谓的奇思妙想均属痴心妄想。因痛苦、安乐以及我与我执都依靠众生的心方能得以产生,它们永远也不可能等同于外界的物质。而心却任谁都无法制造、复制,过去、现在乃至将来,人们都不会大批量生产出心识这一产品,不仅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制造心识,因为心识始终都在持续不断地迁流、延续之中。
通过上面所讲述的方法,很多人认为,从理论上讲,与自身躯体一模一样的一个后继躯体完全可以被拷贝出来。但即便这样的一个人被生产出来,此人也不会与自己完全相同。就像一个儿子,他的脸形、声音甚至行为都可以和其父非常相似,但这个儿子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自己的父亲。因此我们所谓的相同,最多指身躯的大部分部位相似而已,要达到完全的一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众生的心识均依各自的前生习气而得以出现于世,众生业力各不相同,其心识又焉能整齐划一?就像一对身躯体态等各方面都非常相像的双胞胎,但他们的心却绝对不可能互相替代、归为一体一样。
可怜呀,自以为是的人们!他们连自己的心识会不断产生、迁流这一点都搞不懂。自己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个样子、那种生存状态,这种与自心心愿背道而驰的实际生活景观,同样令人可悲可叹。佛教的论典中如是写道:“有之状态视而不见,一心只欲无中见有,此等愚不可及之痴昧究从何来?”此类不明事理之人实乃可悲可哀。
上述培育物种之克隆方法,最初应用于一九九七年的二月份,英国科学家当时据此方法成功地养育出一只克隆绵羊,这一消息顷刻间就传遍了全球,并引起了世人的极大震动。不过究实说来,这一研究成果其实并无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之处。以佛教的观点来看,众生身体之形成并非全都得依赖精卵合和,比如依靠土粪等湿润处所、依处,同样可以从中孕育出大批生命;树木、鲜花等物体中也可诞生出众生,但树木、鲜花并非是这些众生的“父母”。因缘具足后,正如前文所引《毗奈耶经》所云:“众生业力之果报实为不可思议,以此因缘,亦有众生之心识会趋入其处。”中阴身之心识即如是入住于一切因缘聚合的地方、环境中。
父精母卵并不需要全部具备,只要能具足其中一个条件,众生的身躯就可以借以产生。古代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比如一个名为长净胜的国王,就从其右大腿上生出了一个名叫泽巴的儿子,左大腿上又生出一个名叫烈泽的儿子,诸如此类的事例,佛教经论中多有记载。我们应该明白,众生身躯的形成原因原本就多种多样,只要众生之身躯得以产生的因缘在一个地方已然具足,马上就会有中阴身轻而易举地进入其中,因寻找神识之载体的中阴众生诚可谓遍满整个中阴界。此中景况恰如《毗奈耶经》中描述的那样:富楼那尊者以天眼观水,只见其中遍满中阴身。释迦牟尼佛后来即因此而规定道:今后不得以天眼再观所饮用之水。
除了可以见到的父精母卵等形成众生身体的因素之外,是否一切令众生躯体得以成形的因素都可以被我们人类亲眼见到?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因为有许多能决定生命形态的东西,都是凡夫所无法了知、洞悉的,比如前世五处、善业、恶业等皆是操纵众生躯体的形成之因。《释量论》云:“今生之五处,即生余身因。”所以我们必须承认,前世之五处等,完全可以成为后世身体形成的部分因缘。能够作为支持此种论点得以成立的最好的理由即是,如果前世身体上留有疤痕,那么后世的躯体上也会原原本本地再度浮现出这一痕迹。假若前后世的躯体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那么前世身体所遭受之兵器伤痕,后世为何还会继续出现?故而我们说前后世之间必定存在某种程度的联系。而关于众生前世身体之痕迹明显显现于后世身躯之上的事例,古今中外,不论外道信徒还是佛教信众,皆共同认为这是有目共睹、众人现见的客观存在。如今,在能回忆前世景象的众多民众中,亲身体验过这种“疤痕延续”之经历的人,实在不乏其人。像上文宣说过的阿比,他前世就被人砸破了头颅,后世转生为伊士迈时,头上依然留有前世的伤疤;还有缅甸的一女孩,前世身为男子时,其凶悍妻子用刀砍他肩膀的疤痕,今世再次完整呈现;又比如英国一军人战死后转生于印度的新德里,当初受伤的部位如今仍然伤痕依旧;再看那位日本军人,转生为缅甸女孩后,身上还有前世中弹受伤的弹痕留存……这样的事例还可以举出很多。
比如我们前文曾提到过的史蒂文森博士,于《科学探索杂志》一九九三年第四期上就曾发表过一篇文章,文中提供了大量惊人而又生动的证据,说明一个人的身体特征可以从前世带到今生,这里仅摘录一例:一名缅甸儿童在下胸部和上腹部中线处有一长长的垂直线状低色素出生标记,而这个标记恰恰与其死去的阿姨所做的心脏修复手术的外科切口相一致,这名儿童的阿姨就死于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期间。
另外,即生当中如果内脏等患了严重疾病,普通药物已无法对之进行治疗。此时,如果对这类患者进行催眠疗法,以令其回忆起自己的前尘往事,病人及医者就都能知晓,这些顽疾的远因当为前世时病人的内脏曾被各种利器伤害过。以此因缘,病人今生便再度感受无法治愈之病痛折磨。这种现象现在已非常多见,前文讲述过的妲娜、安妮的故事,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目前有众多的医学专家及博士学者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们已造了很多涉及到这一领域、这一课题的论典。而七世纪的佛教大成就者月称论师在《〈中观四百论〉释》中早就说过:“前世躯体所留之疤痕,于后世身躯上亦会出现,其因乃在于因缘聚合之缘起力现前。以喻明之,譬如于一茅棚中置一钵酸奶,若有鸽子于茅棚屋脊上走动,酸奶表面即会浮现出鸽子爪痕,而鸽子并未亲临酸奶之上。因缘际会,鸽子爪印即可留存于未接触之酸奶表层。”同理,众生前世之身躯并未完全、彻底地迁移到今生,但前世身体的部分特征依然会借后世之躯体得以再现,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即是前世所造的善业、恶业。
《入中论》云:“有情世间器世间,种种差别由心立,经说众生从业生,……”;“此处生余处,贤劣由业造。”众生从人道转生于旁生道,又从旁生转生为地狱众生,从地狱再转生到饿鬼界,接下来又流转于人道、天界等等,漫长的轮回生涯中,众生曾将自己的身体舍弃过无数次,除了自己所造做的善恶业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可以操纵这一切的发生,就连身体的形状、美丑等特征也是由业力掌控的。佛经中再三强调说,如果一个人能坚持行持安忍,则其身形必定调柔、端庄。佛经中还说,“今世相好庄严,乃由过去世修持安忍道而来;今世相貌丑陋,乃前世生嗔恨心所致。”
一九八二年七月十二日及十三日的《中国时报》上,就报道了一件非常发人深省的事,由于原文很长,故此处摘录、整理如下:
一九四八年的一天,马来西亚联邦森洲淡边村,一位名叫张秋潭的农夫在果园耕地时忽然从土中刨出了一只穿山甲。这只穿山甲浑身上下长满了如牛角一般坚硬的鳞片,它一直以地洞为穴,经常吃的食物则是蚂蚁等小动物。看到它,张秋潭马上就想把它逮着,结果在围捕它的过程中,这只穿山甲一下就钻回地洞中去了。此时,张秋潭的三个儿子,还有他那已怀孕四个月的妻子彭仙全都赶了过来,众人一见穿山甲顿时杀心大起,于是全家老少一齐动手开始了围剿穿山甲的行动。无计可施之时,他们想到用烟熏火烧的办法也许可以把它从洞中驱赶出来,全家人便立即在洞口堆积了很多木柴并放火点燃。结果忙活了半天,却再也未看到穿山甲的影子,一家人于是大失所望地黯然而归。五个月之后,彭仙临盆的日子终于到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她生下的这个女孩竟长有与穿山甲一模一样的身躯、形色,整个相貌令人恐惧万分,就连母亲彭仙见到后也不由吓晕了过去。
村里人知道了这件奇闻后,害怕这个怪物长大后会伤及自身,因此他们立即来到张秋潭家,要求他务必交出这个女孩。张秋潭夫妇知道把女儿交给他们后,这个孩子很有可能被众人杀死,于是夫妻俩就哄骗村人说生下的怪物已经死掉了。从那以后,张氏夫妻便把孩子隐匿起来,并一直让她在暗无天日的斗室中隐名埋姓地整整生活了三十多年。直到一九八二年的三月间,这个半人半穿山甲的众生才被当地人发现。人们看到尽管她依然存活于世,但并没有伤害别众的心思与能力,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大家便放弃了对她加以看管甚或处死的念头。
后来,马来西亚《新生活报》的记者还请来皮肤科专家为其治疗,但医生们均认为这种病症实在无药可治。八二年四月七日,作家柏杨先生到马来西亚发表演讲,《新生活报》社长周宝源与总编辑吴仲达两位先生曾把此事向柏杨先生描述过一番,末了又建议先生最好能亲自看望一下这个奇特的女人。柏杨先生最终还是亲眼见到了这个女人,探视归来,他即如是议论道:“我无法形容张四妹(此人姓名)女士的形象,一定要我形容的话,我同意森洲淡边村村民的称呼:‘穿山甲人’。她头发全无,光秃的头顶,双眼几乎呈五十度的角度向上吊起,鼻子塌陷,嘴唇突出,牙齿像坟岗上凌乱残破的墓碑。其中一个门牙却像大象的牙一样,冲破尖耸的嘴唇。满身鳞甲,令人看了发抖。更恐怖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眼睑,像一条鱼一样,两眼圆圆的瞪在那里,而眼眶则又像一个烧红的铁圈。”……
受柏杨帮助赴台治疗鱼鳞病 “穿山甲人"感怀台湾
生死书注:本站补充图片。
一九六三年春天,新加坡两家报社《星洲日报》、《南洋商报》都报道了这一事件:马来西亚吉打洲一渔夫从海中捕到了一只乌龟,由于此人极其痛恨海中的海龟经常弄破自己的鱼网,于是他便拿这只乌龟撒气。他把乌龟高高吊在一株大树上,任其被烈日暴晒并最终使之因饥渴窒息而死。几个月之后,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儿子,那个孩子的双手、双足简直就跟乌龟的四肢完全相同。孩子虽说头上长有眼、耳、口等器官,但它们的形状却与乌龟的身体部件无有两样。报纸不仅对之进行了报道,还配发了这个孩子的照片,众人见后各个震惊无比。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四川省也发生了这么一件令人感慨万千的事情:
一养鸡专业户将自己所养的鸡大批卖给屠宰者及鸡贩子,令其宰杀以谋取利润。其妻后来生下一个女孩,这个孩子的双手与鸡爪一样,直接与胸部相连,而且肠子也暴露在体外,让人深觉恐怖异常。四川电视台也对此事进行过报道,很多人都亲眼目睹过。
上举这些事例绝对是不善业成熟后的果报,若非如是,则杀乌龟之人、杀穿山甲之人、杀鸡之人,他们的儿女何以会成为与乌龟、穿山甲、鸡相类似的众生?如果有人问:佛经中不是说自己造的业不会成熟在别人身上吗?此话确实千真万确,但这些与乌龟等动物相类似的众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其转生之因依然得从各自的前生业力上去找寻。也就是说,他们今生转生为这样的形态,是因为他们前生就造过能致自己后世如是转生的因!至于父母等其他人所造作的强有力的罪业,则使子女前世的恶业迅速成熟,此中道理在《俱舍论》中有详细宣说。
因此我们理应了知,即生之身体要得以形成,必须具备父精母卵等现在聚合之因缘、前世五处以及宿世所造之善恶业等三种条件,它们聚合之后,今生之身躯即告成形。这番道理并非像某些外道宗派认为的那样,说什么一切都是由业所造;亦非如世间顺世外道等认为的那样,说什么一切都是现在之四大合和而后产生的。佛教无论在见、修、行、果的哪一个方面、哪一个阶段,都不会堕入两边,这就是无等大师释迦狮子如来所建立之唯一自宗,也即一切学说之王。
(三)身心关系
下面论述第(三)部分之内容:身心关系。
如果有人问:这样的身心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对此则可回答说:身体、心识之间并不存在同一本体或从身体之部分中派生出心识这种彼彼所生之种种关系。前文已论述过身心同体,或身体与心识之间是因果关系等种种说法的不合理之处,所以说暂时来看,我们可承认心身之间存在所谓的能依、所依之假立关系,在能依、所依之关系得以成立的过程中,身体对心识具有一定的利害作用,反过来,心识对身体同样具有一定的利害关系。
说到心识的本体,可以说它具有一明了之本体,此本体不断地在流转、迁移,这方面的道理前面已宣说过。而有关心性的细微特征及心的特异性,则依身体等其他因缘而得以产生。比如如果父母具足嗔心或悲心抑或乃狡诈之徒,那么他们所生养的孩童相应也会具有嗔心、悲心或乃狡诈之人,孩子的种姓与父母亲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其实父母的心识与子女的心识各有各的本体,儿女性格上与父母的相似之处,与心性本体并无本质关联,这些心性特征主要得依靠身体才能产生出来,父母的心识并不是直接生出儿女心识的原因。
过去,有人依靠圣物而作仪轨以使孩童的头脑变得更聪明些,现在的人们则使用药物以求提高智慧,人们对身体采取种种措施,目的只是为了让心更加聪慧。另外,如果体内服进某些药物或酒,心就会陷入发狂、迷乱、自我麻醉的状态中。再比如,眼睛出了问题,眼识就不会产生,或变得不如以前那么清晰明亮;大脑若受到损害,心识的功能就有可能遭到彻底破坏……还有以大悲心施行的自他相换法,都会使心识及身体受到影响,此理就如上文宣说过的那样。所以说因了父母的种姓,子女的心性或多或少会产生相应的变化。
正如《释量论》所云:“若时于心续,利害亦易解,如火与瓶等,以此亦非返。”这里所宣说者,并非是在指示人们身体是形成心识的近取因,这一点非常关键,我们必须透彻、详细地加以了解。同样,心对身体也有一定的利害关系,下面这个例子就对之作了精彩的印证:
以前有一上师某天正坐在法座上为众人传法,恰在此时,一条被人用石块击打的狗仓皇逃过此处。狗的阵阵惨叫勾起了上师的无比悲心,他感觉那些石块就好像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样。结果,悲痛不已的上师最后竟因此而从法座上一头摔了下来。当时有些人认为上师纯粹是假慈悲,上师知晓了他们的心思后,就脱去上衣让这些人看自己的背——石块本来是打在狗的脊背上,但现在上师的背部却肿了起来,而且还呈现出一大片紫黑色的伤痕。
又比如一九三零年的印度,有一位医生为观察一被判死刑者的临终心态,就对此人说:“人体如果大量出血,决定必死无疑。”到了临刑这天时,犯人被蒙上双目,并被拴牢在一张桌子上。此时,那位医生开始在犯人皮肤上用刀割开一个口子,同时又弄出水滴坠地的声响,听起来就好像犯人身上的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淌、滴落。犯人不由想到:我身上的血马上就要流干了。在这种心态下,他的心识很快就迷乱起来,并最终死去。
再来看看前苏联著名文学家高尔基的一则日常生活小插曲。高尔基的妻子安德烈耶娃曾谈起过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当高尔基在卡普里岛上创作一部小说时,有一天,在隔壁房间的安德烈耶娃突然听见他的办公室里发出沉重的物体倒地声,于是急忙奔过去,只见高尔基已倒在写字台旁边的地上,两手还保持张开的姿势。她俯身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感到丈夫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于是赶紧解开他的内衣,将压布敷在他的心口上。忽然间发现在他右乳下方有一条粉红色的窄痕,颇像刀伤,并且变得越来越红,以至成了深红色,就像渗出的血。过了一会儿,高尔基恢复了常态,他自己解释说:刚才写到小说的主人公坐在桌子边品茶,而主妇则含情脉脉地望着丈夫。突然间,丈夫抓起桌子上的小刀,发疯般地刺进了自己妻子的肝脏。“你明白吗?”高尔基十分痛苦地对安德烈耶娃说:“刀子扎进去,又拔出来,血就像泉水般从伤口里喷溅到桌布上,多么残忍可怕的行为!”过后,高尔基右上腹部的红斑痕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才褪掉。
以前印度有位患有眼翳的老人,以此原因,他经常看到碗中有所谓的毛发漂来漂去。老人认为儿媳妇总爱把这些不净之食物做给自己吃,他不由想到:我天天都在吃这些毛发,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老人最后竟因此而得了癌症。后来他自己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眼识陷入迷乱所致,其实饭里面一根毛发也没有。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老人的癌症随即不治而愈。
如今有许多病人得了所谓的不治之症,千方百计用尽一切医疗手段也未见有什么明显效果。此时如能借助观想作意之疗法,则很多病症可能很快就会痊愈。一些密宗论典中也说过,唯一依靠修行之力,身体即可修成虹光身。这方面的事例眼下就有很多,此处无需一一列出。
这样看来,心识与身体在合和共处的过程中,互相之间都会对对方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或带来相应的利益,特别是因往昔的串习力所致,心总是要把暂时借居的身体执著为实并当成我所,因此身体所感受的一切,心亦同样感受。为了身体的利益,心不惜造作种种贪、嗔等恶业;而身体也像心的仆人一般,只要能满足自心愿望,身体可以不顾寒热饥渴及种种烦恼,刀山敢上,火海愿趟,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身心即如是互相依靠,在它们的关系未终止之前,一直都会以这种方式而存在。
不过,到了一定时候,身心决定会分离,从此即各自漂流、各奔东西,就像小鸟从蛋壳中破壳而出后,永远就会与孵化自己的蛋壳分道扬镳一样。身体与心识之间的关联中断之后,身躯就会融入五大而消尽;心识则继续漂泊于无边无际之轮回苦海。所以我们理应了知,身心之间暂时存在有一种假立的关系,不过这种关系也仅是暂时安立而已。
至于说心是身体的一部分,或心需依靠身体才能重新产生等观点,均属无任何可靠依据的轻率言论。我们应该依赖可信、究竟的理证,完全、彻底地通达身心关系的本意。如果仅仅因为看到心识的所依是身体,身体若作利作害时,能依之心识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然后就据此认为心是由身体所生的,或认定心身是一本体,则此种推理也未免有些太过牵强、过分。正如我们不能因为看到水依靠盛水之器皿、鸟儿依靠树木栖息等等类似能依、所依的关系存在,而且一旦盛水器皿、树木等所依发生变化,水、鸟儿等能依也随之产生相应变化的现象,就可以推断说产生鸟儿的因是树木、盛水器皿亦是水的生因,或树木与鸟儿、盛水器皿与水属同一本体。因此,依据不确定的理由,说前后世并不存在,且将这种论调大胆地向全球世人广为推介,还说什么这已是经过科学验明过的真理,这种不顾及后果的宣传才真真切切是对整个人类不负责任的表现!真心希望这些人能尽快停止自己的这类行为。
三 结尾
以上通过破斥他宗、建立自宗这两方面的论证,已将前后世存在之理简略宣说完毕。这些道理是以佛教论典中早已阐释过的基本原理作为立论之基,然后又加上一些二十世纪在美国等科技高度发达的国家内出现的事实,以及众多科学家经过再三观察并加以确证的事例以为补充而进行论述的。我本人在上述基础之上,以公平的观察、平和的语言,就如用手指指点山脉一样简单讲述了前后世存在之理由与证据。本来在佛教各宗派与现代科学的观点之间,尚有许多可以展开论述的问题,这些问题看来只有留待将来去分析、对比、研究了。愿意对如意宝般的一切利乐之源——佛法奉献出才智与生命的有智之士,都应该将佛教自宗的四大宗派与科学原理之间的关系了解透彻。在对其进行对比研究时,哪些是佛教与科学相同的地方、哪些是佛法超越科学的地方、哪些又是佛法远远超胜科学且能代表佛教本质特点的最独特、最究竟的地方,对这些问题不但要自己精通无碍,更要向别众广为宣讲,这项工作确实非常重要且必要。
如果有人问:科学是凡夫依靠寻伺分别念而得到的一种理智结晶,何必要对它如此重视?从本质说,这话也不算错,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作为佛教徒的我们从不担心科学道理与发展会对佛法造成本质性伤害。但如果我们能对科学原理及其应用方法增加了解,则大家对佛陀教法的信心与定解一定会愈发稳固、增上。如果自己已经通达了这方面的道理,然后又能将之理智地宣讲给别人,那么这种做法必会对自他带来极大的利益与帮助,因当今时代,崇拜科技力量的人以及对科学家的言语随声附和的众生本来就为数众多。
从另一角度而言,像欧洲、美国等地的众多科学界人士,其心胸一般都比较宽广,他们非常喜欢深入并钻研某些对他们来说本是很陌生的领域、课题,如果一种理论被证明为有理有据,他们大多都会欣然接受。特别是在现代社会,越来越多的人们对身外物质世界的财富畸形发展状态已经生厌,讲求内心省视的内心科学正方兴未艾。在这种时代大气候下,东西方人士对佛教,特别是对藏传佛教的内涵、教义便日益重视起来。比如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著名高等学府里的很多教授、学者、博士,通过再三观察及智慧思索后,纷纷发表了如下一些无偏袒之见的研究成果、结论:
哥伦比亚大学的罗伯•索曼博士(Robert A.F.Thurman,Ph.D)说道:“西藏具有最卓越的内在科学文明。”;“藏人今日对世界的最大献礼,就是他们无与伦比的内在科学知识,以及由此推究出来的整套人类心智转化术。”另一位美国心理学家丹尼尔•寇曼博士(Daniel Goleman,Ph.D)则评价说:“在西藏佛教里,有整套富丽堂皇的内在科学。”;“我确信在东方心理学中——西藏佛学是最优异的例子——可以找到的精神健康模型,真正远较我们对精神健康的概念更深入、更广博。而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我专业的训练上,以及我读过的心理学课程中,对于这种已经使用了两千年以上的心理学,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正像上述学者理解的那样,在西方,一些有智之专家、学者及对藏传佛教稍有了解之人士,均未把藏族文化当成迷信、陈旧的落后东西大加鞭挞,他们反而认为从佛教文化的角度出发,应该承认藏族是世界上所有民族当中最好、最理想的一个民族。当他们这样做赞叹的时候,一方面,我们自己应深刻理解本民族所拥有的藏传佛教文化的魅力与价值,因而别人的讥毁或赞扬都不值得为之生嗔或生喜;另一方面,当科学已成为了当代文化生活领域中皇冠上的那颗明珠,或登上了人们想象力的最高峰时,而且所谓的科学高峰并非是以财富、实力等为衡量标准的,这样称赞科学是因为科学理论已远超人们日常生活经验之范围,在这种前提条件下,掌握了科学理论的科学界人士并未如那班不深入佛理之人一般看待佛法,因此说作为佛教徒,我们更应该以清净心弘扬、传播如是珍贵之佛教文化,这一点实在大有必要。
以上介绍的西方科技界人士对藏传佛教的看法,都是一些很有代表性的堪称公允、合理的观点,这些如金子过秤一般的评价,决非似儿子夸赞父亲的碗非常清净似的自我标榜自己文化的话语。西方还有许多学者议论道:“西方的大学教授若能与藏地寺院里的智者长期共同研讨,必将对人类的知识结构带来实质性影响,必会推动人类的认知向更广大、更深邃的领域迈进。”所以我们理应了知,当佛教所宣说的道理涉及到一些非常奥妙、甚深的问题时,其超越科学的地方何止万千由旬!
以上借行文之机,顺便说了一些对正文也许能起到补充说明之用的题外话。
现在再将以上所讲述的道理简略归纳如下:
前后世存在之理本来就被很多外道及当今众多的宗教派别、门类所共同承认,比如在古老的基督教教义中就承认前后世存在的合理性,即就是在目前通行的圣经章节中,仍然可以极清楚地看到有关轮回与因果的描述。在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之后,主权者为方便管理人民起见,自六世纪中才开始明定轮回之说为异端,并大力消除主张轮回转世的欧理真教派(Origen)的信徒及相关文献。
再来看看追随落后传统的一些科学界人士的看法,他们认为如果不具备大脑,那么人们根本就无法耳闻目睹身外的一切声色,同时也不会依靠心进行任何形式的思维,甚至连这一明清的心都不可能存在。但当今世界却有成千上万的人站出来据理力争道:“在濒死体验及脱体经验的状态下,心识与大脑已没有任何关联,但这些经历过此等境界的人依然眼可观色、耳可闻声、心能思维,这些很多人都已亲身感受过的事实,怎么唯独你们视而不见?”
宗教界人士亦对此发表看法说:“几千年来,我们已用千言万语阐述过这一问题,这些关于前后世的实例都是人们亲眼所见的事实,不承认之人最好不要轻易毁谤揭示事物本质的真理。”而科学界中那些心胸宽广、智慧超群者则议论说:“我们应该敞开胸怀、打开增进智慧的大门,否则,人类的理智就只能裹足不前。西方学者在对心识的认识上的确可谓智慧浅薄,心识其实不一定必须从大脑中产生,因此说前后世不存在的说法无有任何能站得住脚的理由与根据。”
综上所述,三方面人士在对待前生后世的问题上大多都持有一致且究竟的看法、观点,但可惜的是,至今仍有个别人被陈旧的思想观念所缚,他们的心理疙瘩始终也无法解开。不仅如此,这些人往往还要想尽办法说一些不符合事实真相的话。但无论如何,就像上文论述过的那样,新科学理论始终都未能找到驳倒前后世存在之理的论据与理由。具体说来,在涉及到心识的领域内,任何科学仪器都无法对之进行测试、衡量,想借科学之名义以否定前后世的人们因此而把自己推到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处境中,即就是欲对之进行诽谤也无从得到证据。
不论你持的是新观点还是旧思想,也不管你是从科学抑或宗教的角度看待事物与问题,仅仅依靠、抓住某些片面观点并死守不放都是一种不合理的行为,我们应该依据正确的理论以抉择事物的真相。前后世决定存在的道理我们已经翻来覆去地用大量的论据论述得非常清楚明了,如果还拒绝承认它的合理存在,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只能从台湾学者陈胜英所著的文章中去寻觅了。陈先生曾如是论述道:“一般而言,人们对于前世这个课题所采取的态度可大略分为几大类:1、坚决反对,这包括一些学术界及基督教界的人士。2、不反对也不赞成,任其自然,……3、赞成或不反对,但也不支持,……4、不预设立场,愿意去研究和尝试,……5、极欲亲身一试,……坦白说,坚决反对前世观点的人,所占的比例最少,但他们的理由却很充分:卫道卫教卫学术,害怕前世轮回之说会搅乱现代人的伦理观,动摇他们的信仰,腐蚀人们对科学的信念,误导人们进入不正确的思考,或引导人们排斥科学对现代人类的垄断与权威,……”
坦率地说,这些人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前后世存在的理论根本不会导致不信仰并批驳科学这种现象的发生。正如有些人假借科学之名义宣称前后世不存在一样,这只能说明他们本人的智慧有限。而科学却从未开口说过:没有前后世。
让我们暂且把前生后世存在与否的问题搁置一边,只看眼前的这一点事实,即在科学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依靠电器设备等种种方法,人们的生活暂时来看的的确确从科技中受益良多,这是谁也抹煞不了的一个事实,人们都能切身感受到。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过分抬高、看中科技的地位、作用,并进而认为所谓的科学技术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凡是科技未能证实的东西就一概不存在,如果以这种方式对待科技尚未涉足之领域的话,则此种态度实无任何能得以建立之理由,它只是人们的一种增上慢而已。截至目前为止,科学发展史上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工作者们,包括牛顿、爱因斯坦等超级大家,他们当初提出的学说中那些不圆满、错误、偏颇的地方,都被后来人一一推翻并纠正过来,这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景象在当今的科技界依然长演不衰。
但是请诸位看一看佛陀教言的境遇,佛祖两千五百多年前说过的话如今仍然被证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种无需更改的圆满理论在科技发展史上不知存在与否?想来大家应对佛法超越时空之特点有所了解、感受。再看科学的局限性,其无法了达的认知领域尚有许多许多,这一点想必自他都可以亲身体认到。
我们应能认识到,现代科技其实属于五明中所谓工巧明的一部分;同时我们还应承认,对科学的片面依赖已经并将继续给人类带来大大小小的各种损害。如果这种损害不是客观存在的话,从科技刚刚开始诞生、萌芽之初一直到现在,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宗教界及社会各阶层人士对它的片面、畸形之发展进行持续不断的理性反思与严厉批判。对待科技之发展,既不需要盲目崇拜,亦不需要如临大敌、恨之入骨,因为科学不但不会对佛法造成丝毫伤害,而且在很多地方都与佛教宣说的道理有相似之处,完全可以互为印证。不过,大家始终都应明白一点,即每当科学深入到一些甚深、广大之领域时,它就会流露出一副疲于应付的表情。这种景观我们已屡见不鲜,同时也深感情有可原,因牦牛怎可能承办只有大象才堪能的任务、重担,这一事实是不可抗拒、无法忽视的必然规律从中操纵的自然结果!特别是对一切智慧之结晶——人类的理智而言,没有一种理智能将自己的触角伸向本身无法驾驭的领域去衡量、抉择、确立这个领域独有的法则、规范,超越自己能力所可企及的范围,此种理智将一无是处。正因为这是事物的本然规律,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对科技的无能为力之处横加指责。
如果要抉择一切万法之实相这一超越凡夫寻伺分别念的境界,并且根除众生一切痛苦的根源——生、老、病、死这些苦根,我们必须在佛法中去寻找相应的措施与智慧,现代科技在这些方面可谓离真理遥不可及,通过理证通达此理对我们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智慧的观照下经过长期、审慎的观察,才得到关于佛教与科学最究竟意义的论点,并加以宣说,因此说此番论述决非个人胡言乱语的产物。
如果人们能对前后世、业因果的道理生起坚定不移的信解,那么存在于地球上空的核战争等恐怖阴云马上就会消失丧尽。不仅如此,弱小、可怜之旁生也会从无辜遭杀等恶性行为中解脱出来,全体地球众生都可以尽享今生来世之快乐与幸福。若非如是,则无量众生都必将深陷痛苦难忍之悲惨境遇中。就以匆匆而逝的这一世纪为例,如前所述,爆发于一九一四年、延续至一九一八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把无数众生推入到了惨不忍睹的剧苦深渊中;而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五年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更是令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自觉或不自觉地被卷入,并夺去了六千五百多万人的宝贵生命,至于财产损失则是一个无法估算的天文数字。我们前面也介绍过,当时钟处于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的上午九点一十四分时,日本广岛市的三十万市民根本没有意识到灭顶之灾瞬间就会降临,他们仍如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地各做己事,生活从表面看来还是那么美满、和谐、按部就班。当分针再往前前进一格,历史的格局马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九点一十五分,美国扔下的一颗原子弹顷刻间就使六万多广岛人魂飞西天,整个广岛顿成一片废墟,当时的惨象就仿佛地狱出现在人间。时隔未久,八月九日,日本工业城市长崎也遭到了美国原子弹的袭击,爆炸当口,血腥大海刹那间奔流而出。但惨剧并未就此终结,二战之后一直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国家和地区间战争、冲突从未间断过。据说在本世纪之内,死于战争的人数超过以往任何世纪。
这种局面毫无疑问是人们不信仰前后世及业因果之存在,再加上科技的片面发展所造成的无欺之果。仅以核弹为例,当今世界的核弹,其力量、能量已超过二战以前之炮弹的千余倍。而且这些极具杀伤力的核武器现正被广泛布置于全球各地的海洋、陆地之上,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一枚核弹就足以毁灭一个国家,而制造这些超级杀人武器的某些核弹专家竟恬不知耻地说:“一但我们遭受到敌国的毁灭性攻击,只要我们能有一艘核潜艇留存于世就可进行报复性反击,这艘核潜艇所携带的核弹头足以把敌国中等以上的城市、民众统统消灭掉。”如今,仅美国一个国家就拥有六七千枚威力巨大的战略核导弹,若把全世界的核弹头聚集在一起,其能量可以把整个地球毁灭很多次。
制造并拥有核武器的人们自己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我保护、自我救助并抵御敌人之攻击,但实际上这种作为只能导致生存于小小地球上的人类自我灭绝而已,并且这些做法也是造成人类未来彻底覆灭的可怕因素。如果将来的人们依然一如既往地不信仰并践踏前后世及业因果的法则,那么这样做的结果就正如律藏中所云:“贪欲增上者必无恶不作。”一个人的贪心只要开始膨胀,此人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必将不择手段地造作一切恶业。不过这种人也一定会感受自己所造之业结下的苦果,这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原子弹的理论缔造者爱因斯坦就曾说过:“毁灭世界的时刻正向我们频频挥手。”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明白并珍惜世间正见的价值与意义:它不仅对众生的来生关系重大,即生中亦同样不可缺少。
以上已将前后世之理圆满宣说完毕。
如是恐怖轮回之大海,生老病死大浪击崖岸,
声声唤醒欲爱梦中人,劝其厌离轮回趋解脱。
雪山岩穴药树寂静处,修持禅定舍事修行人,
若闻其声无疑必定成,于众生生悲心之因缘。
呜呼悲哉众生极愚痴,自陷三有大海犹自矜,
恬不知耻曰无有来生,无异骑马找马堪悲悯。
远离光明善说暗室中,恰似无怙天盲斜懒躺,
无智之躯尽喘邪见气,频频施放邪说之毒气。
以此悉皆驱散众有情,心中所具大悲之信心,
贪嗔狡诈乌云始密布,血腥大海涌出于人间。
恶魔信使逍遥游此世,谎言黑绳捆绑众脖颈,
受羁绊不由趋入深渊,对之提起警觉勿松懈。
邪见笼罩黑暗遍布地,喜饮佛法月光之甘露,
慧莲盛开欢喜心增上,坐禅安乐无法相比拟。
慧光照破无明之暗夜,融融大悲恒护育有情,
现于众生福报虚空中,理应依止妙法之日轮。
以此所造白法之善根,愿诸有情摆脱邪见缚,
愿吾生生世世行佛法,且能广弘圣教利有情。
本人以前就曾打算著此《前世今生论》一书,产生这一想法后,不期然又与土登诺布仁波切会晤于太平洋上之宝岛——台湾。承仁波切当面劝请,后又再三通过越洋电话诚挚相邀,以此因缘,我终于写出了这一阐述前生后世之理的论著。我一直以为,如果背离了佛陀及诸高僧大德之意趣,仅凭自己臆造无有任何必要与价值。因此,一方面以佛陀以及古德之教言作为立论之基,一方面又考虑到与所谓的“其他语言无法调伏边地众生”这种说法相类似的实际状况,故酌量添加了一些与时下众生之心行较相合的道理、公案,如此方创作出本书。大恩上师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足下弟子慈诚罗珠于藏历土兔年(一九九九年)六月初四释迦牟尼佛初转法轮之吉祥佳日撰著圆满于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愿增吉祥!
译者译竟于色达喇荣
公元二零零二年十一月八日
附录
(一)往来于生死之间
2000年7、8月间,听说四川省甘孜州的某县城内住着一位死而复生的女人,我便委托朋友向这位三十多岁的藏族妇女打探,可否对她进行采访,以便让更多的世人了解生死真相。不久即得到答复说,她愿意接受我的访谈,于是8月4日那天,我便专程赶赴她家,请她详细介绍了当时的具体经过。这位家庭主妇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爽快地向我描述起自己的几次神奇经历:
“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当时因为家里有好几个孩子,而全家的唯一经济来源又只能靠母亲的那点儿微薄工资,贫寒的家境实在没法供养我看病吃药,所以我的病就一直那么半死不活地拖着,一拖就拖了很多年。1994年,我终于来到马尔康的一家大医院就诊,记得医生当时对我说:‘你的胆管已经发生了严重的病变,一定要动手术,否则就有生命危险。’听罢医生的建议,我便同意了手术治疗的方案,谁曾想,那个手术一动就是七个半小时,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在进行手术的整个过程中,麻醉剂的效果非常不明显,我为此而感受了巨大痛苦。就在痛不堪言、剧痛达到最高峰的时候,我开始祈祷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上师以及三宝,以求能得到上师三宝的加被,结果一些奇异的景象真的出现了。
突然间,所有的痛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也来到了一个景色非常宜人的草原。原本家里有一件羔儿皮的蓝色外套,在美丽的草原上轻松散步的我,当时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大约十分钟之后,我的心识又重回体内,于是那种难忍的钻心疼痛便再度让我倍感煎熬……
因病情时好时坏,1996年,我又来到成都华西医科大学接受诊治。住院三、四天后,医生就对我说:‘你的病必须再动手术。’那时我觉得华西医疗设备先进,条件远比马尔康为好,在华西进行手术,肯定不会遭受如前次手术一般的痛苦,于是我便决定接受医生的方案。谁知,那次长达六个半小时的手术让我再次饱尝了麻醉剂不起作用的折磨,当时我的痛苦实在无法言喻。就在疼痛达到顶点的当口,我再次猛烈祈请法王上师及三宝,于是,我的心识便与上次一样,轻松抛开正被手术刀切割的病体,悠哉游哉地来到了一个冬天的草原。
真是不可思议,到了那里之后,我的眼睛就像平常观看世界那样,非常清晰、了然地看到了草地上的景致,那些长得很高的草基本上都垂下了头,弯弯的,其场面之逼真就像亲临现场、亲眼目睹一般。我记起来,这片草场就是我小时候常来捡牛粪的地方。
与此同时,我又看到空中浮现出法王上师的身相,刹那间,我的痛苦就一扫而光。可惜的是,十分钟后,我的心识又重回病体,并马上开始感受那种强烈的剧痛。
这次手术很不成功,医生后来对我说,我顶多再活三个月,因胆管的病变已十分严重。从那之后,我的胆管便被插进一根管子,带着这根管子,我又顽强地生存了下去。
大约两年过后,1997年的冬天,我的病再次发作,这一回真真切切是死里逃生,我本人也亲历了一场终生难忘的死而复生的经历。当时,病情突然恶化,去县医院就诊时,我高烧41℃。浑身难受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不过思维倒始终很清晰。当时我把头搁在母亲腿上,母亲怕我死去,就大声地对着我的耳朵祈祷法王如意宝、祈祷三宝。她还大声地劝我跟她一起祈请,我便跟着她在心里默默祷告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非常奇怪,就在躺在正对门口的病床上默祷的时候,房门的上方,忽然现出法王的形象以及过去由亲属们做的度母像,两个形象同时显现,且交替旋转,对此,我看得清清楚楚。我很想对母亲说,请她老人家不必伤心难过,既然已看到了法王还有度母,我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尽管这样想了,但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接着,我的瞳孔开始放大、扩散,自己感觉似乎瞳孔越来越大,最后竟发展到像碗一般大小,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县医院的张大夫刚好赶来给我摸脉,他一检查,发现我的心脏也停止跳动了,脉搏也完全没有了,于是就对我的家人说:‘她已经走了。’这句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母亲在床头拼命念诵诸佛菩萨的名号,我同样听得很清晰。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觉受,只觉得四周静悄悄的,万籁无声,一片祥和与宁静。就像寂静的深夜,一切声响都可被自己的耳朵捕捉到,我就这么体会着有生以来少有的平和感。
医生们开始进进出出,一点儿也看不见他们的形象,但完全感觉得出他们的一切活动。谁进来了,干了些什么,我心里全知道。此时心中不由想到:我好像是死了。耳旁充斥着众人们的谈话,这种感觉确实很古怪,我想这些人说这些话到底用意何在啊?没有悲观,也远离了恐怖,心中只剩下刚才这一个念头。
家人准备去请喇嘛念经,为接送喇嘛,他们开始发动一辆北京吉普。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他们又是烧水,又是加热,忙活了半天。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家人陪着一位活佛回来了,就在此刻,我终于又活过来了。刚才还感觉身体很轻,心识回到身体中后,却感到身躯十分沉重。
第二天,我问县医院的医生,昨天发生的一切应如何解释。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了半天,他才对我说:‘心跳虽然已完全停止,但在五分钟以内,大脑可能还不会死,会不会是这个原因让你又苏醒过来?’这个解释肯定行不通,因为我的心识至少飘荡了半个小时以上!
经历了这件事,从此以后,一有机会我便对亲朋好友们说,千万不要在一个人刚刚死后就当着他的面直接说他已经死了,因此人的心识完全可以听到。对我来说,我倒没有什么恐怖及怨恨心态,但别人未必会这么想,他们也许会深感焦虑、哀怨。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便是念诵祈祷文或佛号。另外,人死之后,万勿将其立即掩埋或火化,也许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死。”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略微显得有点儿激动,平息了一下,她又接着对我说:
“我已告诉我的丈夫和母亲,我毕竟是一个病人,而且病得很严重,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死去。但无论如何,当我死时,千万别马上就触摸我的身体。经历了这几次往来于生死关口的体验,特别是最近的这一次,我现在已深深体会到,所谓的死亡绝不意味着彻底的断灭;同时我也深刻感受到,生死关头,上师与三宝是唯一的依怙!”
(二)一位中学教师的濒死体验
2000年11月份,从朋友口中得知,在我所住地的附近一县城,有位中学教师曾有过一次濒死体验。于是我马上让朋友先行探访一下那位教师,看他能否接受我的采访。朋友很快就回话说,那个人愿意接受采访。听到这一消息,11月的某一天,我便专程前往这位汉族老师的家中,与他进行了真诚亲切的交谈、沟通。他对我说:
“1998年7月,当时正放暑假,有天不经意间我忽然食物中毒了,结果人马上躺倒,浑身上下痛苦异常。送进县医院急救后,一直也没什么太大起色,就这么一直拖了很长时间。病得非常严重时,有次我感觉从原先的身体里面突然又产生出一个新的躯体,这个新身体飞出体外,就站在病床旁,看到自己原来的身体还在床上躺着,而周围则围了一圈医生。
当时感觉自己就站在病房门口,从门口那个位置望过去,医生们的一切活动都尽在眼前。但我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在动,而声音则一概听不见,故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在絮叨些什么。就在那个时候,心里猛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去看看家乡的老父亲!刚一想罢,抬腿就走上一条黄泥窄道。只见道路的右边就是万丈悬崖,而左边则荆棘丛生。走着走着,忽听后面有人在叫我,于是我便掉转头又朝回走去。回来的路上,途经一口黑色石头质地的水井,从中爬出来后,就感觉水井里面有光发射出来。那光把我的身体向上托去,且使我在井口上方的空中旋转不已。当光芒渐渐退回去之后,我的身体也开始慢慢下降,并最终又与原先的躯体融合为一。印象中,从原身生出的第二躯体非常轻盈,真可称得上是健步如飞。”
听完他的叙述,我便进一步问他是否听说过类似的现象,或看过介绍此类现象的专著文章。他则告诉我说,以前从未有过这方面的任何经验,也缺少关于什么濒死体验的点滴消息来源,就连“濒死体验”这几个字还是头次听说。接下来,他又告诉我说:
“有了这次体验,我的生活从此发生了很大改变。原先我对佛教一直半信半疑,应该说是个标准的怀疑论者。但再生之后,每天早晨我都要去县城边上的寺院转绕,还要烧香礼佛,因为新的精神支柱已随着新生命的开始日渐确立起来!”
(三)死后再生 母子情深
死亡与转世再来是所有生命都必须面对的,死往何处去,自己无法选择;神识暂时的落脚点,他人亦无从知道。一切生命都将次第离去,这是一个不争且令人无可奈何的事实。无明笼罩下的黑暗大海,充斥其中的除了恐怖还是恐怖!
然而,有些众生却因了业力、愿力和不可思议之缘起力的缘故,以致能死而复返,返而再聚,聚后又认出前世之亲朋好友且因之而悲欣交集。诸如此类的情景,古今皆有、中外皆闻。聚散无常、生死恍如梦境,这就是轮回的轨则。如同穿梭于魔女的齿尖,众生就这样随着业力与烦恼,在无明的苦海中永无止息地轮转个不停。
公元2002年5月,听说旭日乡江古村有个小女孩能够非常清楚地忆念前世,打听到这一消息后,将信将疑,我立即就近询问了一些与她同村的人,结果众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我说:“确有其事!”不仅与她一个村子的人,甚至邻近村落的人也知道这件事。为此,我于6月10日专程前往江古村,走访了当时亲眼目睹过小女孩回忆前世景象的一些目击证人。
这个女孩前世也身为女人,并育有三男二女,其中有些至今仍健在,不过大多均已年高体迈。儿子中的年长者,20岁时即离家前往果洛,母子自此再也没有见面。长子离家后,母亲极度地思念他,于是便经常发愿、祈祷三宝,渴求三宝能加持他们母子再度相见。然而终究缘悭一面,以致晚年双目失明时母子仍未能如愿聚首。约莫二十年后,也即公元1988年,前往果洛的长子的幼女产下一名女婴,母亲在怀她时,就曾做过一些奇妙的梦;出生后,到了刚会说话时,她即能说出很多有关她前世的细节,而这些事情从未有人告诉过她。1990年,小女孩3岁时,爷爷、奶奶和父母带着她回江古村探亲。在江古村里,小女孩非常清楚地辨认出了前世的村子、房子、家属、邻居以及前世熟悉的一些物件,据此,她的亲属们都认定她就是老母亲的转世。
这次到江古村,我首先访问了次子的儿子。他追忆道:“小女孩3岁时到我们家,他们才到山脚下,她就认出了我们的村子。”接着他又说道:“奶奶原来在世时,我们家住在江古村的最下方;奶奶去世后,才搬到江古村的上方。小女孩领着她的爷爷、奶奶和父母一直走到旧房子处,当时小女孩说:‘原来我们的房子就在这里,但现在房子却不见了。’接着她就见到了我的父亲(次子)和叔叔(三子),在未经任何人介绍的情况下,她立刻就认出了他们,并且跑上前去抱着他们哭,我父亲和叔叔也跟着哭。后来,她还对叔叔做出喂奶的样子。刚一见面,她就非常疼爱我的父亲和叔叔,因此家里的老一辈一致觉得,这个小女孩就是他们母亲的转世。”
小女孩前世的一个女儿及次媳就住在离我不远处,我也就近做了采访。她们说:“我们母亲非常想念离家的长子,她念珠中较珍贵的珠宝,通常都会取下来供养僧众诵经,以祈求能与长子再次相见。然而由于当时的交通极其不便,故始终也未能见上一面。”她俩其余的话则基本同前所述。
接着,我又去采访她的第三个儿子。他是一个出家人,与我在同一个佛学院。他说:“亲人们回来的那一天,当时我们正在村子附近举行法会,家人们已先行回家,因为我要领众诵经,故较晚才回到家中。到家时,小女孩和她母亲正好站在阳台上,一见我她就对她母亲说:‘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正吃晚饭时,小女孩提出要和我一起睡觉,她母亲就对她说:‘不许这样说,快让叔爷爷吃饭。’但她就是不听,仍坚持要和我睡在一起。当晚我们就在一起睡,她还做出喂奶的样子,非常疼爱我,往后的五六天里也一直如此。”
为了彻底了解实际情况,6月24日我又专程前往青海果洛采访小女孩以及养育她的爷爷、奶奶和她的父母。
我先访问她的奶奶。奶奶现年84岁。她回忆道:“在小女孩刚会说话时,有天早上,她爷爷还未起床,她就对我说:‘这是我儿子。’当时我并未在意,只是开玩笑地对她说:‘你的儿子好小哦!’有一天,她又对我说:‘我非常想念我的儿子,于是就骑在一条白龙背上来找我的儿子。以前,我每天都到房顶上看看儿子回来了没有,每当日落时,我就会想:今天儿子又没有回来。那时我就会感到既伤心又失望。’有一次,她爷爷和叔爷爷从果洛去旭日,那天正巧下着大雨,她从窗户看到外面在下大雨,于是就说道:‘上师三宝保佑我的儿子,愿我的儿子心想事成。这个雨要是不下该多好啊!’”奶奶接着又说:“每当我听到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些话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正说着,她的眼泪又无法抑止地滴落下来。她一边拿纸拭泪,一边接着叙述。看到这种景象,我的内心也不觉泛起一丝感伤。她继续说:“后来,我们带孩子去旭日探亲,她认出了她的村子、儿女还有村里的人及很多东西。记得我们刚到江古村边时她就说:‘这条路我以前赶牛时走过很多次。’有一天,我们又去智古村,回来的路上她对大家说:‘就在这里,以前我的儿子脚受伤流了很多血,也许现在还留有伤疤。’说着说着,她就要她爷爷脱下鞋来看看,尽管没有看到伤疤,但我们还是愈来愈感觉她就是他们母亲的转世。”
接着,我又去访问爷爷。爷爷现年82岁,他说:“一开始,有天我睡在床上还没起身时,小女孩就对我太太说:‘这是我儿子。’当时我想:小孩子的话不可信,所以也一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有时,小孩子调皮不听话,我就骂她,那时她就会说:‘我是来找你的,你怎么还骂我呢?如果你再骂我,我还有很多子女,我可以回去跟他们一起生活。’有时,她又会说:‘你竟然敢骂你的妈妈!’还说:‘在我非常想见到儿子的时候,一条白色的龙就飞过来了。龙告诉我:我把你送到你儿子那里去。’她虽然说了这些话,但我依然没有在意。一直到她3岁时,我们回老家探亲,那天在山脚下车,大家先在河边的草坝上休息了一会儿。当时只见山腰上有上、下两个村落,那时她父亲就问我:‘我们的村子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已经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并抢先说道:‘不在上面,在下面。’那时我感到很奇怪,因为在我们几个人中,除了我以外,谁也没到过这儿,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下面的村子就是我生活过的地方。我20岁就到外面流浪,在这之前,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我一个人做,我就如同母亲的左右手,所以在母亲的五个子女中,她特别疼爱我。”
然后我又去采访了她的父亲。他告诉我:“我们到山下河边时才发现村里的人都去参加法会了,因此看不到一个人。她爷爷因离家太久,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他们就说等到有人出来时,问了路再走。那时她就说:‘我找得到路,我会走,你们跟我走就行了。’接着她就一直走在我们前面带路。快接近村边时,我对她说:‘不要跑到前面去,村子里也许有狗。’她就说:‘我们村子里没有狗,我们家原本就没有狗,现在也不会有狗。’然后她就把我们带到了旧房子那里。房子已搬了,她看到后就疑惑地说:‘我们的房子原来就在这儿,现在不在了,谁知道搬到哪儿去了?’后来,我们到拉则寺去朝拜,回来的路上下起雨来,大家就到策得村的巴雍家避雨。他的房子很老旧,里面没有钢炉,也没有烟囱。火生起来之后,一屋子都是烟,她就说:‘我的眼睛很痛,我的眼睛又瞎了。’说完就哭了起来。”
接下来,我又去采访她母亲。她说:“在怀她时,我做过一个梦,梦中来了一条白色的龙,口中放光照射到我的身上,而她的生肖正好属龙;她在很小的时候也说过,她是骑着白龙来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反正这三者是一致的。我们到旭日去探亲的第一天,我叔叔从法会上回来的比较晚,小女孩一见到他就对我说:‘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晚上就跟他一起睡。有一天来了一个人,她看到后就说:‘沃洛来了。’这个人叫沃洛,和她爷爷同年。当时我就问叔叔:‘他是不是叫沃洛?’叔叔说:‘就是,你怎么知道的?’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她叫更仲,小女孩一见就说:‘这个是更仲,小时候她脸上的黑痣小小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大?’又有一天,我们去亲戚才让东珠家,他们家有一个牛皮包的转经筒,小女孩看到后就说:‘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还有一个牛皮包的盛水器,她看到后也说:‘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很珍贵的东西,怎么现在都丢在这儿了?’回来的时候她则说道:‘原来这里没有路的,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公路。’五、六岁时,她很不听话,我们骂她,她就说:‘你们骂我嘛!我是你们的奶奶。’”
最后,我去访问她本人。她现年14岁,是一个五根俱全、极其聪颖的女孩。她说:“现在,我已不记得前世的任何事情,我们到旭日去的很多事情,现在也已经忘记了。去旭日的时候,我只记得有爷爷,其他还有什么人就记不得了。我记得爷爷的脚好像受了伤流过血,但是这个记忆现在也很模糊。另外,我也分不清有些情境到底是梦境,还是回忆。记得小时候做梦骑着一条白龙过来,但我分不清这是在母亲告诉我‘你曾说过你是骑着白龙来的’之后做的梦,还是在这之前做的梦。有时突然看到一些前世的东西,马上就会产生一些特殊的感觉,知道这是属于我前世的东西。有时看到一些新东西时,又感觉很像前世的东西,再仔细看看,好像真的在前世见过似的。前世的事情虽说我已记得不很清楚了,但我感觉自己就是爷爷母亲的转世!现在,在全家人里,我最爱的也是爷爷。”
另外,她的家人说:“小孩3岁时能把前生往事记得非常清楚,要是在那个时候采访她,问什么问题她都答得出来。六、七岁之后,前世记忆就逐渐衰退,她本人也不大提前世的事了。”
后来,我又去问了江古村其他当日曾亲眼目睹过此事的很多出家人以及在家众,最后发现每个人所说的话都是一致的。
在整个采访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我都在再三观察,看看其中有没有欺骗的可能性。最后则发现,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其中没有掺杂丝毫的谎言与妄语。
(四)逝而复返 全家团聚
2002年的夏天,听说果洛班玛县多贡玛寺有个小孩能够很清晰地忆念前世,透过几位朋友的介绍,我遂于7月11日前往多贡玛寺,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查探访工作。
在正式报导前,请容我先简略地叙述整个事件的始末:之前,多贡玛寺有位僧人名叫图旦洛沛,27岁时由于脑疾、头痛而病逝,去世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转世再来。
1989年,一个名叫吉美图旦的小男孩诞生在果洛甘德县阔曲乡的鸟果村,他身上先天就具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特征——刚会说话时,即称呼前世母亲的名字;经常提及前世的住处、亲人和许多别的细节,诸如他曾说过:“我是班玛县多贡玛寺人,母亲叫做那沃……”等等。在和其他小孩玩耍时,他常常会拿起一块布把头缠起来并说道:“我的头有毛病。”当听说其他人头痛时,小吉美图旦往往表现出非常关心的样子。4岁时,家人带他去金川县朝拜著名的观音像,回程经过多贡玛寺时,他嚷嚷说:“我妈妈和我的家就在这儿。”说着说着就闹着要在那儿下车,还准备从车上跳下去,幸亏家人及时抓住了他的腰带才避免了跳车事件的发生。后来,在他5岁时,舅舅生病前往班玛县就医,小男孩表示一定要随其前往,家人不得已只好带他同行。当时,在前往班玛及回程的路上,他说出了前世的寺院、住家等许多情况,并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清楚地辨认出很多前世交往过的亲友。很多人因之而坚信他就是班玛县多贡玛寺的图旦洛沛之转世,不久这个消息就传开了。
多贡玛寺在知道他就是本寺院的图旦洛沛之转世的消息后,庙里的僧、俗二众通过讨论商量后决定派人前往甘德县将他带回寺院里居住。他们一共派出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寺院里的活佛、堪布、管家以及他前世的父母。一行人来到甘德县的隆嘉寺后发现,这一世的图旦洛沛也是个小喇嘛。当时,小男孩在人群中很快就认出了他前世所在寺院的堪布、管家,以及他前世的父亲。之后,众人便把小孩请到多贡玛寺。回到寺院后,他又认出了前世的衣服住所等遗物、遗址还有家中的牛,并把除了家人以外其他人不知道的细节全都一一说了出来。另外,他对前世父母怀着与现世父母一样的深厚感情,完全视如亲生父母一般。这样一来,当地的僧俗二众都坚信:吉美图旦就是图旦洛沛的转世。
那些曾亲眼目睹过吉美图旦指认房子、人物的当事者,如今分散在多贡玛寺、果洛大武及班玛县的阿江村三个地方。这次查访时,我分别前往这三地去采访当事人。多贡玛寺距离阿江村四十多公里,从喇荣至大武有五百公里,来回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由于正在修路,极其颠簸难行,故一路行来倍感艰辛。尤其是在半个月之前,为了调查类似的事件我本人已前往过大武一次,所以此次一想到还要在路上艰难行进内心就感觉苦不堪言。但为了求证此事,我仍然一如既往地再度前往,因为一个理由、一种信念始终在支持着我——这些事实应能将生死轮回的真相显示在人们面前,而不经他人说明、只由事物自身现身说法的事例论据才是最可信的。
以下即为采访实录:
最早把这个消息带到班玛的人,是阿江寺的僧人扎西,因此他自然就成了我的第一个采访对象。他对我说:“当时,我去参加隆嘉寺一位活佛的坐床法会,其间我们住在一位朋友熟识的人家中。安顿好后,那户人家知道我是班玛人,小男孩的母亲拉助就对我说:‘我们家有个小孩,他经常说: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在班玛,叫那沃。我为此而感到很困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于是她叫我去问问小男孩,看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有关班玛的事。当时那个小孩正在睡觉,他母亲把他叫醒并说道:‘你不是经常说你是班玛人吗?现在,这儿有个班玛人,你和他聊聊天吧!’我就问那个小男孩:‘如果你是班玛人的话,那么请问你是班玛哪户人家的孩子?’小孩听后就回答说:‘我是班玛多贡玛寺人,我的母亲叫那沃,我家有很多山羊,我要回去帮妈妈放山羊。’听到这些话时,我立刻想到这个男孩很可能就是几年前过世的图旦洛沛的转世。回来后,我马上把这件事讲给我寺院里的几位僧人听,结果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传开了。后来,他的母亲那沃还特意跑来问我是否真有其事,为了避免引起那沃伤感,我就告诉她说:‘确实有个小男孩,但具体情况他说的并不是很清楚。’”
我的第二个采访对象,是小男孩5岁时和舅舅坐车去班玛、当时刚好开车载着他们的两位司机——仁才和肯塔,他们一路上都听到小男孩在不断地提及前世往事,出于好奇于是便问了他很多问题。我首先采访了肯塔,他说:“我们从达日回班玛时,车上载了几个人,其中有个小孩,和他阿姨就坐在我们的驾驶室里。一路上,小男孩都在唠叨说他前世是班玛人,还讲了很多有关班玛的细节,而且讲得都非常正确,所以我们就决定试试他。小孩有时在车里睡着了,醒来时我们就告诉他说已经到了多贡玛寺,然后我们就在一旁悄悄观察。只见他看一看周围环境之后,马上说道这不是多贡玛寺。后来,在没有到达多贡玛寺前他又睡着了,等真的到了多贡玛寺时,他正好醒过来。我们就告诉他:‘刚才你睡着时我们已经过了多贡玛寺,现在是多下玛寺。’谁知他看了看就说:‘还没过呢,这里就是多贡玛寺。’接着他又说:‘那边高房子旁边的小屋子就是我住的地方。’”
后来经过查证,证实那房子的确就是图旦洛沛的屋子,他准确认出了自己前世呆过的寺院和房子。接下来,仁才继续把车开到班玛,肯塔就在那里下车,并去图旦洛沛的家告诉他父亲说:“有个小男孩能认出你们家来,他一定是图旦洛沛的转世。”但他父亲却不以为然地回答说:“不会是我们家的孩子。”说罢也就把此事弃置一旁。
后来他又认出了他寺院里的活佛。住在大武的奶奶对此解释说:“在去班玛的路上,我们看到有辆摩托车抛锚了,有个人正在修车,我们的司机就下去帮忙。那个时候,小孩突然跑过来对我说:‘这个人是拉保活佛,是上、下两个寺院的住持。’到了班玛后,我们住在一家旅馆里,当从窗户看到那个人正走在街上时,他就下楼跑到那个人跟前握住他的手说话。”
对于这件事情,后来我也去问了拉保活佛,他回答说:“我正走在班玛街上,忽然有个小孩跑过来握住我的手,还很高兴地说:‘活佛你好吗?我和奶奶住在那家旅馆的二楼,你也到那儿去,我们一起聊聊天吧!’当时,我以为他是我在班玛的一位施主的孩子。”
从班玛返回时,一行人搭乘拉钦的车子,当时驾驶室里有梅隆和嘎决。嘎决是在图旦洛沛过世后才到他们乡上的干部,小孩就坐在梅隆的腿上,拉钦则是图旦洛沛的叔叔,梅隆也是他的亲戚。这三个人听说小孩可以记忆前世的事情,于是他们就开始盘问、观察。这次采访时,我先访问了拉钦,他说:“我们听说这个小孩是图旦洛沛的转世,于是就想好好观察、盘问他一番。我先问他:‘你认不认识我?’小孩回答说:‘我当然认得你,你是我叔叔。’我又指指梅隆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他则回答说:‘他也是我的亲戚。’然后我又指着嘎决问他认不认识,他仔细看了看后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他不是我的亲戚。’”
后来,我就这件事询问他本人,孩子回复说:“当时,每当车子要经过悬崖、河边时,那个嘎决就会说:‘你好好回答他们的问题,要是不好好回答,我就把你扔出去。’我心里自然很清楚他们二人是我的亲人,而他肯定不是。”
拉钦还说:“回程时在多贡玛寺前要经过一个检查站,那天,很多多贡玛寺的人知道能记忆前世的孩子就坐在车上,于是很多人都跑去测试他。有一些女人对他说:‘我是你妈妈。’他则回应说:‘这些人都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那沃。’有人问他:‘你的房子在哪里?’他回答说:‘我的房子在那个大房子的上面。’”
梅隆则补充说明道:“我们经过寺旁公路时,发现寺院里有一个九层高的佛殿,看到佛殿,小孩就说:‘这个佛殿好高哦!’我就对他说:‘你应该知道这个佛殿才是,因为你在的时候它就有了。’小孩却说:‘我在的时候还没有,那时刚刚开始盖它。’当时我认为他答错了,但后来经过讨论之后证实,图旦洛沛在世时这座佛殿的确还没有矗立起来,当时正准备开始建盖。再往后,多贡玛寺的僧人和宁达村的人准备前往甘德接回小孩,这些人中有:拉保活佛、图旦江措堪布、策保管家、沃喷、小孩前世父母、拉钦和我共十五六个人。我们到甘德隆嘉寺找到小孩时,拉保活佛为了观察事情真伪,于是就指着图旦江措堪布问他:‘他是谁?’小孩仔细看了以后回答说:‘是图旦江措堪布吧?’刚好在那儿有好几个男人,他们就逐一询问是否是他的父亲,他都摇摇头。直到他前世父亲由帐篷外进来时,他才用手指指他,不过却并未开口说话。”
我又去问了图旦江措堪布,他说:“那个小孩在这一世从未见过我,也没有任何人向他介绍过我,在此之前,他绝不可能知道我是图旦江措堪布,但在那一天,他一看到我就认出来了。”
我又采访了他前世的父亲嘎钦,他说:“我的孩子图旦洛沛转世到甘德的消息是由阿江寺传来的,小孩母亲的亲属听到风声后就要求我去见见面。我回答说:‘小孩的话不可靠,应该不会是我们孩子的转世。’当时我既不接受也不太在意这件事儿。但在那天见到小孩时,他的确认出了我,还用手指着我。认出我之后,又反反复复地端详我的脸,并且从他的眼神来看我就知道他已认出了我,他脸上还带一点悲伤的样子。从那以后,我开始坚信他就是我儿子的转世。当天,他穿的衣服非常破烂,身体、脸色都很差,一看到他时,我内心非常难过,因为以前曾有一些人告诉我他已去了净土。我以为他在净土,根本没想到他又转世成这样的一个小孩,所以我很伤心,不敢靠近他身边。”
嘎钦在叙述时,禁不住落下泪来。
紧接着,小孩在第二天就坚持请前世父母到家里吃饭。后来,他们就把吉美图旦和奶奶、舅舅三个人请回寺院住。
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是在寺院里度过的。第二天一早,小孩就说一定要回父母家看看。他骑在一头牛背上,他前世的妹妹牵着牛带他回家。路上他对妹妹说:“原来你很小,我很大;现在你很大,我很小,好奇怪喔!”回到家后,父亲嘎钦、母亲那沃、妹妹沃既和他,一家四口人又再度聚首。
这一天,对嘎钦一家人而言,真是毕生难忘的一天!
回来后,小孩在嘎钦家中又认出很多事物。为此,我亲自求证于嘎钦。
嘎钦回忆道:“在他回家的当晚,吃完晚饭准备就寝时,他对我说:‘我的被子还有吗?’那床被子的绿色被套,在他去世时因供养给阿雅喇嘛念经已经不在了,但我当时却故意回答说:‘有啊!’沃既把被子拿过来给他看,问他:‘是这床吗?’他仔细看了看,然后说:‘这个被套不是。’我就问他:‘你的被套是红色的、白色的、绿色的、黄色的?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他回答:‘是绿色的。’这时,他听到外面有狗叫声,就对我说:‘爸爸,原来我们有一只很好的狗,有一次,跟你一起去放牛,结果在山上弄丢了,这只狗找着了没有?’这件事除了我们自家人外,没有任何外人知道。我们又为他铺了一块藏毯,第二天起床时,他翻开藏毯看了一下,发现有一段破了的地方,他前世时曾缝了一小节,其他部分则是我缝的。他看了看边沿,看到他前世缝的几针后就说:‘这是我的藏毯,这一节是我缝的。’我就问他:‘除了这节以外,还有你缝的吗?’他说:‘只有这节是我缝的,其他是谁缝的,我不知道。’”嘎钦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从拉萨买回过一对藏毯,其中一条供养给法王,另一条让儿子带到寺院去,这条藏毯的确是我儿子的,那一小节也的确是他缝的。那个时候,多贡玛寺的乌金胶喇嘛也在场。”
于是,我又去询问乌金胶喇嘛是否去过嘎钦家,有没有目睹小孩回忆前世的情景,他回答有,且叙述内容与嘎钦完全一致,毫厘不差。乌金胶喇嘛还说:“那时,小孩对父亲说:‘有一天,我们家的一头牛被狼杀了。’他指着前面的山上,又继续说:‘当时,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剔肉、剥皮。’他还问他父亲:‘你记得有这回事吗?’嘎钦说:‘我不记得了。’”
关于这件事,我也去询问了五十公里外的沃既。我问她小孩回家时她在不在,她回答在;又问她有没有看到他回忆前世的事,她说有,而且所述与嘎钦一模一样。
我又向小孩本人求证,他现在住在距离班玛三百多公里的大武。我问他回家后有没有认出很多事物,他说有,并且一一道来,与嘎钦等所述一致。
嘎钦又说:“小孩回来后认出了一头犁牛,那头牛是他幼年时和许多小孩经常骑的牛。他还说:‘原来它的毛像我头发一样黑,现在变黄了,不好看。’又有一次,他对母亲说:‘我有一次在闭关时,邻居房顶上爬上了一头牛,你们叫我去赶下来,你现在还记得吗?’他母亲和邻居都说确有其事。”
嘎钦还告诉我,有一次,小孩和沃既去放牛,认出了前世的关房,“在他回来的第四、五天,沃既和他一起去放牛,他们去了他前世闭关的小屋,那时,房子已没有了,但是有一个小土堆,上面长满了草。他就把脚踏上去,并说:‘这儿是我的房子。’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收养沃既,所以沃既回来就问我和他母亲,我们说:‘他的关房原来的确是在那里。’”
于是在采访沃既时,我也就此事向她询问,她的说法一如嘎钦。后来,我也询问了小孩,他的回答亦与嘎钦、沃既相同。
嘎钦又回忆道:“有一次,我和阿江寺的彭措喇嘛及小孩一起去班玛县城,路上边走边聊。彭措喇嘛在他前世时曾来过我们家一次,在聊天时就随口问起:‘以前我来的时候,你们家在哪里?’我还来不及答话,小孩脱口就说了地名,的确就在那里。”
自然,我又去阿江寺拜访彭措喇嘛。在访谈中,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小孩?小孩有没有提到前世的事?彭措喇嘛首先提到的就是这件事,而且说法和嘎钦完全一致。
为了深入查访,我又特别前往多贡玛寺。寺里的喇嘛嘉既说:“小孩到寺院几天后,有天他奶奶和几位喇嘛在一起。他一看到我就跑到奶奶耳朵边上悄悄说了几句话,奶奶就和周围的喇嘛说:‘小孩说那个人他认识,他是嘉既。他是不是嘉既?’虽然小孩前一世和我很熟悉,但是这一世,我们却是第一次见面。”
朱地的弟弟说:“小孩到寺院的第三天,我们在河边洗衣服时,小孩正好来玩,他就问我们:‘现在咱们寺院还有没有跳格萨尔王的戏?’我们就说:‘有哇!你知不知道是谁扮演格萨尔王?’小孩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是喇嘛雷竹。’我们又问:‘喇嘛雷竹长得什么样?’他说:‘个子高高,头发是白色的。’他又说:‘丹增达吉、雷竹和我同坛受比丘戒。’”
阿旺说:“以前,我有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图旦洛沛用它来学车,后来把车子骑坏了。但是我并未说他什么。后来,小孩回来时和我见面,他就说:‘原来我把你的车子骑坏了,但你却没有责怪我。’”
结束了在班玛的查访,我又前往大武,首先访问了抚养他长大的奶奶。
奶奶说:“小孩本来能够记忆前六世,他说了很多纸币流通之前的事情,但其中最清楚的就是前一世。还有一个叫秋阳的小孩,他说有一世他们是在一起的,这些情形是他小时到隆嘉寺的藏剧团演戏时说的,藏剧团的喇嘛们比较清楚。他小时候刚刚会说几句话时,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叫成‘那沃’,第一个‘那’字叫得很清楚,第二个字发音有点走音,叫成‘嗡’。当时,我们以为是小孩的童语,但是后来当他较会说话后,他就说:‘我的母亲叫那沃。’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叫的是前世母亲的名字。他很小的时候,经常拣很多石子玩。他常拿三个石子,上面再放一个石子当成灶,一些小石子当作碗,又拿一些土当茶放到碗里,然后说:这碗茶是那沃的,这碗是我的,那碗是……;又去拣很多石头,然后说,这是那沃家的牛,那是那沃家的羊,就这样玩。他刚会说话时,所说的话中还夹杂一些班玛当地的土话。”
然后,我又去访问他的母亲拉助,她说:“小孩刚出生时,耳朵上就有一道裂痕,耳垂上有穿孔的痕迹。”
对此,多贡玛寺里很多人都说:“图旦洛沛耳朵上的确有裂口及孔。小时候,有个小女孩汪既扔石头打到他的耳朵,伤口一直没有癒合,故才有一道裂痕。”
最后,我去采访小孩本人,他现年14岁,是个健康、聪颖又好学的小孩。他说长大以后,前世的记忆愈来愈模糊,现在关于前世的事都记不得了。但是,当年回班玛回忆前世的那些事,现在他仍记得很清楚。
他说:“那个时候,很多前世相识的人都来问我很多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但回答的细节,我已不太记得了。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想去班玛,会说话时就喜欢班玛话,然后学班玛口音。我听到班玛的人来找我的消息时,我很高兴,心想:这些人是来接我的。他们来的时候,我认出了三个人。当我见到那些人时,感觉是很早以前就见过的人,但是记得不是非常清楚,有些模糊,看到以前用过的东西,感觉也是这样。当我第一次看到寺院及家乡的人时,内心激动不已,尤其看到母亲时,内心非常悲伤。有些我以前并不认得的人来骗我时,我还是知道的。在多贡玛寺前面,有一个叫热玛的女人就曾过来对我说:‘我是你妈妈。’我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不是我的母亲,记得当时我对她说:‘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那沃。’小时候,对于现世的母亲和前世的母亲那沃,我比较爱那沃。长大之后,知道现世母亲才是真正的母亲,渐渐平等地爱她们两个。至于其他亲属,除了经常接触的一些,对前世及现世的亲属,感情基本没有两样。前世的父亲与我相处的时间较久,因此,即使现在我仍当他是父亲,与现世的父亲没有什么区别。”
吉美图旦能记忆前世之事件,发生至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未能赶在事件发生的当时进行采访,但在很多关键问题上,当事人及目击者的说法都完全一致。
在与这些人交谈时,我也再三仔细地观察其中是否有欺骗性,并思考他们有没有欺骗的必要,结果发现这两者都没有。
这些说法并不是在我到达当地时才开始出现的,早在八、九年前当地的寺院及村中即已传开了,这其中也没有任何欺骗的可能与必要性,为什么这么说呢?
第一,这两家人以前根本就不相识,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虽然有些上师曾私下告诉嘎钦,图旦洛沛是一个转世活佛,但在那时他也没有什么地位,并无任何特殊之处。至于现在,吉美图旦的家庭也是极其普通的,所以两家在此问题上不可能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第二,在关键问题上,大家的说法都是一致的。尤其是图旦洛沛的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拒绝承认吉美图旦是他孩子的转世,到后来基于种种理由,他才不得不承认并接受这一事实。
第三,多贡玛寺的其他僧众及村中之人,他们在当时也曾再三观察过事情的真伪,后来则全都坚信吉美图旦确实是图旦洛沛的转世。很多人说:“吉美图旦并不是由哪一个上师、活佛认证他是图旦洛沛的转世,而是由他自己说出来的。之后,又经过寺院及村里的人再三观察而得以确定。若不是有很多可靠的理由,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承认这个人就是图旦洛沛的转世。”他们所说的,我本人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如是能记忆前世之人,他们的出生地不仅在西藏,世界各地都有这类人的存在;他们出生的时间也不仅限于现在,而是几千年来一直绵延不绝,从未间断过;能记忆前世之人,也未必只能是上师、活佛之类,一般人中也屡见不鲜。所以说,这是人类生命轮回中的一种普遍现象,绝非凭空杜撰的天方夜谭。
整个西方世界对于心灵和生命轮回的认知都极其肤浅,研究的深度也不够,因此才产生了很多误解。龙树菩萨曾说过:“本性非造作,亦非依他物。”(事物的本性非经造作,每一事物本身均有其独特的本性,也不需依靠其他东西来造作。)诚如龙树菩萨所言,以个人的观点是无法改变物质本性的。“前世今生”及“意识脱离肉体”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有很多案例可考。这些事实对于那些持守“意识是大脑活动之产物”等陈旧观点的人而言,无疑是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动摇了他们的基本观点,使其再也无法立足。这完全是事物本身的能力所致,而非依权力大小及辩才的巧拙来安立。
如是承认前后世及业因果的道理,这就叫做“世间正见”。若具有这种正见,则现世可促进社会发展、和平,后世可获世出世间之功德,故此善说实乃无价宝般之观点。
慈诚罗珠于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 二零零二年七月十九日
(五)前生后世 铁证如山——关于两个回忆前世事例的采访笔记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将就有关前世今生的话题进行一些探讨。其必要是什么呢?因为,如果人们不知道前世今生的存在,就不会为自己的来生,做任何思想上的准备和行动上的努力,就会把整个生命都浪费在对物质财富的追求上。为了得到今生的幸福,就势必会作出杀生、偷盗等各种恶劣行为,从而导致自己和他人身心的痛苦。如果仅仅为了衣食住行而将整个生命浪费,我们生存的意义,就与牛羊没有什么区别了。反之,如果知道前生后世的存在,人们就不会将自己的人生目标仅仅寄托于今生的快乐幸福,就会对来世也抱着同样的希望,并会为此而不懈地努力,改过迁善,精勤修持。因此,能否清楚地知道前世与今生,是人生的一个重大问题,了知前世今生的存在之后,人的内心世界将会变得无限广阔。就能以长远的眼光,树立起准确的人生目标。从此,每个人的生命就开始变得充实而有意义。因此,首先知道前生与后世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什么是前生后世呢?所谓前生后世是指,所有的生命,包括蚂蚁之类,都有生命延续的现象,生生世世不间断地循环,从幼儿、青年、老年、死亡、投生,之后又幼儿、青年、老年、死亡、投生,如此周而复始,不间断地轮转不息,没有一个生命可以逃脱。
人在濒死之际,眼识、耳识等粗大的意识逐渐消失,之后就出现昏迷状态,当从昏迷中清醒时,由细微的意识开始,逐渐产生整个心识,以及这一世的死亡中阴现象。在这个过程中,会因前世的因缘,而显现出各种苦乐现象,行善者会有快乐的现象,作恶者会有痛苦的现象。之后,又因前世各自的因缘而投生到各处。这一切的显现,既不是造物主的安排,也不是无因无缘的偶然,都是由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前世因缘(也即各自所造的业力)所主宰的,这也充分体现了因果不爽的真理。
怎么可以证明前世今生的存在呢?虽然证明前世今生的存在可以有很多证据,但其中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一个人对自己前世的记忆。
关于人能够记忆自己前世的事例,早在两、三千年前就有记载,现在也在陆续地产生,未来也会不间断地发生。对此,本师释迦牟尼佛早已宣说过。在我们所处的当今世界,无论东西方都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例子,也有很多发生在藏地。而且,在某些根本不承认前生后世的人群当中,也有这样确凿的事例发生。因为,前后世的存在是生命的自然规律,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无论承认与否,都无法抹杀这个事实。美国维吉尼亚大学的教授史蒂文生博士,就收集了两千多个儿童记忆前世的例子,现在正在研究当中。
既然有人能记忆自己的前世,那么说明前世一定是存在的。如果不是经历了前世,那些记忆前世的儿童,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出自己前世生活过的地点、亲人以及很多成人生活的细节,包括很多复杂的亲缘关系与社会关系。因为,这些儿童都是在刚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在没有任何人教过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这种现象的发生,除了证明当事人经历过前世之外,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根据这一现象,就能得出前生与后世存在的结论。
也许有人会提出疑问,为什么大部分人不能回忆,而有的人能回忆呢?其原因有三种:第一、是修行所得;第二、是先天的,比如“天人”等;第三、是因为业缘。人能够回忆前世,多数是由于特殊善业的果报,这是佛陀早已宣说过的。
现在有一些人对此抱这样一种态度:在没有获得科学论证之前,他们就决不承认前后世的存在。
但令人遗憾的是,现代科学也不一定能够证明前生与后世的存在。因为,仅仅对于我们所生活的宇宙,无论从宏观还是微观的角度,用现代科学尚不能完全了知。这一点科学家自己也承认:科学无法证明所有一切的存在。而有关心识和生命的奥秘就更为深广、更是科学,尤其是“现有”的科学所无法证明的。
虽然科学不一定能证实,但是在现实中却真正地发生了,任何人也不可否认。这么小的孩子能够完整地记忆前世的事情本身,就足以充分证明前生后世的存在是颠扑不破的事实。如果还有人要求要用其他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的话,那就纯粹是无理取闹。即使是世人推崇备至的很多科学发现,科学家们又能提供多少能够让人们耳闻目睹的证据呢?因此,这种态度是没有理由、不符合逻辑的。
导致这种态度的原因,第一、是因为心胸狭窄,他们认为所有的存在,都必须体现在有限的科学认知的范畴内,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第二、是由于自己不了解科学,一个真正了解科学的公正人士,是不会这样信口开河的。因为,他非常清楚,对于这个宇宙而言,科学不能认知的部分远远大于目前的已知数;第三、是固执己见,在他们的头脑里,前生与后世不存在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即使现在发现了很多记忆前世的例子,这些人却仍然因循守旧、闭目塞听、置若罔闻,不去承认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
既然我们从公正的角度,分析和剖析了这种态度的不合理性,下面,我们就以活生生的事实,再一次将这种谬论击碎。
一年前,因为知道我一直在致力于寻找能回忆前世的各种事例的缘故,一位朋友又为我提供了两个回忆前世的例证。为了使前世的理论能够更具说服力,我们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两个小孩的所在地。
使我感到幸运的是,两个小孩的住家都在青海省果洛州玛泌县拉加镇色热青村,这就使我们的采访减少了很多途中的颠簸劳顿。很顺利地就采访到了有关的当事人以及周围的村民。
其中一个小孩名叫“西绕唐科”,属马,今年14岁。其母亲叫“嘎尔措”,父亲叫“却丹”,两人无论从文化水平还是经济能力等各方面来说,都是普普通通的牧民,没有任何特殊地位。他的前世是一位名叫“冬摩措”的女人。在采访了他的父母之后,又采访了另一些知情者——“冬摩措”的妹妹“拉日”、大姐“阿雅”、大儿子“次扎”以及“西绕唐科”本人。
另一个小孩叫非罗(意即猴年),因为他是猴年出生的,今年12岁。父亲叫“有宁”,母亲叫“基洛”,他们家住在离打武(果洛州府)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他的前世是他家附近一个道班上的汉族工人,叫“李宗春”。令人稍感遗憾的是,一些知情人,包括非罗的父亲有宁、老喇嘛、索朗,现在已经去世。而非罗的妈妈正在外地生病,所以我们未能对其进行采访。不过,我们还是采访到了非罗前世的朋友“拉玛”、非罗的叔叔“洛桑朗吉”、非罗的大哥以及非罗本人,他们的话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素材。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的每一次采访都进行了两遍,第一遍是将录音设备放在被采访人不易察觉的地方,所以他们也就显得比较轻松自如;第二遍是将摄像机架在他们的附近,一边拍摄一边进行采访的,这一次,所有的被采访人都显得有些紧张,完全不能发挥第一次的水平,所以我就不得不反复通过提问,引导他们将我在第一次采访中所发现的重要情节说出。但是,还是有一些情节以及当事人所讲的一些非常有意义的话语被遗漏了。这种情况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从他们的介绍以及周围人断断续续的片言只语当中,我已经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西绕唐科以及非罗的前世和今生的故事也就如同电影画面一般浮现在我眼前:
一 唐科的故事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草原的宁静,却丹家又增加了一名成员。看着襁褓中粉红色的小家伙,母亲嘎尔措的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前面两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已经让她吃尽了苦头,她一心期待着佛祖这次能赐给她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儿。然而,她的愿望落空了。
小儿子一天天长大了,却出乎意料地乖巧,从未让父母多操过一点心。母亲心中的那丝遗憾也就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渐渐淡化了。
但令夫妇二人感到蹊跷的是,尽管儿子对母亲异常地温顺,但对父亲却视同陌路,从不愿意跟父亲睡在一起。每当父亲从外面回来,两位哥哥就会商量说:“阿爸一定给我们带回了糖果,我们快去接他吧!”但唐科却从来对此无动于衷,不愿意与父亲亲近。却丹想方设法地讨好唐科,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这令当父亲的感到十分尴尬,可以聊以自慰的是,唐科对母亲却十分体贴,这是其他两个大儿子所望尘莫及的。还有一个令人不解的事就是,在儿子的言谈举止中流露出很多女人的习性,比如喜欢金银首饰以及漂亮的服装等等。但因为生活重担的重重重压,做父母的也没有精力对此予以深究。
一天,正在牙牙学语的儿子忽然用口齿不清的语言告诉母亲:“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姑姑冬摩措啊!”听了儿子的话,父母不由得目瞪口呆。虽然有关前世的概念,在藏民族中早已深入人心,能够回忆前世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在面对这样一个事实的时候,做父母的一时还是难以适应。
母亲定了定神,半开玩笑地问道:“既然你是我姑姑,又怎么会成为我儿子的呢?”
“我看到你每天早晚收拾牛粪太辛苦了,就准备来帮你干活。”
“那你怎么来到我家的呢?”
“我是中阴身的时候,先去了前世的哥哥家,但是他家的狗叫得很凶,他家的人个个都显得怒气冲冲,没有人出来帮我拦狗,更没人理我。这时,我恰好看到你跟哥哥(指现世的哥哥)一起赶着几头牛回家,我就跟着一起来了。”“那么,你前世有几个儿子呢?”“我有五个儿子,最大的儿子叫次扎。”虽然儿子的语言并不太清晰,但做父母的还是明白了。
儿子的一席话犹如五味瓶一般在母亲的心中打翻了。嘎尔措的确有一个名叫冬摩措的姑姑,她属兔,人们叫她冬恩,冬恩本来有兄弟姊妹九个,现在只剩下五个。尽管冬摩措勤劳贤惠、心地善良,却命运多舛,生前曾两次出嫁,第一次嫁到拉撒村,生了一个叫次成扎西的儿子,后来又嫁到拉加镇的玛当村,丈夫叫洛贝,她跟洛贝又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共六个子女,在藏历龙年(1988年)的四月十五日,因为做结扎手术失败,仅仅39岁的冬摩措就离开了人世。
姑姑的死对嘎尔措实在是沉重的打击,她从小跟姑姑住在一个帐篷里,姑姑一直对她十分疼爱。虽然后来姑姑出嫁以后,她们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但她们之间的感情却有增无减。一次,姑姑到她家来作客的时候,当时她家放180头牛,所以每天都有大量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天早晨,姑姑在门口看到她在处理牛粪,就显得十分心疼,说道:“我来帮你处理吧。”嘎尔措也不忍心让姑姑受累,连忙说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下午,姑姑转阿尼各特神山(格萨尔王的神山)回来,又看到她在收拾牛粪,又说:“我来帮你收拾吧。”她还是坚持说:“不用。我一个人能收拾,您还是休息吧。”始终没有舍得让姑姑帮忙。
儿子说他是来帮自己处理收拾牛粪的,而且,在唐科出生前不久,自己的确也跟着唐科的哥哥一道去过冬摩措哥哥家杀羊,难道真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姑来到了自己家中?难怪他对父亲那么陌生,冬摩措去世的时候,自己和丈夫虽然已结婚,因为相互之间住得比较远,所以来往很少,她从来没有见过却丹,所以,感到陌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天,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摩托的轰鸣,唐科若有所悟地跑了出去。原来是冬摩措的两个儿子正骑在摩托车上,唐科兴奋地一边高呼:“那是我的两个儿子啊!”一边拼命地往公路边狂奔。但“两个儿子”却并没有听到,仍然加足马力一溜烟走远了。草原上只剩下孤独的唐科,他声嘶力竭地叫道:“那确实是我的两个儿子啊!他们为什么不理我?”说完,嚎啕大哭。看到眼前的场景,嘎尔措感到一阵阵酸楚,一滴滴浊泪落在了衣襟上。
嘎尔措有一个奶捅钩子,上面的图案已经被磨光,有一个角也折断了。一次,嘎尔措绑腰带的时候,唐科发现了这个钩子,就说:“这肯定是我的!”然后就抓住不放。嘎尔措不给他,他就大哭。没有办法,只好给他。从此以后,无论他去哪里都带着这个钩子,还时常对这个钩子说话。吃饭的时候,他就把这钩子搁在旁边,一边吃一边看着它;走路的时候,他就把钩子钩在自己的手指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把钩子放在枕头边上。
唐科还时常絮絮叨叨地说:“我家在一个山坡上。”“我家里还有几只山羊。”
“我前世出嫁时,家里陪嫁给我一匹红马,其中有一只蹄子是白色的。那匹马在山上的时候不好捉,一旦捉到以后却变得很安稳、很老实。后来,我把它送给了公公。”自从会说话以后,儿子经常说出这些语言,一家人已经不以为奇了。他们也越来越确信儿子的确是冬摩措的转世。
一年一度的拉加寺法会开始了,父母带着幼小的唐科也欣然前往。因为儿子的话在父母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夫妇二人也就十分关注儿子前世家人的行踪。他们在人群中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洛贝没有来呢?他每年都来参加法会的啊!”听了父母的话,唐科忍不住说道:“那里不是洛贝吗?”说完,就跑到洛贝跟前,拉住洛贝的袖子,将他带到了父母身边。父母对这些事早已见惯不惊,虽然在此之前,唐科从没见过洛贝。
洛贝却显得十分木讷,几年前在伐木的时候,一棵树倒下来,砸在洛贝头上,留下了后遗症,至今神智仍有些不清。所以,他并没有问唐科的父母,唐科是怎么认出他来的。唐科父母也就不便将此事告诉洛贝。他们的社会经验早已使他们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自己家里生活窘困,而洛贝家却比较殷实,此事一旦传开,说不定会引起他人误会,以为他们想以此向夫家索要报酬,故一直不敢声张。
但是,小孩子的口是没有遮拦的,很快,唐科的故事就在乡邻中传开了。消息传到了嘎尔措的姑姑拉日(也即冬摩措的妹妹)耳中,拉日虽然将信将疑,但她太想念姐姐了。姐姐生前的时候,丈夫家经济比较宽裕,所以经常周济自己。每当去到姐姐家,她总是千方百计地找出各类物品,诸如她自己的旧衣服、戒指之类,只要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慷慨解囊相助。如果她推辞,姐姐也会硬塞给她,并说道:“你孩子多,生活条件不好,丈夫又时常打你,我应该帮帮你。”她每次去拉日家(也是冬摩措娘家),看到妹妹的不幸遭遇,都为遇人不淑的妹妹感到伤心,每次都是哭着回家的。
自从姐姐去世以后,她经常因为想念姐姐而寝食不安、涕泪涟涟。甚至在好几次供酥油灯的时候,将眼泪都滴到了灯里面,在梦中也老是梦到她。
拉日想:这是否意味着是由于姐姐极为思念家人而导致的呢?就很想就此去问问附近寺院的“白玛登布”活佛,但因为文化不高,再加上羞怯,所以不知道怎么问才好。因此就委托活佛的一名叫“拉较”的侍者,请他帮忙询问“白玛登布”活佛。登布活佛回答说:她现在还没有投生,即使投生的话,也是寿命很短。如果给庙里正在修建的佛堂供养一根柱子,就可以投生到某个亲属家里变成一个男孩,而且没有寿障。拉日听了活佛的话,就用一千块钱买了一根柱子供养给了佛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梦中梦到姐姐。她在心中寻思道:难道活佛的话果真应验了?
一天下午,她买了一些糖果,怀着满心的希望前往却丹家中,刚走到却丹家附近,唐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因为还不太会走路,就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跑着去迎接“妹妹”。他抓住拉日的衣服,兴奋地说道:“这不是我的拉日妹妹吗?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姐姐冬摩措啊!”说完就到处张罗着找东西,最后找来了一些小衣服、碗和小鞋子,他脱下自己身上小小的衬衣盖在拉日的背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孩子多,生活条件不好,我现在孩子大了,应该帮帮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吧。”
突如其来的情景使拉日顿时手足无措,眼泪像决堤的江河一般汩汩地往外流淌。毫无疑问,眼前这位稚气十足的小男孩,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姐姐。她一边哭着,一边拉着唐科的手,希望能从他身上再找出一些姐姐的影子,唐科也一直坐在拉日身边不走,“姐妹”二人穿越了前生后世的时空隧道,能够再一次重逢,怎能不让她们兴奋异常呢?唐科又一次就自己为什么投生到现在家的原因,以及有关自己儿子的情况一一答复了“妹妹”。她们就这样相依相偎着一直聊到深夜。
太阳贼溜溜地从东方探出了脑袋,分手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得知“妹妹”要走,唐科怎么也不同意,非要跟拉日一起回家不可。考虑到唐科年纪太小,拉日最后还是决定不带他回家。看着拉日渐渐远去的背影,唐科哭得昏天黑地,听到唐科撕心裂肺的哭声,拉日也不由得悲痛欲绝,她就这样一直哭着回到了家中。
从此以后,拉日再也不会为姐姐的去世而伤心哭泣了,因为她的姐姐就生活在她的周围。
唐科家修了一间新房子,正在安装新钢炉。大家都围着钢炉观看,唐科却一反常态,对安装新钢炉丝毫不感兴趣,早早地在门外守候,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似的。忽然,只听得他在外面兴奋地欢呼:“阿爸阿妈快出来啊!我的姐姐来啦!”父母连忙跑出去,果真是他前世的卓措(又名阿雅)姐姐以及台西村的另外一名姐姐来了。父母也觉得奇怪,唐科事先并不知情,怎么会表现得像知道姐姐要来一样呢?
此时,唐科家的狗对着两位“姐姐”一个劲的狂吠,因为怕姐姐受到伤害,他先去抓住大姐的手,接着又抓住另一名姐姐的手,说道:“我是次扎和达拉的母亲,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不认识我了吗?”一边说,一边把她们迎了进来。钢炉终于装好了,大家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坐在毡子上聊天。忽然,唐科煞有介事地问他的姐姐:“我在你们那里寄养了一头奶牛,现在还在不在?”两个姐姐为了一探究竟,故意问他说:“你的牛放在我们两个中谁的家里呢?”小孩子指着其中的一个姐姐说:“就是放在你家里。”“是头什么样的牛呢?”他回答说:“是一头白脸的母牛。”
两个姐姐当场就哭了起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淌落,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们知道,冬摩措当年的确将一头牛寄养在了姐姐家,此事外人谁也不知道,唐科却说得丝毫不差。此时,她们已毫不置疑地坚信,她们的妹妹已经重返人间,坐在了她们面前。唐科又追问道:“我家还有一匹红马,我很久没有见到了,你们最近见过吗?”“马在你丈夫家,我们也没有见到。”姐姐一边抽泣,一边用哽咽的腔调回答说。
两位姐姐来的时候带来了一盆水果,但走的时候因为伤心,连盆子也忘记带了。她们临走时叮嘱唐科和他爸爸:“牛还在,你以后和你的父亲一起来我家,我还给你。”唐科说:“如果牛在的话,我以后会来的。”但是,牛寄放在她家的那个姐姐,后来因为拖拉机翻车,人已经死了,还牛的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
从此,姐妹们时常给他送来糖果、点心和水果之类的东西,唐科也常常挂念前世的姐妹们,但因为大姐卓措(阿雅)家住在离打武(果洛州府)约五十公里的地方,二姐家所在的太西村离打武也有二十公里,妹妹拉日家离打武更远,有七十公里,而唐科家却离果洛州不远,互相距离较远,来往起来也不是十分方便。
拉嘉寺法会又开始了,这对周围的牧民而言,无异于一次节日。一天,唐科在法会现场见到了同样也是来参加法会的大姐阿雅,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并将一块五毛钱塞到大姐手里。阿雅知道唐科家生活条件不好,平时小孩子身上是不可能有钱的。她怕这些钱的来路不正,连忙去询问却丹夫妇,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参加法会,所以他们给了唐科五块钱,没想到他除了自己买了一些糖果外,将剩下的钱都给了大姐。
但一直让唐科最惦念的还是她前世的大儿子次扎。虽然那天追摩托车没有追到两个儿子的时候心里很难过,但后来也就不太在乎了。但对次扎他却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当年,在她(指冬摩措)再次出嫁的时候,迫不得已地把儿子留在了自己的娘家,后来次扎在寺院中出家了。因为她抛弃过次扎,就使她一直有一种歉疚感,所以也特别关心他。在她弥留之际,曾告诉她哥哥(也即次扎的舅舅)说:“我这个病可能治不好了,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离拉日家比较近,次扎的事就全部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如今的唐科也时常坐在家门口,眺望着远方的公路,希望能够看到身穿红色僧衣的次扎。
终于有一天,一个红色的身影向他家走来。唐科看到渐渐走近的出家人,高兴地说:“我的大儿子来了!”但来客并不是次扎,而是嘎尔措的哥哥,他也是一个出家人。天真的小孩子迈着短短的步子,跑到出家人旁边,看了看他的脸,仿佛又觉得不是,就既失望又害羞地往回跑。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跑回去再看。但他哪里知道,当年14岁出家的次扎,已经于16岁时还俗了。她(指冬摩措)去世的时候,次扎才15岁,所以在她的印象里,次扎应该是身穿红色僧衣的出家人。
终于有一天,次扎从拉日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好奇地赶到唐科家,见到次扎的时候,唐科却显得并不熟识。次扎只得问唐科:“你认不认识我?”“不认识。”“那你认识次扎吗?”“当然认识!他是我的大儿子,是个出家人。”“你前世家里还有什么牛、羊之类的东西吗?”“有一匹马,是红色的。”
次扎也清楚地记得,每次母亲回娘家的时候,都骑着一匹红马。但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那匹马却死了,因此,唐科却从没见过那匹马。看来,他是母亲转世的事并非凭空捏造的。后来,在没有任何人介绍的情况下,唐科仔细地辨认了次扎的相貌后,终于与次扎相认了。从此,每当间隔时间稍长次扎没有去唐科家,唐科就会哀怨地责怪次扎:“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次扎也只有乖乖地履行“孝道”。
次扎又将此事告诉给冬摩措的另一个儿子达拉洛沃,达拉洛沃也就跟着次扎一起来到唐科家中,这次唐科并不是像对待姐妹们一样在外面迎接,只是不停地围着两人转来转去,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达拉洛沃只有没趣地走了,从此没有再来过。
次扎又去唐科家的时候,为了解开心中的疑窦,就不解地问唐科:“那天和我一起来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当然知道,他是达拉洛沃,但他却不认我!”
草原上的草又开始由绿转黄,唐科家又要从夏季草场迁至秋季草场,当他们将帐篷刚刚安顿好。唐科却怅然若失地说:“哎!我的次扎还没有能力搬过来啊!”
唐科家有一匹马生了一匹臀部是白色的马驹。唐科高兴坏了,说道:“太棒了!等这匹小马长大以后,我就可以骑着它到台西村的姐姐家把牛要回来了!”但那匹马后来却被牛给顶死了。唐科也为此气得好几天茶饭不思。
后来母马又生了一匹小马,唐科又来了精神,说道:“这下我可以骑着这匹马回家去看公公,公公已经很老了!”人们都知道,冬摩措去世的时候,她的公公已经79岁了。她曾经发心,要在公公80岁的时候,到庙子里去举行一次佛事。但事后不久,冬摩措就死了。唐科虽然没有提到作佛事的事情,却时常唠叨:“公公很老了,一定要回去看一下!”但这匹小马后来也被狼咬死了,唐科也因此而一蹶不振。从此,唐科就不太提前世的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记忆也就在人们的心中逐渐淡忘了,因为我的采访,他们才开始在记忆的海洋中去搜寻那一点点残存的一鳞半爪。
另外,我们有必要将采访对象的说法串联起来,把冬摩措去世后的经历给大家作一个补充:
中阴身的冬摩措孤独无援地四处漂泊,她感觉自己坐着汽车(其实,中阴的意形身是不可能坐汽车的,她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前世习气的幻觉),沿着森林上来走向拉嘉寺对岸的河边。这时,她看到她的儿子拿着铁铲站在手扶拖拉机旁,她想招呼他,却无能为力。要知道,人间与冥界的距离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无可奈何的她只好向哥哥家奔去,但在哥哥家门口却遭到了冷遇。此时,她看到了正在赶牛的嘎尔措。嘎尔措是她最疼爱的侄女,自己曾去过她家,她收拾牛粪勤苦劳作的身影,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于是就跟着嘎尔措回到了家,然后就有了我们前面的故事。
还有一点就是,在我与唐科私下单独交谈时,他告诉我说:现在他只是偶尔记得前世家有几只山羊,还有一匹红马,其中一只马蹄是白色的,其他大部分细节已经忘了。但是,在摄像机前,他却说的是“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二 非罗的故事
一道朦胧的晨曦从窗口透了进来,将李宗春从甜蜜的梦境中唤醒。一天的劳作又要开始了,他不得不离开那舒适温暖的被窝。他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感到浑身一阵酸疼。“哎!人老啦!”他不由得叹息道。
他走出小屋,同伴们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房间。这是一条不起眼的公路上的一个不起眼的道班,里面有十二、三个工人。他们分别来自于四面八方,每年10月20日左右,道班就开始放假。等到第二年的春天,他们又从各自的家乡返回到一起,带来家乡的土特产以及各种逸闻趣事、小道消息。
李宗春的老家属于西宁,家里有五个女儿。他在这个道班已经呆了很多年头了。每天的工作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对付各种土块、石头,即使偶尔抬头极目眺望四周,也不过就是那些早已厌倦的土坡山峦。寒来暑往,在这条道上,他洒下了无以计数的辛勤汗水,度过了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可以引以自豪的是,最近,他靠自己的收入为家里添置了一台手扶拖拉机,这让周围的邻居羡慕不已,也使他这些年的辛劳没有白费。
对这种枯燥、单调生活最现实的调剂,即是和周围牧区牧民们的交往。这些年,他早已和他们混得滚瓜烂熟,只要有空,他就会到牧民家串门,特别是一位叫拉玛的牧民,更是和他成了莫逆之交。有无数个夜晚,他们在一起谈天论地,说古道今,共同迎来一次次黎明。日子一长,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去处。
毕竟在这一方土地已经生活了许多年,总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结、挥斩不去的眷恋,这里的山水已经在他骨子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但让他头疼的是,他最近老是感到疲倦,一天工作下来,累得腰酸背疼,使他意识到道班的工作也不能再持续下去了。“看来我应该办退休的事情了,今天去给拉玛谈谈。”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往拉玛家踱去。
拉玛家住在离道班一华里左右位于山沟的牧区,沟里有七、八户人家。几句寒暄过后,他进入了正题:“我最近老是感到身体不适,修路的工作是要靠体力来完成的,现在我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了,准备打退休报告。”听了他的话,拉玛也生出几分不舍,道班里的工人中,就数李宗春与他之间最为投缘,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叶落终究是要归根的,道班工作也不能干一辈子啊!所以,拉玛也十分赞同他的打算。李宗春临走的时候说道:“看来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要加紧去办退休报告的事。”
放假的时候快到了,大家都忙着收拾行装上路回家。李宗春也将自己能记忆的债权债务一一结清了。
这天,李宗春将平时工作用的旧衣服鞋袜洗干净,晾在了道班院子里。这时,道班的司机小韩(现在在打武工作)正准备开车到县城去拿煤炭和柴油,李宗春心里正琢磨着退休报告的事,他想:何不趁机到县上把这件事了结了?连忙说道:“我也坐你的车一起去。”说完,就穿上崭新的中山装,坐着小韩开的红色柴油车赶往县城。
很快大家都办完了事,李宗春也准备回到道班去取行李,然后回西宁老家。在回来的路上,车经过黑土山的时候翻了车。当时驾驶室里有一个驾驶员、两个汉族女人以及一个汉族男人,一共4个人。车厢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李宗春,另一个是来自河南的工人,名叫石建平。驾驶室的四个人都平安无事,但坐在车厢里的两个人都同时惨遭不幸。在翻车的时候,一个柴油桶掉下来砸在李宗春头上,他当场就死了。石建平被大家送到了医院,因抢救无效,三、四天后也死了。
这件事一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大的话题,很多人都去了翻车现场,满地的血迹以及车辆的残骸让他们惊恐异常。过了很长时间,恐惧的人们才逐渐恢复平静。最后,他们已经绝少想到那件曾使他们心悸的大事了。
大约一年过后,拉玛的叔叔有宁(现在已经去世)家又添了一个小男孩。这个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左边头颅跟一般人不一样,像肿了一样。过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消失,恢复正常。因为他是猴年(1992年)出生的,所以给他起名叫非罗(意即猴年)。
小孩子渐渐长大了,却有着与其他小孩不一样的饮食习惯。他喜欢吃菜,却不怎么喜欢吃藏地的其他食物。一天,家里煮了羊蹄和羊头给他吃,仅仅只有3岁,刚刚学会说话的非罗却出人意料地说:“我是汉族,汉族是不吃羊蹄的。羊蹄是拿来丢掉的。”说完就把羊蹄扔了。父母感到异常诧异,问道:“你怎么会是汉族呢?如果你是汉族的话?又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你们家曾答应过要给我一坨酥油,我是来拿酥油的。还要到索朗那里去取卖运动衣的钱。”“你究竟是谁?”“我是道班的工人李宗春。”
有宁夫妇恍然大悟,他们一下子想起了发生在黑土山的那次车祸。有宁的确曾告诉过李宗春:“我给你一坨酥油,你放假的时候过来拿。”至于卖运动衣,也是确有其事,村上没有一家不知道,道班上曾经发过一套兰色的运动服,李宗春穿起来太大了,就以四十几块的价钱卖给了老家在达日县,后来过门到本地当女婿的索朗(现在已经去世)。大家都亲眼看见索朗穿过那套运动服,也知道他没有付钱。看来,儿子极有可能是李宗春的转世。
很快,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又因为非罗家靠近公路,有宁又是医生,家里经常人来人往,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他各种各样的细节,他也乐此不疲地回答。刚学会说话的非罗虽然能够将意思表达清楚,但他的逻辑思维还不是很完整,只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他时常头头是道地说道:“我家里有五个女儿,还有一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我的鞋和袜子洗完以后,晒在道班那里,我要去拿回来。”这些毫无隔世之感的话语,使大家都忍俊不禁。此时,周围人就会推波助澜地应和,他就讲得越发起劲。他还经常讲到汉地的生活细节以及一些很好笑的话,即使大家不想再听他的重复,但他还是不断地唠唠叨叨。大家于是开始叫他“汉猴”。
“汉猴”经常趁父母不备,偷偷溜到拉玛家,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父母赶到,严加痛骂,甚至施以棍棒,才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返回家中。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都是他前世与拉玛熟识的习气造成的。在拉玛家,他也说了很多众所周知的情节,他还告诉拉玛:“发生车祸时,一只柴油桶砸在我的头上,我当时就睡着了。”原来,事到如今,在他的脑海里,并没有死亡的记忆。
一次,拉玛好奇地问起叔叔关于酥油的事,有宁回答说:“是有这回事。好可怜啊!他只是因为贪着一坨酥油,就来到我们家。”拉玛给叔叔开玩笑说:“那你把酥油给他,让他走吧。”
非罗家住在公路边,经常有各种车辆来来往往,他经常与其他小朋友一起爬到车上去。但是在看到道班的红色柴油车时,就显得非常害怕,就像看到杀害自己的凶手一样。每当他调皮的时候,大人就会威胁他说:“你必须好好坐着,不然就把你放到道班的车里!”这句话具有神奇的作用,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听到这句话,他就只有老老实实地坐着,绝对不敢起来。
有一次,非罗家的亲戚中有一个老喇嘛(现在已经去世)来他家作客,看着他迈着蹒跚的脚步回去的时候,非罗忍不住说道:“你今天走路很辛苦,如果我有一辆车,我就开车送你。”大家问他:“你会开车吗?”“那当然!”他骄傲地说。这类的话他说得太多,大家早已不以为意。
非罗最小的叔叔洛桑朗吉在果洛州草籽厂工作。一次,他生了一场病,因为非罗的父亲是医生,所以洛桑朗吉就到非罗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刚到哥哥家,大嫂基洛就告诉他:“这孩子是一个汉人的转世。”并将非罗的说法复述了一些,洛桑朗吉听了之后,有意问非罗道:“你是哪里的汉人?”“我是道班的工人,在去果洛州(与县城位于同一地方)回来的路上,在黑土山上翻了车,一个油桶掉下来砸在我头上,我就变得昏昏沉沉起来。”“那你为什么到这儿来了呢?”“他们家曾经答应要给我一坨酥油,我就为这个事来的。”“你已经吃了很多酥油,早已超过答应给你的酥油数量,你现在就该回汉地了。”非罗听后,显得极其不满,就不理他了。
又过了几天,他忘了前一次的不愉快,又开始讲述他最挂念的几件事。“我家里还有一辆新手扶拖拉机。”“那个女婿还欠我一套运动衣的钱。”
洛桑朗吉又问他:“你老家在哪里呢?”“在西宁。”“西宁什么地方呢?”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他都无法回答。大家常和他开玩笑说:“你好好想一下你家的地址,我们就可以去西宁把你的拖拉机开回来。你可能也有妻子,我们可以让她看看她丈夫的转世。你还有好几个女儿,也都该长大工作了,我们应该去看看她们。”但是,非罗始终说不出老家的详细地址。从会说话到上学之间,他一直都这样跟大家一唱一和。人们还常逗非罗说:“你呆在藏地条件不好,要不回汉地去吧。”“你去汉地吃菜吧,我们这里是吃牛肉的。”每当别人说出这些话时,他就会流露出厌倦的情绪。
非罗一天天长大了,等到七八岁的时候,他就不再承认自己是汉族,每当遇到这些问题,他就会回答说:“我出生在藏地,怎么不是藏人呢?我为什么要回汉地?”然后就会显得非常生气。并绝口不提以前的事。
在我这次采访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回答了我一些有关的问题,他说自己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即使回到原来的那个道班以及黑土山李宗春翻车的地方,看到公路上或道班上这些汽车也没有任何感觉。我想:他之所以这样回答,也许是因为家人时常逗他,他害怕被人赶回汉地的缘故,也许是真的已经完全遗忘了。但有一点他承认:他就是李宗春的转世。
在一般情况下,能够回忆前世的小孩到了七八岁的时候,今生的习气开始变得浓厚,前世的记忆也就逐渐淡化了。看来,唐科与非罗也不例外。
两个回忆前世的事例,我已经尽我所能地为大家作了介绍。有必要说明的是,故事中的情节,并不是我想当然地杜撰出来的,这一点,大家可以从后面所附的采访录中得到证实。即使是在采访录中没有的细节,我也有确凿的录音资料作为证明。我所做的,只是将那些片段汇集在一起而已。
在前后这两个例子中,没有发现任何欺骗和编造的痕迹和目的。这两个例子都不是我去采访时才发现的,而是在很早以前就有很多人知道。被采访的当事人,都是本分老实的牧民,不会有很多复杂的想法,也不会懂得如何将这些谎言编造得天衣无缝,即使编造出来也没有任何价值和利益。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相距也比较遥远,如果那么多的人精心商量、策划,串通一气,统一说法搞欺骗,必然会有一定的目的。但这些事件的发生至今已近十年,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以此为手段,进行过任何带有个人目的的欺骗。如果这次我不去采访,这些事情也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然湮灭。
而且,其中第一个小孩唐科的前世既不是什么“上师”、“活佛”、“空行母”、“明妃”,也不是社会上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只是一位普通的妇女,没有任何特殊的身份。他的父母故意没有向他前世丈夫的家人讲述关于他是“冬摩措”转世的任何情况,也说明他的父母,根本不想借此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好处。所以,我们找不出任何欺骗的目的。
第二个孩子非罗的例子也是这样,所有当事人的说法,甚至在很小的细节上也都是一致的,他们都众口一词地承认,这孩子是一个汉族道班工人的转世。我们都知道,在牧民的心目中,道班工人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因此他们不必编造谎言,说自己的儿子是这样一个道班工人的转世。因此,我们也没有发现丝毫欺骗的动机。
还有,唐科前世的妹妹拉日和姐姐卓措,她们两个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在我拍摄之前和她们交谈的时候,只要一提及“冬摩措”的转世,两位年迈的姐妹就不由得老泪纵横,她们都是一边哭着一边给我讲这些往事的。有好几次甚至哭到泣不成声,使我也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不便再去打听更多的生活细节。我不相信这样的老人为了欺骗,能有如此精纯的演技,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演员,也不能演得如此真切。因此,我认为,她们所讲的事情都是具有说服力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在我用录音采访拉玛时,拉玛说的一句话使我至今记忆犹新:“有宁已经去世了,我不可能无中生有地捏造一个死人的语言!”作为藏族,我深深懂得这句话的分量。在藏族的习俗中,也许可以编造一个活人的话语,但不会杜撰一个已故亡灵的语言。
唐科作为女人的转世,也表现出非常丰富细腻的情感,以及深厚的女人习气,他对前世的亲人有着浓烈的眷恋,这也可以作为他是一个女人转世的佐证。
依靠这些证据,我最后的结论是:这两个小孩无疑是死去那两个人的转世。
通过这两个例子,我们可以了解到,每个普通人都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肯定是要转世的,既然要转世,就应当为来世做充分的考虑和准备。人生如石火电光,稍纵即逝,不为来世着想是愚昧的,如果至死不悟,又有谁能保证自己的来世平安顺畅呢?
有人对来世这个字眼讳莫如深,以为不谈来世,来世就不会来寻找自己,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虚度人生,这纯粹是掩耳盗铃的愚痴之举。知道了前生后世的存在,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自己的来世获得幸福快乐,就不能再自欺欺人,就不能等到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时候,再去仓促应战。就应当未雨绸缪,居安思危,趁着年轻力壮的时候,为后世做积极而又有意义的准备。如果做了准备的话,我们每个人的精神和肉体,都会越来越清静,越来越自由,来世的幸福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个方法是当下就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看我们是否付诸于实践了。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是一如既往地奔忙于今生的幸福,还是为来世作充分的打算,犹如泰山鸿毛,孰轻孰重,想必大家都是能够权衡掂量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再否认前后世的存在,从现在开始,做一点让我们百年之后感到幸运和欣慰的事吧!
慈诚罗珠书 2003年9月3日
附录:前世今生采访录
有关西绕唐科的采访之一
采访对象:西绕唐科的父母
采访人:那个叫西绕唐科的男孩是你们的儿子吧?
母亲:是。
采访人:我听其他人说,这个孩子曾经能够记忆前世,是真的吗?
母亲:是的。
采访人:请你们将这个孩子能够记住前生的各种事例,比如你们所听到的和看到的情况,既不要缩减,也不要夸张渲染,如实地讲给我听一下好不好?
母亲:好的。
采访人:那么,在他小的时候,曾说过哪些有关前世情况的话?
母亲:孩子告诉我们,当他是中阴身的时候,他首先去了前世的哥哥家,但是他家没有人出来帮他拉狗,更没人理他。当时,我恰好与他现世的哥哥一起赶着几头牛。他看见以后,就跟我一起回到了家。当我们问他为什么来到我们家时,他说:“我看到你每天早晚收拾牛粪太辛苦了,就准备来帮你干活。”
采访人:哦!他是说来帮你干活的吗?
母亲:是,是这样。
采访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的小孩有多大?
母亲:大概两三岁,刚刚学会说话的时候。
采访人:这些话是他主动对你们讲的,还是你们问他的?
母亲:是他自己讲的。
采访人:还有什么其他的例子呢?
母亲:还有一件事,他前世的大儿子是一个出家人,名叫“次扎”,他十分痛爱这个儿子。在他出生的时候,次扎已经还俗了。所以,在他刚见到次扎的时候,他就显得不太熟识,并说道:“我的大儿子是个出家人!”我自己的哥哥也是一个出家人。一次,当他从学院回来的时候,西绕唐科看到他,就高兴地说:“我的大儿子来了!”当时,小孩子只有这么高,他跑到我哥哥旁边,看了看他的脸,仿佛又觉得不是,就往回跑。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跑回去再看。
采访人: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出家人吗?
母亲:是的,是个出家人。虽然他自己真正的儿子已经在他去世之后还俗了,但他并不知情。所以,当这个出家人从远处回来的时候,他就误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才来来回回地跑过去看。其实,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我的出家人哥哥。后来大约三四岁的时候,在没有任何人介绍的情况下,他仔细辨认了次扎的相貌,就认出了前世的儿子。
采访人:是小孩子自己说出他儿子是出家人的吗?
母亲:就是他自己说的。
采访人:你们谁也没有问过他吗?
母亲:谁也没有问过,包括他中阴身时候的情况,我们也没有问,都是他自己说的。
采访人:小孩子还有什么其他记忆前世的例子?
母亲:还有,我有一个奶捅钩子,上面的图案已经被磨光,有一个角也折断了。一次,在我绑腰带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个钩子,就说:“这肯定是我的!”然后就抓住不放。我不给他,他就大哭。没有办法,只好给他。从此以后,无论他去哪里都带着这个钩子,还时常对这个钩子说话。吃饭的时候,他就把这钩子搁在旁边,一边吃一边看着它;走路的时候,他就把钩子钩在自己的手指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把钩子放在枕头边上。他能认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个。我想,他前世的奶钩也肯定是这个样子的。但我们没有把那个钩子拿来给他看过。如果看了的话,我想他应该能认出来。
采访人:别的例子还有吗?
母亲:他还认出了他前世的那些姐姐。他说他前世有五个儿子,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我死去的那个姑姑(西绕唐科的前世)就是有五个儿子。
采访人:其他还有没有类似的例子?
母亲:他的大儿子他已经认出来了,下面的两个儿子后来他也认出来了。当时,我们住在公路下边。他前世的两个儿子正在公路上骑摩托,他看见后高兴的说:“我的两个儿子来了!”一边说一边往公路上跑,却没有追上,就哭着回来说道:“他们两个的确是我的儿子,但他们却不理我!”我们没有将这件事讲给他们听,他们也没有过来看过。
采访人: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
母亲:小孩子还说他前世出嫁时,家里人陪嫁给他一匹红马,其中有一只蹄子是白色的。那匹马在山上的时候不好捉,捉到以后却变得很安稳、很老实。后来,她把它送给了他前世的公公。这件事如果问问他前世的姐姐阿雅,就应该很清楚了。
采访人:阿雅知道这件事吗?
母亲:知道。
采访人: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
母亲:那年我们修了一间新房子,正在安装新钢炉的时候。小孩子忽然高兴地在外面叫,并且叫我们出去。当我们出去以后才发现,原来是他前世的两个姐姐来了。小孩子抓住她们的手,把她们迎了进来。等钢炉装好后,大家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坐在毡子上聊天。小孩子问他的姐姐:“我在你们那里寄养了一头奶牛,现在还在不在?”他前世的两个姐姐故意问他说:“你的牛放在我们两个中谁的家里呢?”小孩子指着其中的一个姐姐说:“就是放在你家里。”他前世的两个姐姐当场就哭了起来,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两个姐姐是第一次来我们的新家,所以给我们带来了一盆水果。但因为伤心,走的时候连盆子也忘记带了。她们临走时叮嘱孩子的爸,让他一定带孩子到她们家去,牛还在,现在应该还给他。但是,牛寄放在她家的那个姐姐,去年因为拖拉机翻车,人已经死了。
采访人:是在没有任何人介绍的情况下,由他自己认出两位姐姐来的吗?
母亲:对!就是他自己认出来的。他前世的姐姐要来的时候,他好像有预感一样,很早就出去看。还有,我们家有一匹马生了一匹臀部是白色的马驹。这个小孩曾说等这匹小马长大以后,他就骑着它到那个寄养牛的姐姐家把牛要回来。但那匹马后来被牛给顶死了。后来母马又生了一匹小马,小孩又说,他要骑着这匹马回他自己的家去看公公,因为公公已经很老了。前世的那个女人去世的时候,她的公公已经快80岁了。她曾经发心,要在公公80岁的时候,到庙子里去举行一次佛事。但事后不久,这个女人就死了。小孩子虽然没有提到作佛事的事情,但他却时常唠叨公公很老了,一定要回去看一下!但这匹小马后来也死了,小孩子也因此而有点失望。
采访人:后来有没有再提到回家的事?
母亲:后来他又说他家里有几只山羊,并告诉我们他前世的家所在的地方,这个地方我丈夫也知道。
父亲:他前世家的房子在一个顶上很平的山坡上。
采访人:他几岁时就开始不再提前世了?
母亲:十一二岁的时候后,也就是那两匹马死了之后,他有点失望,就不太提前世的事了。
采访人:之前提到过上世家里的事吧?
母亲:提到过。
采访人:常常提起吗?
母亲:常常提起。那个女人去世的时候,我和我丈夫虽然已结婚,但她却从来没有见过我丈夫,因为相互之间住得比较远,所以是陌生人。小孩出世以后,也不认识我丈夫,完全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
采访人:孩子前世的那个女人没有死之前,你是不是还没有去她(此处指唐科母亲,他父亲为入赘女婿)家?
父亲:去了,却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采访人:今世他出生以后是不是不认识你?
父亲:不认识。完全把我当作一个陌生人,却经常跑到母亲跟前。
采访人:他对你有没有像儿子对父亲一样的感情?
父亲:没有。他根本不理我,我抱他的时候,他也使劲挣扎。
采访人:他不认你是父亲吗?
父亲:不认。
母亲:他只关心前世的那些亲戚。
父亲:他确实把我当成了一个生人。从不愿在我怀里,只想往他母亲怀里钻。我们的其他孩子都不是这样。而且,他一天也不愿意和我一起睡,每当我们在一起睡的时候,他就会哭着跑到别的地方去。
采访人:孩子的前世与你是什么关系?
母亲:是我的姑姑。她很关心我,我们是在一个帐篷里面长大的。
采访人:你们听到这些以后,认为他的确是你们的姑姑转世吗?有没有怀疑的成分?
母亲:没有任何怀疑。我的确认为,我的姑姑已经来到我的家中。因为,当年有一次她来我家作客的时候,当时我们家有180头牛。有一天早晨,她从门口看到我在处理牛粪,就说:“我来帮你处理吧。”我说:“不用了,您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下午,她转神山回来,又看到我在收拾牛粪,她又说:“我来帮你收拾吧。”我还是说:“不用。我一个人能收拾,您还是休息吧。”就这样我始终没有让她帮忙。后来小孩子出生之后就对我说,他是来帮我处理收拾牛粪的。
采访人:他上一世的丈夫是牧民还是农民?
母亲:她先后出嫁两次。她的第一个丈夫是农民,大儿子是第一个丈夫的孩子,也就是刚才说的“次扎”。她的第二个丈夫是牧民,当她再次出嫁的时候,把儿子留在了自己的娘家,是她的姐姐阿雅帮她带大的。她一直有一种歉疚感,所以就特别关心他。后来他看到其他的儿子,也就是那天追摩托车没有追到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希望儿子们能来看他,但最终一个也没有来。
采访人:他是不是不太关心其他的儿子?
父亲:是。他一共有五个儿子,那天追摩托车虽然没追上有点难过,但后来也就不太在乎了。
采访人:只是特别关心次扎吗?
父亲:是的,因为她从前抛弃过他。
母亲:还有,当那个女人生病的时候,曾给她哥哥,也就是次扎的舅舅说:我这个病可能治不好了,如果有什么不测,次扎的事就全部托付给你。
采访人:你们有没有给那个女人的丈夫家说过这个小孩是她的转世?
母亲:没有。
采访人:为什么不对他们讲?
母亲:一来因为我们离得比较远,沟通起来也不方便;二来是因为我们家比较穷,财产、牛羊都少。如果我们说孩子是她的转世,好像是在向他们索要东西一样,因此就没有讲。
采访人:后来他们家知道吗?
母亲:也许知道。
采访人:如果他们知道,也肯定是小孩子自己说出去的。除此之外,你们没有讲过,是吗?
母亲:是的。她前世有五个姐妹,即使他从很远的地方看见她们也认识。
采访人:是不经别人介绍自己认出来的吗?
母亲:是。
采访人:他前世的家人承不承认这个孩子是前世那个女人的转世?
母亲:他前世的家人当中,小孩见到的几个人,包括拉日姑姑、阿雅姑姑、次扎、我哥哥,他们都见过这个小孩,也和他谈过话,所以承认,没有人持怀疑态度。其他人我们没有问,所以不知道。
有关西绕唐科的采访之二
采访对象:次扎
采访人:据说他们家的小孩西绕唐科,是你去世的母亲转世,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次扎:我认为确实是这样,因为他认出了一些东西。
采访人:在他小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见过面?
次扎:我们见过面。
采访人:见面的时候,他有几岁?
次扎:大概是3岁。
采访人:他说了什么能让你相信他是你母亲转世的话?
次扎:我问他认不认识我,他说:“不认识。”我又说出我的名字,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他说:“认识。他是一个出家人。”我以前是一个僧人,后来还俗了,这是我相信的第一个原因。
采访人: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次扎:另外,我曾问他:你前世家里还有什么牛、羊之类的东西?他回答说:“有一匹马,是红色的。”她家确实有一匹马,每次她回娘家的时候都骑回来。我母亲去世的第二年,那匹马死了,所以他从来没有见过那匹马,这是我相信的第二个原因。
采访人:在他出生之后,直到与你见面之前,有没有去过他前世丈夫的家里?
次扎:从没去过。
采访人:他有没有可能从别的地方听到她家里有一匹红马的事情?
次扎:没有可能,谁也没有讲过红马的事情。
采访人:还有别的情况吗?
次扎:大概没有了。
有关西绕唐科的采访之三
采访对象:前世妹妹
采访人:听别人说,你去世的姐姐“冬摩措”的转世是“唐科”,你有没有听到或看到过他是你姐姐转世的事例?
妹妹:在冬摩措去世不久,“白玛登布”活佛曾经告诉过我(那时候庙里正在建佛堂):如果我能发心为“冬摩措”给佛堂大殿供养一根柱子的话,我的姐姐就可以转世为男孩。听了这话,我就用一千块钱为她买了一根柱子供养佛堂。后来我到那个小孩子(唐科)的家里,小孩对我说:他是我姐姐的转世。说完就忙着找东西送给我,最后找来一件自己的内衣。之后就一直坐在我身边不走。小孩子又说,他在那个时候(中阴期间)去过我哥哥家,但我哥哥的家人没有理他,他找不到别的去处,于是就来到现在的家。他还告诉我说自己有好几个孩子,最大的儿子叫“次扎”。因此,我认为他应该是她的转世。
采访人:他说去你哥哥家而没有人理他的事情,是不是在他没有投生之前的事?
妹妹:是。在去投生的路上,那时侯应该说是灵魂吧。他说当时没有找到别的去处,才去到他们家。当时他年龄很小,却能将这件事说得很清楚,其他没有任何一个小孩能够这样。所以,我认为他是我姐姐的转世。
采访人:在他中阴身时不理他的那家人,与你是什么样的关系?
妹妹:是我最小的哥哥家里的人。小孩说当时他去了“多伊爸爸”家,很多人都把我哥哥叫做“多伊爸爸”,所以他也这样叫他。
采访人:当时他有多大?
妹妹:好像是3岁,刚刚会说话的时候。
采访人: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你说些什么?
妹妹:他说:我是你姐姐的转世。并跑进家里到处找东西送给我。我那次是下午到他们家,第二天上午回来的。他一直坐在我身边不走,还说要去我家。我是哭着回来的,从此以后,我就不再为我姐姐的去世而伤心了。
采访人:他送给你的是他的衣服吗?
妹妹:是他自己的小衣服,还有碗和小鞋子,而且还把小衣服盖在我的背上。他还到处找东西来给我。
采访人:他是不是把自己穿的衣服脱下来给你?
妹妹:是。他前世在丈夫家的时候也经常说:“你孩子多,生活条件不好。”并经常找东西给我,包括她自己的旧衣服、戒指之类的东西都给过我。她死了以后,我老是梦到她,心里放不下,就很想去问活佛,但不知道怎么问才好。因此就去找到“白玛登布”活佛的一名叫“拉较”的侍者,请他帮我很仔细地问一下“白玛登布”活佛。登布活佛说:她现在还没有投生,即使投生的话,也是寿命很短,如果供养佛堂一根柱子,就可以投生成一个男孩子,而且没有寿障。我于是就供养了一根柱子,之后就再也不做这样的梦了。后来我听说,却丹家的小孩是我姐姐的转世,我就买了一些糖去看他。
采访人:你专门去看他是不是你姐姐的转世吗?
妹妹:是的。我到他家的时候,小孩他非常高兴,到处找东西给我。他对他妈妈说:“这是我的妹妹。”当时我很伤心地哭了。我问他:“你可能是我的姐姐,但你能告诉我你有几个儿子吗?”他好像回答说有6个儿子。当时他说得很清楚,但是现在我有些忘了,他还说他的大儿子叫“次扎”。当时小孩子刚刚学会说话,词语不是很清楚。第二天我要回家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让我走,非要跟我一起回家不可。但因为他当时太小了,所以我还是没有带他回家。
采访人:他说过“次扎”是他的儿子吗?
妹妹:他说:“次扎是我的大儿子,达拉是我的小儿子,我还有其他很多的儿子。”我知道他的小儿子叫“达拉落布”。
采访人:他说不出来全名吗?
妹妹:后面几个字说得不是很清晰,虽然他年龄很小,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
采访人:他有没有说他要见其他的儿子?
妹妹:我在的时候他没有对我说,不知道我走了以后有没有说。
采访人: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他的家人介绍的,还是他自己认出你来的?
妹妹:是他自己认出来的,他跑着来迎接我。
采访人:是不是一见面就认出来了?
妹妹:是的。他那时候很小,还不太会走路,有时会摔倒。但还是踉踉跄跄地跑着出来迎接我,看起来很可爱。
采访人:你去是为了看他是不是你的姐姐,你回家的时候,心里是怎么认为的?
妹妹:我认为肯定是,根本没有不是的可能。白玛登布活佛也曾经告诉我,她会转世成男孩,而且会投生到某个亲属家里。她去世之后,我经常因为想念她而哭。甚至供酥油灯的时候,连眼泪都滴到灯里面去了。从那以后,我就放心了,再也没有哭过。
有关西绕唐科的采访之四
采访对象:大姐
采访人:你叫“卓措”吧?
大姐:是。
采访人:你有一个曾经去世的妹妹转世为却丹家的儿子,是有这种说法吗?
大姐:有。
采访人:那你有没有听过或见过能够证明他是你妹妹转世的事情?
大姐:“台西村”有我的另一个妹妹,她曾经和我一起去他(唐科)家时,他跑来迎接我们,还叫他的父母也出来迎接我们。与我一起去的那个妹妹,在小孩子出生以后一直没有互相见过。小孩子却抓住她右面的袖子,非常的高兴。当时他家正在装钢炉,我们进去后坐在他家的坐垫上,他对我妹妹说:“我曾经在你家寄养过一头母牛,现在还在吗?”我妹妹问他:“什么样的牛?”他回答说:“是一头白脸的母牛。”她说:“牛还在,你以后和你的父亲一起来我家,我还给你。”小孩子说:“如果牛在的话,我以后会来的。”
采访人:这是跟你一起来的妹妹与他的对话吗?
大姐:是的。
采访人:是有一头母牛寄养在她家吗?
大姐:她说是寄养在她家里,但我不知道。
采访人: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孩子跑过来抓住了你妹妹的袖子吗?
大姐:是。当时他们家的狗叫得很厉害。他跑过来先抓了我一下,然后跑过去抓住我妹妹的袖子。
采访人:他是自己认出你妹妹的呢,还是别人介绍给他的?
大姐:是他自己认出来的。
采访人:小孩子还说过别的话没有?
大姐:他对我说:“我是‘次扎’和‘达拉’的母亲,是你的妹妹,你不认识我了吗?”他还说他曾经有一匹红马,但还没有见到过。
采访人:红马是谁给他的?
大姐:红马是我母亲给她的陪嫁。
采访人:那时候,那匹红马是不是还活着?
大姐:我不知道,红马在她丈夫家。
采访人:在你们见面之前,小孩子有没有可能从别的地方知道陪嫁的事情?
大姐:可能没有人跟他说过。
有关西绕唐科的采访之五
采访对象:唐科
采访人:你叫什么名字?
唐科:唐科。
采访人:是叫“西绕唐科”吗?
唐科:是的。
采访人:我听别人说你小的时候能够记忆前世,是不是真的呢?
唐科:是真的。
采访人:现在还记不记得?
唐科:不记得了。
采访人: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唐科:对。
采访人:你认真地回忆一下你小时候记忆前世的事情,看能不能回忆起来?
唐科:不能。
采访人:你父母告诉你的关于你以前记忆前世的事情,你现在还记得吗?
唐科:不记得了。
采访人:有关前世的事情在现在的梦里有没有梦到过?
唐科:也没有。
有关非罗的采访之一
采访对象:前世的朋友“拉玛”
采访人:有关非罗能够记忆前世的情况,听说你比较了解。你有没有听到或看到过能够证明他是你认识的那个汉人转世的事例?
拉玛:我们认为他确实是那个汉族人的转世。那个汉族人叫“李宗春”,是个道班工人,也是我的熟人。这个叫“非罗”的孩子刚刚会说话的时候有一次我们煮了羊蹄和羊头给他吃,他却说:“我是汉族,汉族是不吃羊蹄的。”说完就把羊蹄扔了。我们问他:“你怎么会是汉族呢?如果你是汉族的话?又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他回答说:“他们家曾答应过要给我一坨酥油,我是来拿酥油的。”我去世的叔叔(也即小孩的父亲)的确跟他说过:“我给你一坨酥油,你放假的时候过来拿。”还有,我家附近有一个人,现在已经去世了,他老家在“达日”县。道班上曾经发过一套运动服,那个汉族人以四十几块的价钱卖给了他。在钱没有付之前,汉族人就死了。因此,小孩就说他还要取卖衣服的钱。当时,他说得很清楚。还有,他前世的时候,经常来我们家作客,现在这个孩子也经常来我家,即使呆很久也不愿意走,直到晚上他父母来打他,才被迫回去。我们曾问他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他说他家在西宁,有3个子女(此说法与其他人的有所不同)。我们又问他上一世是怎么死的。他说是在“黑土山”蹦蹦车(即农用车)翻车的时候,当时有一个油桶掉下来,打到他的头上,然后他就睡着了。这个孩子叫“非罗”(意即“猴年”,因为他是猴年生的)。后来大家都叫他“汉猴”,直到现在大家都还这样叫他。
采访人:这个汉人是在附近的道班上班吗?,
拉玛:是。
采访人:他是怎么死的?
拉玛:道班快放假的时候,没有煤炭了。因此他们就坐车到县城去拿煤炭和柴油,在回来的路上翻车了,当时他坐在车厢里,翻车时有一个柴油桶掉下来打到他头上,他就死了。
采访人:当时车里有多少人?
拉玛:驾驶室里有一个驾驶员、两个汉族女人以及一个汉族男人,一共4个人。车厢里有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为什么翻车我不清楚,这个汉人(他的前世)当场就死了。另外一个人送到医院三、四天后也死了。
采访人:司机叫什么名字?
拉玛:叫“小韩”。
采访人:司机死了没有?
拉玛:没有死?
采访人:现在还在吗?
拉玛:现在还在。
采访人:那个汉人的死亡与这个孩子的出生之间有多长时间?
拉玛:时间不长,好像不到一年。
采访人:他第一次说自己前世的事情是从你们那次煮羊头和蹄子开始的吗?
拉玛:是。他告诉我们说他是附近道班里的,还经常说各种各样的细节,比如他曾说过他把鞋和袜子洗了以后,放在道班里晒干还没有取,所以他要去道班拿鞋和袜子。我们住在公路边,经常有车辆来来往往,如果是其他的车,他不但不怕,而且经常要爬到车上去。只有看到道班的蹦蹦车时,就显得非常害怕。每当他调皮的时候,只要我们说要他好好坐着,不然就将他放到道班的车里,他就跟本不敢起来。后来我们还问了他很多事情。因此,他的确是道班的那个汉人。
采访人:答应给他酥油的人,现在还在吗?
拉玛:已经去世了。他是我的叔叔,也就是小孩的爸爸,名字叫“有宁”。因为小孩常说他答应过给他酥油,于是我就问我叔叔:你是不是答应过给他酥油?叔叔说:“是的。好可怜啊!现在他是来拿酥油的。”当时我还给叔叔开玩笑说:“那你把酥油给他,让他走吧。”
采访人:刚才说的那个买他衣服的人叫什么名字?
拉玛:叫“索朗”。
采访人:他现在在吗?
拉玛:他已经死了。他的一个大哥现在在果洛州的草籽厂工作,现在还在。
采访人:小孩子说他卖给他衣服的事你知不知道?
拉玛:他的确卖过,我们沟里有七、八户人家,没有一家不知道这件事,衣服是一套运动服,卖了四十几块钱,我们还亲眼看见过那个人穿着那套运动服。
采访人:孩子说自己是汉人的事情,是经常讲还是偶尔讲。
拉玛:经常讲这件事情,他还讲了很多汉族的生活细节。有时候我们听烦了,就不愿意再听。有时大家心情好的时候,就逗一逗小孩,问他前世的事情。从会说话到上学之间,他一直都在说这些话。
采访人:他说他是汉族人的转世之前,有没有人在他能听到的地方讲过关于汉族人翻车死去的事情。
拉玛:谁也没有讲过。即使讲过,刚刚会说话的孩子也不懂得说出这些话来,就算教给他说这些事情,那么小的孩子也学不会。
采访人:他刚刚学会说话时,说得流不流利?
拉玛:虽然能够表达清楚,但是他的逻辑思维还不是很完整,只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采访人:现在他还说吗?
拉玛:不说了。
采访人:他几岁的时候开始不说的?
拉玛:七、八岁。也就是上学之后就不说了。
采访人:他的父母和你们其他的亲属都认为他的确是那个汉人的转世吗?
拉玛:绝对是的。因为如果他不是那个人的转世,这么小的孩子就不可能说出那么多的细节。
他是那个汉人转世的这件事,不光是我们,连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因为这里靠近公路,孩子的父亲又是医生,家里经常人来人往,很多人都问过他,后来大家就叫他“汉猴”。
采访人:他去世的那天到县城还要办什么事吗?
拉玛:他还要去办退休报告的事情,具体有没有批我不知道。但在这之前,他曾来到我家跟我说:“修路的工作是要靠体力来完成的,现在我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了,所以准备打退休报告。”在那天之前,他把欠别人的钱以及别人欠他的钱,都一一结清了。
采访人:他是不是准备回家?
拉玛:是。当天他就坐了一辆红色的蹦蹦车,穿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准备回到道班去取自己的生活用品,然后回家。但是,在没有到达道班之前,他就死了。
有关非罗的采访之二
采访对象:今世的叔叔洛桑朗吉,以下简称洛那
采访人:据说,他们家叫非罗的孩子,是在黑土山翻车死亡的一个汉人的转世。我听别人说,你也听小孩子亲自给你讲过他转世的情况,如果有这回事的话,你能不能如实地讲一下小孩子的原话?
洛那:好。我在果洛州草籽厂工作。小孩子出生在我大哥家里,我是我们兄弟当中最小的,我经常到他们家去玩。当小孩子三四岁刚刚会说话的时候,我大嫂告诉我说,这孩子是一个汉人的转世。听了之后,我就问小孩子:“你是哪里的汉人?”他说:“我是道班的工人,在去果洛州(与县城位于同一地方)回来的路上,在黑土山上翻了车,一个油桶掉下来砸在我头上,我就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采访人:昏昏沉沉?
洛那:对,昏昏沉沉。我又问:“那你为什么到这儿来?”他说:“他们家曾经答应要给我一坨酥油,我就为这个事来的。”我便和他开玩笑说:“你已经吃了很多酥油,早已超过答应给你的酥油数量,你现在就该回汉地了。”小孩子还说,他上一世家里有五个孩子,都是女儿,他家里还有一辆新手扶拖拉机。还有,我们村里一户人家的女婿,小孩子的前世曾卖给他一套运动衣。虽然我没有看见,但我知道那个女婿没有给运动服的钱,小孩子就告诉我们说:“那个女婿还欠我一套运动衣的钱。”他还说:“我的鞋和袜子洗完以后,晒在道班那里,我要去拿回来。”每当我们问他:“你是来干什么的?”他总是回答说:“为了那一坨酥油。”所以我们都认为这个孩子好可怜,只是因为舍不得一坨酥油就投生到这里来了的。他第一次讲这些事情,是在有一次他们家煮了羊头羊蹄让他吃的时候,小孩子突然说:“我是汉人,不吃羊蹄。”然后就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了。对此,我们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前世的,没有转世就不会有人的产生。就像有人说我是鹿的转世、狗的转世或者其它动物的转世等等一样,所以,小孩子是一个汉族的转世也并不值得奇怪。
采访人:你跟这个小孩谈起有关前世情况的时候,他有多大?
洛那:三到四岁。
采访人:是会说话的时候吗?
洛那:已经会说话了,所以说得很清楚。
采访人:那个汉人与你哥哥家人很熟悉吧?
洛那:很熟悉。因为他们住得很近,那个汉人常到他们家来作客。
采访人:他说他老家是哪里?
洛那:小孩子说是西宁的,具体地方他说不出来。我们常和他开玩笑说:我们去西宁把你的拖拉机开回来,你可能也有妻子,我们可以让她看看她丈夫的转世。你还有好几个女儿,也都该长大工作了,我们应该去看看她们,但是他始终说不出详细的地址。
采访人:那个汉人在黑土山翻车死了是确有其事吗?
洛那:是的。当时死了两个汉人,一个是河南的,小孩子的前世是西宁的。那个河南人好像也叫小韩(这与事实稍有不符)。这件事情大家都很清楚。
采访人:你们都认为他是那个汉人的转世吗?
洛那:对,我们都这么认为,因此叫他“汉猴”。我们以前常逗小孩子说,你呆在藏地条件不好,要不回汉地去吧。但小孩子现在却说:“我出生在藏地,怎么不是藏人呢?我为什么要回汉地?”
采访人:他现在说他不是汉人吗?
洛那:他长大之后就不承认了。如果我们逗他说:“你去汉地吃菜,我们要吃肉。”他就会生气。
有关非罗的采访之三
采访对象:他今世的哥哥
采访人:你是非罗的亲戚吧?
哥哥:我是他的哥哥。
采访人:非罗出生的时候你在不在?
哥哥:我在。
采访人:刚刚出生的时候,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哥哥:他的左半边头颅跟一般人不一样,像肿了一样。
采访人:颜色是不是也不一样?
哥哥:颜色没什么不同。
采访人:身上有没有伤疤?
哥哥:没有。
采访人:他刚会说话的时候,你听见他讲过的有关自己前世的事情有哪些呢?
哥哥:他说他是汉族,不吃羊蹄。羊蹄一般是丢掉的,小孩子喜欢吃菜,藏地的其他食物不怎么喜欢吃。他还经常说一些很好笑的话。
采访人:还说过什么其他有关前世的话吗?
哥哥:他说道班上有他洗过晒在那里的衣服,在西宁有他的五个孩子,以及一辆新的手扶拖拉机,他还说他会开车。
采访人:他说他会开车吗?
哥哥:是的。我们的亲戚中有一个老喇嘛,他现在已经去世了。有一次他来我家,回去的时候小孩子说:“你今天走路很辛苦,如果我有一辆车,我就开车送你。”我们问:“你会开车吗?”他说他会。像这样的话,他说过很多。
有关非罗的采访之四
采访对象:非罗本人
采访人:你的名字叫非罗吗?
非罗:是。
采访人:有人说你小时候能回忆前世,是不是真的?
非罗:是真的。
采访人:现在还能不能回忆?
非罗:现在一点也不记得了。
采访人:你记得前世的时候,给父母讲的那些话,现在还记得吗?
非罗:不记得。
采访人:那你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吗?
非罗:都不记得了。
采访人:他们是不是叫你汉猴?
非罗:是的。
采访人:他们叫你汉人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不高兴?
非罗:有。
采访人:他们不说你是汉人,你更开心一些吗?
非罗:是的。
采访人:你知不知道你从几岁开始就不记得前世了?
非罗:不知道。
采访人:你去过道班吗?
非罗:去过。
采访人:现在你去原来的那个道班,有没有什么感觉?
非罗:没有什么感觉。
采访人:和去别的地方感觉一样吗?
非罗:一样的。
采访人:没有什么回忆吗?
非罗:没有。
采访人:你去过黑土山那个汉人翻车死的地方吗?
非罗:去过。
采访人:你去的时候什么感觉?
非罗:也没什么感觉。
采访人:你看到公路上或道班上这些汽车有什么感觉?
非罗:没感觉。
采访人:你平时做什么样的梦?
非罗:不做梦。
采访人:你什么梦也不做吗?
非罗:不做。
采访人:你身上有没有疼或不舒服的地方?
非罗:有。
采访人:在哪里?
非罗:我感觉背后疼。
采访人:为什么背后疼?
非罗:不知道。
采访人:头疼不疼?
非罗:头不疼,只是背后疼。
采访人:那你现在认为你自己是不是那个人的转世?
非罗:是。
采访人:可是如果其他人说你是那个汉人转世的时候,你心里还是不高兴是吗?
非罗:是的。
以上文字是根据摄像内容整理的
慈诚罗珠撰 2003年8月20日
(六)20世纪末超类绝伦的虹身示现——藏密宁玛巴大圆满无上成就者巡访记
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物质文明水平的日益提高,雪域民族传统文化已在世界各国广泛弘扬。藏传佛教各派密法如百花争艳,不仅令有识之士醉心教理,而且,愈加使人去敲开密法成就者实证境界的大门!
作为藏传佛教宗派中的一枝奇葩——宁玛派无上大圆满法,早已令世人瞩目。近代,虽有众多各类藏密大圆满成就者不胜枚举,但获得无余虹身者,至今已较为罕见。
然而,正值人类即将迈入21世纪之际,于1998年,在新龙县又出现了一位博通经论、内证圆满的大圆满无上成就者,无余成就虹身。诚可谓,在佛教实修实证的修行中,为世人树立起了光前裕后的丰碑!
去年,我在成都曾听闻到这一令人鼓舞的消息。在返回五明佛学院后,我仔细翻看了这位老喇嘛虹身成就全部过程的纪实。我不由得被他老人家的高山景行所感染,一直都想亲自采访。但因法务缠身,未能如愿。这次趁着到炉霍县主持法会,才有机会去巡访,心里感到欣乐无比。
5月22日清晨,我和圆戒驾驶着吉普车,从甘孜县城启程,奔向虹身成就者的圣地——新龙乐莫寺。
车子顺着公路行驶了一小时,就要翻越著名的桌达山了。由于连夜降雪,山上早已是“寒山鸟飞绝,白雪危峰积”。面对这一切,我们深知:雪厚不知路高低。又因车子没有带防滑链,公路边是万丈深渊。我们冒着危险,车子慢慢地向山上爬去……
中午11点钟,终于到达了乐莫寺。
我们走近虹身者闭关修行的寂静地,在那里有三间简陋的木房。右侧房是虹身者闭关九年的禅房,也是他最后虹化的地方。中间房是师徒共用的伙房,左侧房是三位侍者的住处。在房子的背后不远处,还有一间小屋,也是个禅房。所住的主人是虹身者的侄儿,又是侍者。他名叫赤诚加措,现年五十余岁,曾在大成就者阿秋堪布座下听闻过大圆满全部修法。回来后,在虹身者身边同样也闭关了九年。当地人交口称赞他说:“这位喇嘛诚实可靠,是一位真正的修行人。”
我们一到,首先见到的就是赤诚加措。他在知道我们的来意后,十分热情又不失详细地向我们讲述了虹身者的生平和其亲眼目睹的成就虹身过程。
虹身成就者名叫阿曲堪布,1918年5月的一天,于新龙降生。7岁学习文字,10岁出家。14岁在乐莫寺佛学院学修佛法。22岁在拉萨格鲁巴三大寺院之一的色拉寺学习,他博闻强记,背诵了共有48万言的各种经论,且精通显密。其持戒清净,智慧无碍。在修学期间,他于敦珠法王座前听受大圆满法和金刚橛等甚深密法。以后,他行持潜匿,平流缓进,保守秘密,精进修持密法。他回到新龙乐莫寺后,担任堪布,解惑授业。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即便是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岁月里,也从未怨天尤人,对上师三宝,恪守不渝,仍然不懈努力,学修佛法。
80年代末,在乐莫寺附近寂静处,他建房掩关。他的侍者们曾多次觉察到上师不走门窗,穿墙出入。例如,1994年5月的一天,乐莫寺僧人次旺仁增、嘎登、城列和扎巴地区的铁匠夫妇,一起出外做事,就将上师房子的门由外面锁上。当他们回来时发现,上师安详地在院中踱步。他们惊奇地问:“上师,你是怎样出来的?”上师回答说:“我是从门里出来的,不从门里出那该从哪里出来呀?”他们听了,立即检查门窗,门窗如初,没人动过。在场的人都诧为奇事。
我在访谈时,洛桑宁扎侍者也感叹说:“我们多次经历过这样的事。”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早已与众不同,且无碍无阻。
1992年前后,上师多次进入一种长时间的奇特状态,是入定?还是昏迷?侍者们也被弄得稀里糊涂,不知是什么状态。对此,洛桑宁扎和赤诚加措二人,前往阿秋堪布座前请教。阿秋堪布讲:“那是进入大圆满的一种境界,也就是说一切执著消没于法界的状态,并非昏迷。”接着,阿秋堪布赞叹说:“我的金刚上师阿如仁波切等许多修行大圆满法的高僧,都曾有过这个现象,这是很高的境界。可谓奇哉,奇哉!”
1998年8月下旬,在上师闭关房周围出现了许多神奇之事:
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雪白的小鸟,它没有其它鸟雀的躁动,显得宁静安然,对人没有丝毫的畏惧,伸手就能抓到它。它与他们共同相处了七天。
很长时间以来,旋荡起一种美妙的声音,像女人歌喉的轻音,婉转悠扬……但很奇怪,从院中聆听,那声音像是在上师的屋里;当人们走进屋中,又仿佛是在屋顶的上方回旋。
当地许多人都曾看到,在上师禅房两边,出现五颜六色的光束,如彩虹般伸入虚空……
同时,众弟子们的睡梦,也变得神奇异常……
在出现了某些征兆后,弟子们知道上师要走了。于是,8月28日,向上师祈求生生世世慈悲摄授,请示转世之事。上师开心地予以解答,并赐予了重要教诲。
8月29日下午两点,上师身体无恙,手持佛珠,吉祥卧式,口诵六字真言,安详而逝。他走得那么洒脱,那么自在……
当天傍晚七时,弟子们按照藏传佛教的传统脱去上师的衣服,准备覆盖法衣,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上师全身上下,衰老的皱纹已消失不见,皮肤完全变为七八岁孩童的一般,白红细嫩,根本就不是生前老态龙钟之身——这一切,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赤诚加措惋惜地对我说:“当时因上师圆寂我们心里非常悲伤,没顾及拍相片,直到今天我都很遗憾,若能留下照片,那肯定能惊世骇俗。”
在更换衣服的同时,他们发现上师的腰身稍有缩小。赤诚加措就说:“上师的身体好像要缩小。”洛桑宁扎说:“当然要缩小!”但是,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丝毫没有预料到……
至于上师圆寂的消息,他们并没有立即向外宣说。
8月30日早晨,赤诚加措到上师禅房供灯,发现法衣下的躯体缩小了许多。以后,躯体一天比一天缩小,弟子们不知所措。
9月1日,他们急切地赶到白玉县亚青寺去请教阿秋堪布。阿秋堪布说:“此事宜保密,切不可提早告诉任何人,严禁犯过密宗根本戒的人,触摸阿曲堪布的身体。在七日之内,不要移动身体,到第八天才可以处理。”
就这样,上师的身体日趋缩小。
每日黎明,只准赤诚加措一人进入上师禅房供灯,其他人都未曾进过。到第五、六天时,赤诚加措对侍者们说:“现在几乎看不出是身体了,有可能要全部消失。要是没有完全消失,那也只有鸟雀那么大。”洛桑宁扎指着面前的温水瓶说:“再小也不会比这个水瓶小吧?”
七天过去了。
第八天早晨,上师的亲属赤诚加措、根桑朗加和一个小喇嘛,以及洛桑宁扎、索朗加措、仁青才让等三名侍者,一共六人到屋里,拉开床上的法衣,大家顿时目瞪口呆,床上空空如也,甚至连一根毫毛也没有。就这样,一个完整的血肉之躯,一未入天,二未入地,在人们身边,完全虹化了。
赤诚加措告诉我说:“当时我们伤心至极。因为,上师圆寂已令我们万分悲哀,可上师又未曾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心里的难过无以言表,大家感到如失至宝,就在床边痛哭悲泣,足有一两个小时……”赤诚加措略带伤感地接着说:“那时我们还没有向其他人宣说上师圆寂一事。面对床上所发生的一切,又当如何交待?说上师已圆寂呢,那遗体在何处?说全部虹化,人们会相信吗?若不说虹化,那该说些什么呢?……我们无言以对众人!”
在屡次谈话中,我觉得赤诚加措的确是一位诚实纯朴的人。他只是把事实真相一一道来,没有丝毫夸大渲染。他最后喃喃地说:“我不知道这是否是虹身,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地的人都说曾经看见许多美妙的彩虹,但我却从未见过。”
从赤诚加措的言行神态中可以看出,像他这样的对上师十分虔信的弟子们,是不太愿意让上师这么干净利落,这么悄无声息地走的……,正因早就知道上师是一位大成就者,他们以为虹化与否都无所谓。在他们的心目中,只希望自己的上师跟其他的上师一样,给他们留下遗体舍利,修建灵塔,作为弟子们仰赖的永恒纪念,以及众生世代供养的福田……
虽然,阿曲堪布留给弟子们的,只有那记忆中的影痕,但是,他密行瑜伽士的风范,早已潜移默化于弟子们的心间,乃至世人的心中……因为,似曾出现过的假名已融入谷响了!……
对于赤诚加措等人的悲哀,我们是非常同情理解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上师即身成佛,的确是我们后学所应欢喜,并引以为表率的。
对于这件事,我们还是来听取一下阿秋堪布本人对此有何评论。今年春节期间,阿秋堪布来参加喇荣五明佛学院的法会,当时我曾向他询问此事:“阿曲堪布是否是成就虹身?据说他的弟子们向您请教问题,有无此事?”他回答说:“阿曲堪布肯定是千真万确的虹身成就。在他圆寂的第四天,他们前来问我,上师遗体一天天缩小,如果完全消失,我们没有东西供奉该怎么办?我说,能全部虹化更好,你们可以把上师住处的石土作供奉,也有同样加持的。”
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再看看当地人们对此事有何反应。罗布卓玛母子五人,曾看见扁平形的五色彩虹由上师屋顶伸没空中。后来还有许多人看到这一景象。起初,她们以为是居住印度的敬美活佛即将归来的瑞兆,没料到却是上师圆寂。贡波吉等很多人看见从上师禅房两侧,发出几个光束般的彩虹,上端入于缥缈虚空。在上师住处的天空,还有许多人曾看到连续几天出现五色彩虹,这些彩虹不时遍满天空。另外,远方甘孜县也有人看见在新龙乐莫寺方向上空彩虹一片……
赤诚加措对我说,他们没见过彩虹,但是离乐莫寺稍远些的人们几乎都看见有五颜六色、奇特美妙的各种形状彩虹。这些现象,都符合于大圆满修法成就虹身的瑞相。
新龙宗教局、统战部和县委有关领导也亲临现场,考察了解全部过程。一致认为阿曲堪布虹化是真实可信的。并以文件形式上报甘孜州宗教局、民委、四川省宗教局和省佛协会等上级单位,客观地反映了这一情况……
因为众生业力迥异,各自所观所见肯定有些出入,这是十分自然的。而对于虹身者是否真正虹化,难免有人会有相关的疑问。对此,我们作一些恰当的探讨。
第一,有人以为,阿曲堪布是不舍肉身,而是直接飞往空行刹土,也许是这样的成就。我认为,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因为若不舍肉身直往空行刹土,那应该是突然失踪或者如同阿坝州红原县堪布才旺仁真那样直接飞没空中。然而,实际情况是,阿曲堪布的遗体是由大至小,从有到无,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何况整个过程在不同阶段,都有赤诚加措亲自观视。与此同期,所显现的形形色色彩虹,瑞相纷呈,再加上他生前某些神奇的行为……,这一切完全符合大圆满续论之义。所以我们应该无所疑惑,是大圆满虹身成就。
第二,有人也许怀疑,这些侍者们会不会把阿曲堪布的遗体以其他方法隐秘处理,然后有意欺瞒社会善良人士呢?
我认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若以其他方法处理,不外是土葬和水葬等之类。像这类事,对于虔诚的佛教徒而言,即使再三地用各种手段逼迫他们,他们宁可舍弃生命也不会如此做的。依据藏传佛教规定:在金刚上师圆寂后,要做供奉遗体等的一系列法事。如果故意以土埋等其他方式处理,这本身就是对金刚上师无丝毫恭敬,诚可谓大逆不道。由此即已违犯密乘戒,对于学修密法之人最害怕的莫过于破密乘戒。而阿曲堪布的侍者们——尤其是赤诚加措,他已是修行密法十几年的人,是决不会这么做的。另外,他们坚信自己的上师一定能有舍利子,在上师圆寂后,他们都在虔心静盼。根据经典中讲,能够供奉成就者遗体或舍利的地方,可禳灾增福。对于这一点,他们也会考虑自己与社会利益的。再者说,密宗师徒间的情感是非常特殊的。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把自己上师的遗体处理得这么草率,这么令人难受!
在阿曲堪布虹化中期和后期,赤诚加措等两次专程去请教阿秋堪布。阿秋堪布是赤诚加措唯一的大圆满根本金刚上师,他决不会作出欺骗自己金刚上师的行为。
在阿曲堪布虹化后,他们把成就虹身的事实记录,分别送往印度和西藏高僧们案前,并专门到五明佛学院向法王晋美彭措汇报——从这些情况,我们也应看到虹身者虹化是事实。否则,他们是不敢欺骗神通广大的这些高僧大德们的。
我本人在访谈中发现,那些叙述阿曲堪布生前就已成就的许多证相的人,和圆寂时看到彩虹等瑞相的人们,从他们的神态言语中,不难发现,他们是朴实善良的,所陈述的情况都是他们亲眼目睹的……。6月24日,我见到阿曲堪布的其他侍者,又仔细地询问了整个事情过程,他们所讲述的与赤诚加措所述完全一致。
就此,我相信这的确是一个20世纪末,即身成佛的典范!
阿曲堪布就这样走了,走得那么潇洒那么安详。他老人家长辞轮回,回归自然,向世人无言地呼唤着,昭示着本地光明——这应该是一切众生的共同向往——本来归宿!
慈诚罗珠作于喇荣五明佛学院 一九九九年六月
(七)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的肉身突然飞空失踪——对一桩发生在44年前的肉身神秘消失事件的调查
时间或许会消尽人们对许多事情的记忆,当日子一天天从我们身边溜过,恍然间,逝者如斯的感慨便不觉油然生起。只有极个别的一些往事通过时光的筛选而进入人们的心底,从此沉淀为那些永不磨灭的记忆。
我相信对青海黄南州同德县的很多人来说,才旺仁增堪布正是他们脑海中如是的一种珍藏。这位于1958年9月在看押他的士兵面前,突然飞走而消失于空中的宁玛巴一代大成就者,已渐从当地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演变成他们心目中的传奇,并最终升华成一位精神领袖与信仰寄托。在事件发生后长达四十余年的口耳相传过程中,究竟是人们的幻想创造出一位他们用以寄托脆弱心灵的偶像,亦或是一个真正的飞身成就者凭自身的自在解脱力,在世人眼前演出一幕活生生的生死自在幻化剧?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对这个问题都曾有过思考、辨析甚至怀疑,不过我们都相信一个基本的事实:我们没看到过的不一定不存在,一味执著于所谓的耳闻目睹,其实与整日沉浸在道听途说里并无什么实质性的差别。面对一件错综复杂的事件,实事求是应该是最好的解读态度。正是本着这样的初衷,公元2002年的初夏,我终于踏上了青海黄南这片神奇的土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务必为大家,也为后人勾勒出才旺仁增堪布的真实身影。
在报导查访过程及结果之前,我先向读者简略地介绍这位宁玛巴上师,有必要声明一点,即所有这些资料汇编均有可靠的来源与依据。
才旺仁增堪布于1883年降生在四川省红原县的麦洼,当其长到10岁时便进入扎西却囊(意谓吉祥法林)寺学习佛法。15岁时正式出家且受沙弥戒,接着便到宁玛派六大寺院之一的竹庆寺闻受显密经论,在这段期间中,他依止了多位大成就者。25岁时,才旺仁增在竹庆寺受了具圆戒。从此,他一直严持净戒、护戒如目,因之所穿衣物、所系腰带以及坐垫等日常用具皆散发出清净、悠远的清香。在长期闻思修行的求法生涯中,他接受了诸多宁玛巴的灌顶与传承,并表现出博通显密经论、智慧超常等许多异人之处。30岁时,终于得至麦彭仁波切座前听闻甚深法要,当麦彭尊者为他念文殊修法的传承时,他当下顿悟了光明大圆满,此后便自然精通了很多经论法典。
其后,又至山上苦修,他的苦行的确堪称所有苦行者的典范。一方面因为物质条件及外在环境都非常艰苦、恶劣,另一方面更因为才旺仁增堪布在种种严酷的环境下所表现出的精进不辍、坚韧不拔的毅力与品性令人感佩不已。他每餐仅以一碗水冲泡一点点糌粑为食,如此餐餐进食糌粑汤,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仅仅用完了一小口袋糌粑。而这种顿顿食不果腹的生活,绝非一段短暂时日,在苦行的日子里,基本上每天的生活都如是。曾有一次,当原本就所剩无几的酥油和糌粑都告用罄时,在一段很长时间里,他就靠煮食盛装酥油的牛皮袋子维生。食物的匮乏还不是才旺仁增所要面对的唯一困境,由于没有供灯用的酥油,他只好就着月光读书。当月亮一点一点地爬上山坡的时候,追逐着月光的他便也渐渐登上了峰顶。于是在他苦行的地方就形成了这样的一种景观:每当晨曦的第一道曙光洒在山顶时,有一个勤勉的身影则同时送走了最后一缕月之清辉。碰到没有月亮的时候,他就以烧过柴火的余烬那点微乎其微的“光亮”,就着经书投入地阅读。
对才旺仁增而言,夜晚的睡眠基本上都是在打坐入定中度过的。除了一件白天所穿的衣物外,晚上不会再盖任何东西御寒。就在他进行这样的苦行修道时,有一晚在梦中,才旺仁增亲睹了戴着琥珀项链的莲花生大师,他的智慧顿时被激发出来,此后便可以每天背诵多达两万四千字的经文。
当他于竹庆寺附近的雪山里独自苦行时,每天仅能进餐一次,有时甚至两三天吃不上一顿饭,但肚子的饥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才旺仁增修行的脚步。为抵挡阵阵袭来的困倦与睡意,他竟然只穿着一件内裙坐到地冻天寒的雪地上打坐,而且是赤脚!由于双足长时间暴露在冰雪中的缘故,脚已被严寒永久性地侵害,他后来不得不依靠双拐行走。
这位真正的修行者就这样在艰难困苦中磨炼着自己,他用全部的身、口、意体味着佛法的真意,同时也在尽自己的一生向世人展示密法即身成就的可能性与通达途径。尽管他后来在显现上,表现出诸如行动不便、需要有人背着才能来回挪动等身体方面的障碍,其实这一切全都是一个大成就者的随缘示现,才旺仁增堪布的侍者华丹对此就别有体会。一次,华丹为上师系腰带,结果整个腰带竟然完全穿透了上师的腰身,又完完整整地回到华丹手里。华丹顿感大惑不解,他再次把腰带缠在上师的腰上,且打了结实的结。但当他稍一用力、试图收紧腰带时,整个腰带又一次穿透了上师的身躯。华丹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成就了虹光身,才旺仁增堪布的身体在夜晚的灯光映照下已无丝毫影子显现。除此之外,虹光身还有一大特点,即身体毫无质碍。才旺仁增堪布的另一位侍者阿洛就曾亲身领教过上师无碍之身的穿透能力。
那天阿洛要出门办事,于是他便像往常一样把上师安顿在里屋后锁上门出去。然而当他处理完事情回到上师居所时,一件让他震惊无比的事却赫然呈现在眼前:上师居然已安然地呆在屋外!平时都是阿洛把上师背出屋外晒太阳,而这次在大门紧锁的情况下,上师竟自己来到屋外,他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呢?阿洛看了看门上的锁,锁依然完好无损地挂在门上;再看看窗户,窗户也原封未动,况且那扇小小的窗户根本就不可能容一个人进出。看来答案只有一个:才旺仁增堪布确实已成就了虹光身,或曰金刚不坏之躯。
放下所有世间琐事、专一精进于无上佛道的才旺仁增,在68岁年近古稀之时,由于因缘所致,被位于青海黄南地区同德县的桑赤寺迎请过去主持寺物。那一年正当公元1951年。其时,才旺仁增上师正住于四川九寨沟地区的黄龙神山中修行,而向他发出邀请的则是第三世宗沃活佛,同时也是同德县地甘寺的创建者晋美德清多杰。那时桑赤寺还未成形,在晋美德清多杰活佛的协助下,才旺仁增上师于1951年年底将其修建完成。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担任桑赤寺的住持。在1958年之前,才旺仁增堪布基本上都是以桑赤寺为其弘法利生的道场。
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也许可以成为才旺仁增堪布神秘失踪一事的注脚:当他在桑赤寺安住下来后,老家红原一直不断派人前来祈请他回去,但他一概予以拒绝。有一次他把桑赤寺的弟子召唤到身边说道:“这次他们(指红原来的人)非要我回去不可,但我不可能再回去。这么些年来,破瓦法我已经修得非常好,因此我自有办法往生。寺庙建立没多久,你们务必善加管理。如果他们一定要强迫我回去,我就会在回去的路上自行往生。”
相信明眼人当能看出此话所隐含的信息,它至少告诉我们才旺仁增堪布是可以凭破瓦法自主生死的。类似的能对他日后的所作所为进行诠释的事例还有很多,也不妨再摘录一件以飨读者。
现居同德县的达瓦、汪钦、南达三人至今仍记得发生在才旺仁增堪布突然飞走前不久的一件事情:当时,他们三人与堪布都将被关押进监狱,在正式收监之前,四人与另外的一些犯人被暂时关押在一所军营中。当时的达瓦也就21岁左右,汪钦等人也与他年岁相当。他们三人亲眼目睹了堪布在众人面前修破瓦的情景:
当才旺仁增在他们面前吐出第一声“吼”后,三人同时看见堪布的头发直竖了起来,而且他的耳朵也开始长长、增大,一直长到额际。此时一位军官急急来到堪布身旁,并用手枪抵住他的头顶。堪布根本不为所动,他又接着吐出第二声“吼”字。此刻,三人看见他的头发已全部竖了起来,耳朵也长至头顶。接下来,那位军官冲着才旺仁增堪布一阵咆哮,似乎是在命令他别再“吼、吼”地叫了。堪布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指令,不再继续修破瓦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噢呀(藏文“好吧”的意思)!”
44年后的今天,已是六十多岁的达瓦老人再次讲述这件陈年往事时,不胜唏嘘的表情仍抑制不住地浮现在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上:“当时我离上师非常近,中间只隔了两人,所以我把全程看得清清楚楚,现在我明白了,上师要是想走,当时就可以走掉,就差那么一点,但他还是暂时留了下来。”……
有关才旺仁增堪布飞身前的生平就简要介绍到这里。以下所叙述的是普遍流行于同德县乡亲口中的一个版本。这个版本可谓流传最广、最深入人心,几乎已达妇孺皆知的地步。我们对此事的调查、取证、辨析、核实也主要是围绕着这个共同说法而展开。
据当地老百姓讲,1958年9月份的一天,在同德县的地甘寺附近要召开一场批斗大会,斗争对象就是才旺仁增堪布,他当时已被羁押在县监狱里。从监狱到批斗现场要绕过几座小山坡,同德县城本来也就坐落在山坳之中。有几个当兵的把堪布从监狱中押解了出来,因为腿脚不方便,堪布本人被允许坐在一头红牛的背上。当一行五六人渐至批斗现场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非常猛烈的旋风,风来得异常迅猛,以致押送堪布的士兵各个睁不开眼睛。此时几人的位置大约是在接近山顶的地方,离地甘寺也只有几公里的路程。狂风止息之后,几个士兵再定睛一瞧,此时牛背上早已不见才旺仁增堪布的身影。原先为防止意外,尽管人人都知道堪布腿脚不方便,但负责押送的士兵还是把他在牛背上给捆得结结实实。不过这一切显然都是徒劳无益,因堪布在几朵彩云的簇拥下已飞升入空。
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被多人现场目睹,而与此同时,地甘寺附近聚集起来的数千群众,也正在批斗会场心情复杂地等待着他们的上师。不过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上师的影子,正当大家焦急不安地议论纷纷时,批斗会的组织者拿着一张画有上师肖像的白纸来到会场,于是一场针对肖像的批斗大会就此展开。会上有关负责人宣布说,才旺仁增在被押解至批斗现场的路上已经死了,而且尸首也已掩埋。不过尽管人死了,批斗会还得照常进行。这场几近荒唐的闹剧就在几千人“斗争”一张白纸的情境中继续下去。
其实,所谓的掩埋尸体不过是几个当兵的把坑挖好后,只将一副袈裟草草埋在里面,根本就没有才旺仁增堪布的尸体。
没过几天,曾经目睹过堪布飞升的人将他们的所见所闻悄悄透露了出来,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很快就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于是有关负责人又一次召开大会宣布说:活人飞到空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是故大家以后万勿再到处散播这类充满迷信色彩的小道消息……
事情的经过如上所述,如果你现在来到同德县,只要一提起才旺仁增堪布的大名,不论男女老少,都会把上述情节大致相似的内容滚瓜烂熟地向你背诵出来。虽说尽人皆知,但我还是下决心把此事重新调查一番。一方面是为了澄清很多人的疑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还原事实的本来面目。我想知道的是,人们有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添加了过多的感情色彩,以致真相被淹没在一片善意的谎言中?还有,在传奇与真实之间,真理的力量到底能在多大程度内被再现?
我的调查对象包括一些当年曾亲身参与过押解堪布的人员,以及当时曾在堪布飞走之地附近驻留的一些人,还有亲眼目睹者,或亲耳听闻过事件目击者讲述全部过程的人士。对他们的讲话,我几乎未增减一字,基本照原样予以全文纪录。目的就是想让读者自行从中得出应有的结论,而不是被我个人的主观认定所左右,这种原话直录的风格想来应能被大家普遍接受吧!
我碰到的第一个采访对象是现年已77岁高龄的智美老人,他是同德县的一个牧民。下面是他对这件事的回忆:
“上师才旺仁增堪布从监狱被带往批斗会场的那一天,我刚好在他必经的一个山坡上放牛。当时我看见几个士兵押着上师朝批斗会场走,士兵们把他绑在一头红牛的背上。他们渐渐走到了山头上,我还在半山腰放我的牛。这时我突然看见上师穿着出家人的衣服从山后向空中飞去。开始时,他是慢慢地向空中飞升,到最后就彻底消失在云层中。好多人都说当时刮起了狂风,还出现了彩云,但这些我都没看到,可能是因为我人在半山腰,而上师又已经到山顶后的缘故吧。我就只看见上师飞到空中去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那时我还很年轻,眼神也很好,绝不会看走眼的。后来给1958年的那批人平反,上师的老家(红原)来人向同德县索要上师的遗骨,我当时就说过,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遗骨的,因我亲眼见到上师飞走了,怎么可能还留有遗骨呢?我把这事给家人讲过,但不敢给红原来的人说。这么些年过去后,我现在一个快80岁的老人再回忆这件事,再把它说给你听,你想我会编个故事骗你吗?我实实在在没有一句谎言,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打妄语。一个人说妄语要么是有利可图,要么是因遭受打击而不得不如此,可这两条都不符合我的情况。所以我才会拍着胸脯保证,我的话里一句假话也没有。”
智美老人所讲是他亲眼目睹的,而我接下来遇见的从佩尔则在各个方面对此事提供了最为详尽的佐证材料,他也是所有接受采访者中最健谈的一位。
从佩尔今年六十多岁,当地人,现退休在家,曾担任过同德县的中层干部。他把自己对此事的了解详细地向我描述了一番:
“我记得那是1988年10月份的一天,当时我还是同德县的工商局局长。当天正要接近下班时,一个汉族人来找我,并邀我一道吃饭。在饭桌上,他向我诉说了来找我的原因。原来他叫李德生(音译),是青海省湟中县上村庄的人,此次到同德县是要买走当地已被宰杀过的五百余头牛羊,他找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我少收他一点儿管理费。席间他跟我套近乎说,同德县的很多老干部都跟他很熟,但就是觉得我很陌生。我就问他以前在哪里工作,他回答说就在同德县城的公安部队当兵,而且还是一个班长。等到酒酣耳热之际,他就把自己经历的一件不可思议的奇事讲给我听:
‘我碰到过一个在我眼皮底下飞走的人。当时我和我们班的几个士兵正把那个喇嘛从监狱中押往地甘寺附近的批斗会场。我们把他牢牢地捆在牛背上,就这么前呼后拥地押着他。结果在走到半山腰、快接近山顶时,他居然开始嘀嘀咕咕地念叨起什么东西来。到了山顶后,我们命令他不要再出声,此时众人都发现山顶后是一个平原。就在此时,突然飘来很多彩色的云块,这些云朵竟然把那个喇嘛给卷走了!他倒是被云彩轻松地卷走了,我们还得给上级汇报此事。等我赶到乡政府一汇报,工作人员说我没完成任务,要好好写一份检讨,因此我还为此事专门写过一份检讨书。’
这个李德生后来还告诉我说,当时的县检察长听说了此事后,曾略带感慨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可太奇怪了!’就因为这句话,检察长后来被撤了职,因上面觉得他这个人太过迷信。当时同德县有很多人都知道检察长被撤了职,但他们都以为他是犯了什么别的错误,根本不知道他的撤职与这件事有关。李德生后来回家探亲时曾把此事告诉给父母。他父母听后恭敬合掌道:‘这个人太了不起,太不可思议了。’”
从佩尔讲到这里又补充说道:“本来应收他两千多块的管理费,就因为那席话,几天后我只收了他七百多块就完事了。”接着从佩尔又给我讲起了他亲历的一件事:
“有关这个上师的事我以前也听说过一点,我知道1958年9月的那场批斗会最终是以批斗画像而草草收场。那天的批斗会上根本没有出现上师的尸体,大家都是对着一张画有上师像的白纸斗来斗去。由于上师的脚不好,画上的才旺仁增堪布还拄着双拐,所以那天的斗争会成了名副其实的‘纸画斗争会’。关于这幅画,后来我才知道了它的来历。
我当县工商局长时,我单位隔壁住着一个名叫王烈成(音译)的人,他就是当年主持批斗大会的嘎琼乡乡党委副书记。有次单位要盖围墙,而王家的厨房刚好占道。他如果不把厨房搬迁,整个工程就都得停顿下来。于是我就主动帮他修厨房,他原先的厨房最多值二三百块,我帮他盖起的厨房却足足花了两千多块。从此我们的关系更胜从前,也就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我和他才进行过一次长谈,而那次长谈的话题就是围绕着才旺仁增堪布展开的。我记得他当时这样说过:
‘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批斗那天根本就没见着堪布的尸体,最后只好由我在纸上画了一个上师的形象拿出去批斗,这真是太奇怪了。我掌握的情况是不会出错的,画像就是我画的,我又是当天大会的主持者,我记得非常清楚,真是太奇怪了。’
听了王烈成的话,我当时就想,如果那时能找到上师尸体的话,一定会把尸体拿来批斗而不会只用一张画像就替代了事。当时有很多人都是在被迫害致死后,又把尸体拉出来批斗。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活受罪早已是司空见惯,死了都不能让你消停。1958年那阵子我也是一名积极分子,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可谓非常清楚。巴库乡一个名叫嘉悟万德的人,还有卡岗村一个叫丹增才让的人,就是在死后被人把尸体拿来进行批斗的。热智活佛的父亲死后也准备用尸体搞批斗大会,后来他的尸体被人在晚上偷偷运走,‘斗尸’大会才没开成。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当时有才旺仁增堪布的尸体,斗尸大会就一定会召开,这一点是绝对的。”
从佩尔不仅给我谈到了他对此事的分析,还向我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政策恢复后,一些含冤而死的人得到平反,很多仍活着的人都从监狱被释放了出来。有一天,从红原上师原来所在的寺庙里来了几个喇嘛,向同德县政府索要上师的遗骨,他们向政府申诉说,上师虽已不在,但至少应把他的尸骸还给他们。县政府责令同德县公安局对此作出答复。我当时还未调任工商局工作,恰好在县公安局治安科担任第一科长,当时的县公安局副局长是唐国军。那时的县公安局、县法院、县检察院一起协同调查此事。公安局康珠塔尔副局长亲自与大家一同查询档案,最终我们将记载有堪布资料的卷宗翻了出来,那上面只简单地写着两个字:失踪。所见所闻皆为本人亲身经历,当称得起信而有征。”
从佩尔提到的那几个从红原来索要上师遗骨的人中,有一个叫措诺尔,我这次也找到了他,请他给我谈谈当时的具体情况。
今年七十多岁的措诺尔是四川红原人,听了我的提问后就认真地回答说:
“我当时带了一个翻译一同到同德县政府,向他们索要上师的遗骨。我曾听说过,任何一个关在监狱里的人都有详细的档案纪录。现在尽管人已经死了,但他埋在哪里?具体的情况又如何?我都想知道。如果他并非如人们传言的那样飞身成就,那就应该留有骨头。于是我就向同德县有关工作人员提出这项要求,并向他们解释,我要遗骨是为了回红原后建造上师的灵塔,此外并无什么非分的想法。何况即便是犯人死了,他的家属也可以索要遗体,故无论如何都请将上师的遗骨交还给我,或向我指出埋葬上师的地方。
工作人员听了我的要求后就回答说,他们基本上都是新调来的干部,老干部很多都不在了,他们并不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不过他们愿意帮我查一查有关档案,第二天再给我答复。第二天我又来到县政府,他们对我说,已查过了所有犯人的档案,其他人都有详细记载,唯独才旺仁增堪布没有任何详细记录。我当时就对这些人说,既然你们说老干部都不在了,你们自己又不了解情况,那就不妨请你们给了解情况的老干部们打一个电话,问问他们上师的遗骸到底埋在哪里。若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就呆在县政府门前不走。
我就这样与他们反复交涉,最后他们措辞强硬地对我说:‘我们联系不上老干部,即便是找到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才旺仁增堪布的遗骨埋在哪里。反正已经给你答复过了,档案中没他的资料,走不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就是我要上师遗骨的具体经过,他们的回答很清楚地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根本找不到上师的骨头,因他们除了知道上师是神秘消失的以外,再没有任何关于上师的消息。”
除了措诺尔找过才旺仁增堪布的遗骨外,我们曾介绍过的智美老人也提到过,他也曾听说红原来的人索要堪布遗骨的事。智美当时给家里人说堪布的遗骨是不可能找到的,因他亲眼见到堪布飞走的事实。
当然,最能为这件事提供充足证据的应是当年那些亲身参与押送堪布的士兵,他们可谓是最直接的目击者,他们的话堪称是最可靠的第一手资料。但不幸的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离开了人世。不过我还是采访到了曾亲耳听闻过这些士兵讲述他们的那次奇遇的听众,更幸运地找到了与那次事件有直接关系的人士。因此我提醒大家务必对他们的陈述保持高度注意,因依据他们的话将可对此事件作出最后、也是最有价值的判断。
当时负责押送堪布的士兵中的一位,如今已是72岁的老人,他和他的妻子现在都信仰佛教。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他再三要求我不得公布他的真实姓名,因此在这里,我只能告诉读者们,这位老人是同德当地人。他告诉我说:
“那天我们把上师押在牛背上送往批斗会场,快到山顶时,上师的身体显得有些不大舒服。我怕剩下的路上他会有个闪失,于是就先回去向上级汇报。汇报完毕后,因为肚子有些饿,我就没再回去跟上押送的行列,自己径直去吃饭。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些工作人员说才旺仁增在被押解至批斗会场的路上死掉了,他们还要我做好准备,去挖坑掩埋他的尸体。
等到去挖坑时,我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尸体,他们让我还有另外的几个人挖坑掩埋的只是一套袈裟,哪里有尸体的影子?我们用铁锨、铁锹随便挖了一点点土,草率地把衣服埋进去就了事了。不过在那个年代,有谁敢说没有尸体啊!虽说我真的没看见尸体的一根毫毛,但只要有人问,我都会装作不知道,或撒谎说真的有尸体,而且已经被埋在地下。这些年来,我从不敢对人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只对你以及极个别的几个朋友道出过实情。对外人,我依然不敢说实话。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没有尸体!但你也得向我保证,不得公开我的姓名。”
除了这位老人外,还有两位出家人也作证说,他们曾亲耳听到过当年押送堪布的士兵所说的具体情况,而这些士兵的叙述也基本与我们上文所介绍的情况大致吻合。
其中的一位是81岁的滚确仁钦堪布,四川红原人,他当初与上师一起来到青海同德,并一直作为上师的随从。他不仅是堪布最大的弟子,现在也担任着桑赤寺的住持。他对我讲起了一位押送堪布的士兵曾描述过的情景:
“那个人当时与别人一起押送堪布到批斗会场,等他们到了半山腰后,上师开始念诵莲花生大师的心咒。一行人走到山顶时,突然间就刮起了大风。这原本也不足为奇,因当地本来就多刮旋风,且多风沙。几个当兵的就把头蒙起来,结果等风沙过去后,他们再探出头睁眼观望时,上师早已飞升入空。几天后,有关人员专门召开了一次大会,会上负责人宣布了一条纪律:才旺仁增绝对不是飞走了,他已经死掉了。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说他是飞走的,否则一切后果由自己承当。
不仅那个人对我说过上师飞走的事实,当时在批斗会现场的一些人,也远远目睹了事态发展的全部过程或部分过程。他们遥望上师和几个押送的人走到了山顶上,然后上师就消失不见了,接下来的批斗大会也就演变成了纸画斗争会而已。
上师失踪后的当天夜里,我们很多弟子都趁着月亮出来的机会,去寻找师父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就算人死了,骨头总应该找着一两块吧。但任凭大家如何努力寻找,最终一块骨头也未让我们寻到。”
另一位曾与押送过堪布的士兵交谈过的出家人是桑赤寺的扎巴秋吉旺修,今年三十多岁。与他谈论过此事的是才让迸,当年曾亲自押送过才旺仁增堪布。才让迸是青海黄南州共和县人,1958年时在同德县法院工作。秋吉旺修与才让迸1999年在黄南州碰过面,当时才让迸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现在此人已离开了人世,故他与秋吉旺修的谈话资料就更显弥足珍贵。以下就是秋吉旺修转述才让迸当时的讲话内容:
“那件事大概发生在1958年藏历八月十号左右,当时我和不认识的另外四个士兵一起看押堪布前往批斗会场。那几个人也都是三十出头吧,其中一个人在前边开路,剩下的四个就围在红牛的周围看护。等到了山顶上,堪布就开始念莲花生大师心咒,就在此时,突然刮起了旋风,风势非常强劲。我们只得停下来避风,大伙都用衣服蒙住头。过了一会儿,风倒是停了,可等我们睁眼一看,堪布也不在牛背上了。大家四下打探,只听得一片不大清楚的念诵莲师心咒的声音从空中飘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堪布正向天空深处飞升而去。现场的所有士兵都看到了,当大家正处混乱、惶惑之时,堪布已是越飞越高……”
与这个已经离世的士兵所见基本相同的还有荣洛、才让吉两人。荣洛是同德县巴曲乡的一位牧民,才让吉跟他是一个乡的。这两人现在都已去世,他们曾把自己的亲眼所见讲述给一个叫秋江木的人,此人现在还活着。二人所见均为上师越飞越高,才让吉还补充说,当时一下子涌现很多彩色的云朵,云里面还有圆圈状的彩虹。
除了这些近距离目击者,或远距离目击者,或虽未亲睹,却也亲闻过目击者讲述的人提供的种种说法外,最后再附上对几位提供材料者的采访记录。相信随着调查的深入、资料的越加丰富,对才旺仁增堪布肉身飞走一事的一切疑云,最终亦可以逐渐被事实的阳光廓清、驱散。
沃泽是当地一位牧民,今年70岁,他当年曾参加过嘎琼乡针对才旺仁增堪布的纸画斗争会。他记忆中的情形是这样的:
“地甘寺附近搭了一个大帐篷,上面要求嘎琼乡的所有百姓都得参加批斗大会,并且所有人都得参与批斗才旺仁增。当时集中了数千人,大家首先批斗另外一个所谓的坏分子,接下来,领导就说等才旺仁增来了后接着批斗他。结果等了半天,只等来了几个骑马的干部,其中有一个是法院的扎科,还有一个叫娘嘎本木,这两个人我都认识。等他们来了后,领导就宣布说,才旺仁增已经在路上死掉了。后来的批斗大会就变成批斗画有上师形象的白纸大会,纸上的上师拄着双拐。他们把画像摆在帐篷门口让大家斗争,这就是当天的会场实际景观。
几天后,人们纷纷议论说堪布是飞走的。领导得知后又通告大家说,活人飞走绝对不可能,今后任何人都不许如此胡说,否则一切的后果完全由当事人自己负责。当时的嘎琼乡乡党委第一书记是旺钦,我和他当年也算是至交。记得旺钦曾给我讲过,上师确实是飞走的,哪里会留有尸体。飞走时刮了非常大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等押送的人回过神来,上师早已不见了身影。旺钦的讲法和我后来听到的说法基本相同,以我俩当时的交情,他不可能骗我,完全是出于信任,他才把真相告诉我。
我本人也坚信才旺仁增堪布没留下什么尸身,若有的话,当时有好几千人在批斗会场上等着,为什么不把尸体拿来批斗?按当时的惯例,像堪布那样的所谓的‘坏分子’是必须彻底打倒的。即便是人死了,尸体也绝不能放过。如果有尸体,为何不拿来批斗呢?”
还有一位曾经与才旺仁增堪布同住一间牢房的狱友告诉我说:“我们被关在监狱里时,他们每天早上都把上师叫出去审讯,一直到很晚才放回来。问上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也不向我们透露。后来大家才知道那帮人在用种种方法折磨上师,有时一连三四天都这样。知道了内情我们也就不敢再多问,上师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有一天早上,上师又被他们叫了出去,不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回来。平常再晚也会回牢房,可那次却是一去不返。
我到后来才知道一些情况,我个人觉得当时如果上师确实是被打死的,那他的尸体一定在劫难逃。嘉悟万德的尸体就一直被斗到腐烂为止,这就是那个年头的普遍状况。据我所知,上面的一些干部,还有下面的很多积极分子,都对上师的意见很大,他们对上师的一言一行都非常不满。如果有尸体,那帮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我认为,上师应该是飞走的,绝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肉身,因为他和我们大家都非常清楚留有尸体所可能招致的恶果。”
上文所述即是对此次调查、采访的文字记录,随着采访的进行,随着文字整理工作的临近结束,我个人对此事的看法、思路亦日渐清晰起来。坦率地说,原先对围绕着才旺仁增堪布而来的飞升入天、飞身成就之说,多多少少抱有一些怀疑态度,尽管密法中有各种各样的飞行修法,但堪布本人是否真的堪称为此种修法的成就者还得另当别论。不过在结束了这次细致、深入的采访后,我对堪布的修行功底,及其不共功德与成就已是深信不疑。这种深信来自于“破”、“立”两方面的逻辑推理。
首先谈“破”的一面,这方面又可细分为三点。
第一,上师若在路上死去,而非飞升入空,则有四条理由足以否定此论点的建立。
一、上师飞走的地方离批斗会场只有三公里远,路程如此之近,为何无人见到或听闻?何况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不把上师的尸体直接拉来批斗?二、批斗会场上聚集了数千人,这么多的群众在场,实在是一个进行“再教育”或“改造思想”的绝佳机会,为何轻易就放弃,只以纸画代替?三、才旺仁增堪布并非一般的扎巴,领导、积极分子都认为他是反动分子的主要代表。原先对他的迫害就很残酷,为何此时却变得这么“温柔”,仅仅批斗纸画了事?是他们很爱惜一个反动分子的尸体,还是根本就找不到尸体?四、斗争尸体是当时的普遍做法,为何单单要给才旺仁增堪布开恩,破了这个惯例?故综合考察,若上师是死掉的,则在前后左右众人的包围之中,尸体恐怕不会轻易飞走。既然如此,为何不把尸体拿来批斗?由此可见,根本就没有尸体。
第二,不愿公开姓名的那位老人,他当年曾亲自参加过掩埋上师衣服的行动。如果有尸体,为何还要掩埋衣物?这是为了做给谁看?还是为了掩盖什么事实真相?况且他一再向我强调说绝对没有尸体,那上师还会是死在路上吗?
第三,有关才旺仁增堪布的档案中,清清楚楚地写着“失踪”二字,如果他是在路上死的,档案上为何不直接写“死亡”?他的脚本来就有问题,平常都得拄着双拐才能行走,当天又是被捆在牛背上,还有当兵的在四周看护,他能失踪到哪里去?这两个字本身就表明上师确实是飞入空中。
下面再接着谈谈有关“立”的方面,这方面的内容可分为两点。
第一,有四个当兵的,还有两个书记都作证说上师飞走了,或根本就没有上师的尸体。跟从佩尔谈过话的李德生,跟滚确仁钦堪布谈过话的一个不知名的士兵,跟秋吉旺修讲过押送经过的才让迸,都作证说才旺仁增堪布在他们眼皮底下飞走了;不愿透露姓名的掩埋过上师衣物的士兵,还有对沃泽讲过事情来龙去脉的乡党委书记旺钦,对从佩尔透露过批斗会细节的乡党委副书记王烈成,三人一致的说法都是绝对没有上师的尸体。
第二又可分为三个方面。
一、智美亲眼见过上师飞走。二、巴曲乡的荣洛、才让吉也曾亲见上师飞走,这两人虽已过世,但他们把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秋江木,此人依然健在,并对上师飞走深信不疑。三、当地的男女老少各个都承认才旺仁增堪布飞走的事实,无有一人对此有过些微怀疑。
综上所述,我们通过“破”、“立”两方面的论证都可以推出才旺仁增堪布飞升入空的事实。当一件事实摆在你的面前,而且有多人现量亲睹、亲闻了它的存在;另外还有大量可靠的推理依据也一并摆在你面前,而你又根本无力推翻这些推理时,接受或不接受这一事实的存在就全看你个人当下的选择。
从小到大,我们接受过各式各样的理论、思想、思维模式、价值尺度、判断准绳……,不过就是没有系统接受过佛教的正面教育。所以大家可能会对飞身成就之类的说法充满好奇、疑惑、不解,这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从今以后应学会一条基本的待人、处世、应物乃至对待时空、宇宙、未知真理与信仰的原则:重要的是运用自己的头脑,抛开一切无论看上去多么颠扑不破的公理、定则,换一个角度认真去看、重新再思。世界很大,而我们的所知其实甚少。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智者似乎不应该拒绝佛教思想的渗透。放下别人灌输给你的佛教印象,在一个因缘聚合的契机引领下,试着打开对佛教禁闭已久的思想天窗,接纳一点新鲜而别样的阳光吧。
至于堪布飞升的理由,以藏传佛教的观点来看其实很容易解释。因藏密认为,每个人都有三种身体——粗身、细身、极细身。只要能把细身的功能开发出来,人就可以在没有任何飞行器帮助的情况下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特别是在密宗修行者中,能够任意飞旋的人从古至今都代不乏人。而且密法还认为,若未能成就虹光身,仅仅只是打开了细身之功能而能上下飞升,这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究竟成就,只能算作一种境界不是很高的共同成就而已。
百余年前,莱特兄弟以自己发明的飞机,而圆了人类几千年来一直魂萦梦系与天比高的梦想。但近百年的飞行史却让人类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我们越是借助于日益更新的现代飞行器材,就离纯粹依靠自身而与天地共游舞的目标越远。面对极端精密而复杂的航空、航天设备,人们开发自身本具的细身、极细身功能的欲望将越来越淡漠。当今时代确实是一个高科技的时代,但高度发达的科技反而让我们愈发地不自在起来。在自己创造出的物质文明面前,我们的自豪感、成就感、主人感全部荡然无存,大家都在贪欲的惯性驱使下,不自觉地沦为物欲的奴隶。当我们拜倒在科技的光环中时,有谁还会意识到心性本有的万德庄严呢?
而藏密的修行人则不然,他们专注于发展自己内在的力量,因而当他们自由自在地畅游蓝天白云时,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外在的辅助设施,一切都源自自身,因此一切都是那么的随心所欲。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米拉日巴尊者,有兴趣的读者可在他的传记中读到这位大成就者精彩绝伦的飞行事例。
真正的自在绝不需要仰赖外在的任何帮助,这种帮助往往会演变成对自身的一种束缚。而令人振奋的是,佛教认为人人都有,并皆可开掘出这种能让自己完全摆脱一切身内、身外束缚的潜能。才旺仁增堪布只是在特殊条件下示现了利用这一潜能的方式,如果全世界六十亿人都能按照佛陀的教导次第开发自身本具的细身、极细身功能,则六十亿人都可得到自由飞行乃至最终的解脱自在。
人人都渴望拥有幸福的生活、自在的身心、洒脱的情怀、和平的生存环境,而人类自从有文明以来,所有通向幸福人生的探索都揭示出一条普遍真理:把美满的人类理想完全建筑在身外的物质生产与追求上是根本行不通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可怜地甘愿充当外物的奴隶,为何不能把心转向自己的内心世界呢?
人类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或压抑能使自己得到自由的方法与潜能,除非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心甘情愿作别人或物欲的工具。才旺仁增堪布以自身的修证打开了通向自由境界的大门,作为后来者,是沿着他的足迹向上,或是继续呆在自我蒙蔽的暗室中随顺度日,决定在你,最终的结局也取决于你现在的选择与努力的方向。
慈诚罗珠书于色达喇荣 二零零二年七月
(八)《轮回图》简介
轮回图亦叫生死流转图,顾名思义,其所描绘者乃为众生流转轮回、沉陷生死之景观。此图广泛悬挂或绘制于藏地各大寺庙正殿大门之外侧,全图呈轮形,以象征往复不已、前无起点、后无终结之轮回实景。整个画面的主体结构为中阴阎罗法王口含六道轮回之轮,此乃三界六道众生无法超离轮回、摆脱中阴境界的绝佳写照。正如龙猛菩萨所言:“三道生死轮,无初中后转,犹如旋火轮,彼此互为因。”而众生之所以深陷痛苦轮回深渊,完全是因各自所造之业及烦恼所致。结合此图卷来看,大体可将此图分为内外四个层次:中心部位绘有鸡、蛇、猪三种动物,分别代表众生的贪、嗔、痴三毒烦恼;中心层外围分白黑两色以表善趣恶趣;其外又分为上二下三共五段,上二代表天界及人道两类善趣,下三的正中则表征地狱、其右代表旁生道、其左表示的则是饿鬼道众生;最外层描绘的是十二缘起,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这十二缘起支分别被描画成盲人、瓦匠、猴子、船、空宅、接吻、眼中剑、饮酒、采果、孕妇、临产、老人和死尸这些形象,在这十二缘起中,无明毫无疑问是轮回之根。
如果我们想从这可怕、恐怖、无有边际的轮回怪圈中彻底解脱出来,唯一的办法便是获得佛陀在其所阐扬之圣教中再再宣说的般若空性无我之智,舍此绝无他途。
最后愿一切沉溺于生死轮回苦海中的众生都能终得圆满佛果!